第12章 交换身份
这个感觉非常难以描述，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黑塑料袋兜头包住了，什么也看不见，耳朵里面嗡嗡作响，更是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像是窒息了……
这就是，要死的感觉？
就在这恍惚之间，我忽然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给我起来。”
这个声音，霸道又耳熟……草，凌慎那王八犊子！
像是有一道什么锋锐的东西划破了我眼前的黑暗，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靠在了一个冰冷的怀里，眼前正是凌慎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反应了反应，我麻溜的就起来了，呕，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放在俩男人身上，真特么恶心。
“跟你说过，不让你来，”凌慎的声音里都透着愠意：“你找死可以，不要拖累我。”
“你特么懂个毛，以为我愿意？”我瞪向了凌慎：“你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吗？”
凌慎扬起了眉头：“我只知道什么叫蠢不可及。”
“你妈才蠢呢，跟我生你这么个小王八蛋！”我转头看了看，那个老太太不见了，忙问道：“她上哪儿去了？”
“躲起来了。”凌慎侧头：“但是还会来找你——她认定了，你要替牛建国还账。”
这下子好了，枸杞童子尿没管用，自己粘了一身腥油，不过我想起来，凌慎为了自己，绝对是不会容许我死的，就松了心滚刀肉：“那怎么办？”
凌慎望了我一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立刻想起了那个数字：“六十六万八千七百二十一？”
凌慎挑眉：“人蠢，记忆力倒是可以。”
真的有种人，让人分分钟想把丫掀翻在地揍一顿，估计他生前死后，没有一个朋友。
“那你说怎么还？”我喘了口气：“牛建国有的是钱。”
“人死了还要什么钱？”凌慎漠然答道：“我告诉你，牛建国的女儿撞了人，赔偿了二十一万，儿子打死人，赔偿了五十万，还剩下六十六万八千七百二十一，是牛建国自己该赔偿的。”
我一愣：“你是说……牛建国的儿女出意外，是在给牛建国跟老太太还账？”
凌慎点了点头：“现在，该你还。”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也就是说，我会替牛建国出一个价值六十六万八千七百二十一的意外？兜里三十万还特么没捂热，添了三十多万的外债？
而这个外债，是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跟钱等值的飞来横祸，这特么的谁扛得住！
“后天就是那个老太太七七四十九的回魂日。”凌慎悠然说道：“这笔债，你得在她回魂日之前还给她，要不然，她就自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取了。”
卧槽，逼的这么紧！
我忙问：“现在查清楚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牛建国这笔帐，又是怎么欠下的，顺藤摸瓜找找线索找补上，还有点希望吧？”
凌慎黑沉沉的丹凤眼扫了我一眼：“也许。”
草泥马，这么高冷给谁看呢，我又不用你冷藏剩饭！
正这会儿鲁大师一边喊徒弟一边跑过来，我跟他讲了讲刚才发生的事情，再回头一看，凌慎那小子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丫一天到晚火烧屁股的在忙什么。
鲁大师听我讲完了，沉思了起来：“事情不对劲，如果她不是怕牛建国身上的煞气，那她到底是在怕什么呢？牛建国这里，按说有她忌讳的东西呀！只要找到她忌讳的这个东西，在还魂日之前躲过去，这笔账就不用还了。”
我一听：“不还也行？”
鲁大师低低的说道：“要是不还，老太太就会变成讨债鬼，投胎他们家，败她要拿的数额，败完了才算了。”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可这帐本来就该牛建国还，怎么也不能算在劳资头上。
想到了这里，我就看向了跟着过来的牛建国：“你最近这一两个月，有没有欠过人家……我算算，二十一万加五十万加六十六万八千七百二十一，一共是一百三十八万八千七百二十一？”
牛建国也被我这个精密的数字给问愣了，转手给秘书打了电话，让查一下这个数字，秘书很快回复了，牛建国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
