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醒来，麻烦（上）

无穷无尽的痛苦，还有…无穷无尽的黑暗。&1t;/p>

        此时此刻，深陷混沌的黑巫师真的想象不到第二个还能形容自己感受的词汇了，那种无法言明的痛楚仿佛是直接将自己的灵魂撕成了两半，然后再反复折磨，蹂躏。&1t;/p>

        他曾经体会过这种痛楚…虽然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再次感受到的时候仍旧记忆犹新。&1t;/p>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1t;/p>

        作为一名巫师，打开阀门一次性榨干全部的精力是个万分凶险的举动，哪怕只是些许的失误都可能彻底万劫不复——物理性死亡都是最好的结果，变成活死人或者突变成“全新物种”都不是不可能！&1t;/p>

        明明在昏迷状态下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已经隔绝，但洛伦还是能感受到虚弱不堪的身体正在剧痛中不断的抽搐，四肢的肌肉在剧烈痉挛着。&1t;/p>

        恍惚之间，耳畔仿佛还能听到阵阵撕裂的声响，仿佛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而撕裂之后却又还在不停重复着这个过程。&1t;/p>

        他能感受到冷汗正在不断的从额头骤如雨下，大脑疼的像是被钻洞之后又插了根钎子，心脏则被人直接挖出来在胸口捏成碎片；四肢从手指脚趾开始，一点一点被锯断，一点一点的从身体上被切下来。&1t;/p>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崩解，就像蝴蝶破茧重生的刹那般；唯一的问题在于，自己的身体不是即将重生的蝴蝶，而是那个即将彻底崩溃茧！&1t;/p>

        所有的痛楚都是无比的真实，但他却喊不出来；双眼紧闭，但却不能睁开眼睛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逃离。&1t;/p>

        只有一波又一波的颤栗，犹如潮水般袭来，周而复始。&1t;/p>

        已经过去多久了？&1t;/p>

        因为疼痛，黑巫师一开始还面勉强能对时间有个大致的概念，当一切疼痛乃至灵魂都彻底麻木的时候，他就彻底感觉不到了。&1t;/p>

        唯一有感觉的，就是原本的痛楚正在渐渐消失…也许是真的正在消退，也许仅仅是因为自己已经没知觉了，但的确正在缓解。&1t;/p>

        原本的撕裂声响，也从一天的千万次缩减到百万次。&1t;/p>

        我还活着…呃，大概吧？&1t;/p>

        精神殿堂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迹象，意识海中完全是一片混沌。头皮麻，太阳穴不停地传来刺激性的阵痛，应该是精力干涸的副作用。&1t;/p>

        这种熟悉的感受让黑巫师一阵庆幸…至少证明自己的确还活着，上次有类似的体会还是在道尔顿导师救了自己之后。&1t;/p>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很久，但这一次洛伦能大概确定自己还活着，除了虚弱和无法恢复意识外，已经和正常的濒死患者没什么区别了。&1t;/p>

        嗯…如果不是又穿越了的话。&1t;/p>

        哎，我为什么要说“又”？&1t;/p>

        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甚至连睁开眼都很勉强；精神殿堂算是稍微稳定下来了，再稍微过几天应该就能正常进入冥想状态。&1t;/p>

        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听声音有些陌生，似乎是从门外悄悄溜进来的；眼下的自己别说制服对方，恐怕连攥住武器都很勉强。&1t;/p>

        要假装昏迷，等到对方离开吗？&1t;/p>

        脚步声停在了自己身边，隐约间已经能听到拔剑的声响，冷锋的寒芒已经折射到自己的眼前，离自己很近了。&1t;/p>

        该怎么办，好像快来不及了！&1t;/p>

        要不…赌一把？！&1t;/p>

        黑巫师猛地睁开眼睛，扩散的瞳孔竭尽所能聚焦在面前举剑的身影上；无意之中，却和那个身影的视线正好重叠。&1t;/p>

        “嗯？！”&1t;/p>

        “唉？！”&1t;/p>

        被吓了一跳的安德鲁·麦卡菲愣在原地，左手托着刚刚从黑巫师床头摸过来的苹果，右手的匕还停在半空，目光死死的和躺在床上的洛伦对视着。&1t;/p>

        下一秒，表情震惊麦卡菲僵硬着扬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自以为“友善”的微笑，晃了晃刚偷到手的苹果：&1t;/p>

        “吃吗…我给你削一个？”&1t;/p>

        “……”洛伦·都灵。&1t;/p>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1t;/p>

        过了很久，头痛欲裂的黑巫师勉强挣扎着思考了一下，回忆起脑海中对方的形象：“你…是那个断界山的逃兵，跟着骑士一起的？”&1t;/p>

        “这都第三回了，我是不逃兵！麻烦记清楚点儿，算我求您了行吗？！”&1t;/p>

        又被戳到痛处的麦卡菲刚想蹦起来，但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病号”之后长长叹息一声，无力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还不忘了削苹果：&1t;/p>

        “算了，看在你伤成这样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1t;/p>

        “抱歉。”黑巫师不以为意的嘀咕一声：“怎么称呼？”&1t;/p>

        “阿尔勒的安德鲁·麦卡菲，您叫我麦卡菲就行了。”麻利的削掉皮，麦卡菲头也不抬的答道。&1t;/p>

        “你是贵族？”&1t;/p>

        “嗯…算是吧。”&1t;/p>

        “什么意思？”&1t;/p>

        “您去过阿尔勒就知道了，我们那个穷地方除非是餐桌上，否则你都分不出来谁是贵族谁是穷鬼…有时候餐桌上也分不清楚，一个个都饿得像几辈子没吃过饱饭的。”&1t;/p>

        “……”洛伦·都灵：&1t;/p>

        “你不是和骑士一起来的吗，为什么没有跟他离开？”&1t;/p>

        “呃，这个嘛。”&1t;/p>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麦卡菲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秒，逃兵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十分谄媚，假到极点的“微笑”：&1t;/p>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他在临走前让我留在您身边了，说我一路跟着他只会碍事，又帮不到什么忙，所以……”&1t;/p>

        “所以……”洛伦眯着眼睛打量着一脸尬笑的麦卡菲，目光意味深长。&1t;/p>

        “所以我就答应他了。”一脸谄笑的麦卡菲，“毕恭毕敬”还有些肉疼的将削好的苹果放在黑巫师床边：“只要您点点头，阿尔勒的麦卡菲将竭诚为您效劳，成为您手中最锋利的长戟！”&1t;/p>

        看着他的表情，黑巫师着实犹豫了一阵。&1t;/p>

        确实，从异端教团总部一战来看这个逃兵还是很有两下子的，而且能跟着誓言骑士从断界山一路来到拜恩，也证明他不光是个见钱眼开的逃兵，必要的时候也能拿出吃苦耐劳的勇气来。&1t;/p>

        作为一个曾经从事这行当的流浪骑士侍从，洛伦深有感触。&1t;/p>

        最近几次的战斗也充分说明自己能相信的人依旧太少，很多时候路斯恩都要身兼多职乃至分身乏术；至于艾莉儿和阿斯瑞尔两个，洛伦还是不太放心……&1t;/p>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1t;/p>

        “不多，才刚过去一个多月。”麦卡菲笑着回答道，对方不再提这件事就说明他已经同意了。&1t;/p>

        “一个多月？！”黑巫师微微一惊。&1t;/p>

        “嗯，这段时间生了不少事。”麦卡菲耸耸肩：“先是赤血堡内到处都有人闹事，刚刚安生了几天，总算把叛乱的贵族镇压了下去。”&1t;/p>

        “这事还没完，又被人爆出来那位死在动乱当天的拜恩总督大人是个异端，结果整个拜恩公国都怒了；那位小姑娘伯爵就说要重新召开拜恩的圆桌会议，重新选定一位新的拜恩公爵向帝国施压。”&1t;/p>

        “就是现在？！”&1t;/p>

        “对啊，就在前几天——大半个拜恩公国的贵族老爷们都响应了，已经有几位伯爵来了，剩下的也都在路上。”没有注意到黑巫师震惊的表情，麦卡菲继续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嘟囔着：&1t;/p>

        “不过天穹宫那边的反应也够快的，昨天帝都的使者就已经来了，说是派了位公爵大人来当调停人，您瞧这事情多可乐？”&1t;/p>

        黑巫师的脸上丝毫没有笑出来的意思，目光凝重的盯着他：“是哪位公爵？”&1t;/p>

        “听他们说还在商量，但不出意外的话……”麦卡菲转过头来，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匕：&1t;/p>

        “艾勒芒大公，尤利·维尔茨公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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