原来两个月前，牛建国的建筑公司是跟人家商谈了这个数字的补偿款，与一个独居的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是个钉子户，好说歹说都不走——因为她没有儿女，说是怕万一什么时候先生回家了，找不到她。
而那个所谓的先生在年轻时去了台湾，一辈子没音信，老太太硬就等了一辈子。
后来牛建国的建筑公司将价码提了又提，到了那个数字，还花钱动员老太太的亲朋好友，亲朋好友就劝，不如拿了这钱，去台湾找老伴呢！
老太太一听这是个法子，也就答应了，签下了合同之后，想着再也回不来了，就打算再住最后一宿。
结果牛建国的建筑公司生怕迟则生变，在原定日期的前一天就派去了推土机，正把老太太给埋在里面。
我的心里陡然一动，难怪那个老太太一身土……原来是这么回事。
鲁大师一听，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低低跟我说道，那老太太之所以一直没动牛建国，是因为牛建国一直在屋里待着，而他那一辆劳斯莱斯是个房车，也沾带了个房字。
死于非命的鬼，经常会怕导致自己死亡的地方——老太太是死在房子里的，她不愿意进去，只能趁着牛建国下车回家这一阵过来要账，可是路途太近，她来不及做什么，就先从牛建国的女儿和儿子那里下了手讨回了一部分账。
“大师，小哥，你们帮人帮到底！”牛建国一张方脸上流了汗：“六十六万多少来着……我用钱还！”
他哪知道，现在这帐已经转到我头上了，我一阵发愁，鲁大师则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紧张，转脸对牛建国说道：“没问题，这件事情，我来给你办！”
原来鲁大师又用之前的那个法子，将我跟牛建国的身份互相换了一遍，然后到了老太太那个旧房子的原址——现在已经被推翻了盖成居民楼，虽然还没盖完，但是已经初具规模了——给老太太烧了一张房产证，证明原来的房子赔给她了，而许诺给她的房子，也必须真的空着。
牛建国扮成的“我”又去一番祭祀来道歉，还给老太太烧了六十六万八千七百二十一的冥币。
弄完了之后，牛建国战战兢兢的问：“那老太太能原谅我吗？”
鲁大师连声说没问题，让牛建国只管放心，说来也奇怪，烧纸的时候起了一道老大的旋风，将纸灰撒的哪儿哪儿都是，触目惊心。
鲁大师一看，立刻跟牛建国说，这不，老太太亲自来领钱了，这事算是解决完了。
牛建国喜极而泣，还非让自己的儿子认鲁大师当干爹，自己要认我当干儿子，鲁大师以八字不合为由婉拒了。
等我脱下了牛建国的衣服，偷着问鲁大师：“你说那一阵旋风是领钱，是骗人的吧？”
鲁大师狡黠一笑：“你看见啦？”
我自然看见了，那个满身是土的老太太出现在火堆后面，分明是狠狠的将那些纸钱砸到了牛建国扮成的我脸上，狰狞恐怖，吓的我出了一身白毛汗，怎么可能是解决完了。
而因为我们躲在了她死的地方，她是无计可施的，房本来就是她的忌讳，更别说自己出事的房了。
“老太太是不满意，但她还是答应了这辈子不清算，留着下辈子清算。”鲁大师说道：“这不是挺好？皆大欢喜。”
过了一阵子，听说牛建国老来得子，夫人怀孕了，新闻报纸大肆报道什么老蚌含珠，只有我和鲁大师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太太追来讨债啦！
不过，这就是跟我们没关系的后话了。
鲁大师提起这件事情，就有点纳闷：“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就这么顺利？你这小子，有贵人相助，不定谁去城隍庙给你求情了。”
我忽然想起来了凌慎那天消失的急匆匆的，难道……是他去找那个老太太了？
“这事儿说起来还挺后怕，”鲁大师接着说道：“幸亏咱们没真的把老太太给收拾了，不然干扰了正常的因果循环，咱们俩也是要遭报应的。难怪凌慎托人来警告你，你看，我就跟你说了，冥婚好处多多，这不体现出来了。”
快拉倒吧，要是有选择，我还是不愿意冥婚——还是跟个男的冥婚。
牛建国给我们打来了一笔巨款，鲁大师怂恿我以后跟他一起吃吃阴阳饭，但现在我有了钱，更对这种事情敬而远之了。
这事儿以后，我们成了牛建国的座上贵客，牛建国一有什么大事小情，总要叫上我和鲁大师，所以鲁大师在坑蒙拐骗界的地位，更是上升稳健，时不时还能上个电视讲讲易经啥的，山羊胡子他们现在见了他屁也不敢放。
这天鲁大师又上电视，问我去不去开开眼，我本来兴趣缺缺，但是一想电视台的妹子是什么质量，是能开开眼，就屁颠屁颠的去了，没想到进了电视台，居然看见了一个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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