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月
……
“嗯～～啊～～”
秋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股舒适感从上而下贯透他的全身，多亏了这几天一直在医院躺着，他的身心得到了良好的放松。
刚刚做完最后的检查，秋之似乎已经完全康复了，获得了医院的出院许可。
来到厕所脱去了身上的病服，秋之看到了镜子里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如今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受伤前的样子，就连肌肤上也没有留下半点伤痕，若不是亲身体会，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身躯在几天前被狠狠贯穿。
“我真的是人类吗？”
秋之的脑中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确实，若是一般人受到那样的伤，现在怎么可能还活着，秋之曾在耳塞中问过杏关于自己身体的情况，但她也无法得出答案，这让秋之更加困惑了。
困惑自己究竟是什么。
他不停触摸完好无损的胸脯，一次又一次确认眼前的场景，就算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也不知为其震惊了多少次。
可他确实是人啊，有鼻子有眼，有思维和想法，有喜有悲，还能讲话。
一想到这，秋之脑袋就隐隐作疼，他在医院当中一直思考着这几天碰到的事情，包括自己，包括「云」，他想了好久好久，但每次都得不出答案，头越想越痛。
他想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现在父亲的谜有了新线索，肯定不能放下不管，但他又不想加入「云」中，可是不加入的话自己又要被灭口。
于是思考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一次次轮回着。
想着想着……
不知不觉自己的伤就好了，可以出院了。
他有些倦了。
换好了古莫托羽曳带来的衣服，秋之深深叹了口气，放弃了思考。
来到自己的病房中，羽曳双手垫在自己的脑门上，趴在病床上陷入了熟睡。
现在已经11点了，乖乖女羽曳该睡觉了。
秋之微微一笑，看着如此放松的羽曳，他刚刚略显沉重的心情又一次平复了下来。
多亏了羽曳每天来陪着他，秋之在医院的生活并不是很无聊。尽管刚开始几天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慢慢地他们竟开始熟络起来，话题也多了。
这种感觉就像秋之找到了一个新朋友。
这份在医院的时光很难得。
今天本来是秋之的出院日，羽曳特地等待秋之做完最后的检查，却不料时间太晚，自己倒是舒服地睡了过去。
银发直直地垂在羽曳的腰际，在灯光下闪烁着美丽的银光。羽曳侧过头来，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着，露出了半边脸。
白皙的皮肤相当无暇，长长的睫毛在富有节奏的呼吸中微微浮动，一副熟睡的样子。
秋之看着熟睡中的羽曳，不忍心叫醒她，悄悄将旁边的毛毯盖在羽曳的背上，免得她着凉。
羽曳似乎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温暖，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表情又惬意了几分，可爱极了。
秋之微微一笑，悄悄离开了房间，离开了这个医院。
……
外面已经是深夜，但是夜晚的风南城格外繁华，灯红酒绿，人声嘈杂。
秋之一步步走在街上，凉嗖嗖的风不停吹来，他尽力蜷缩着身躯，继续思考着医院中没想完的事情。
可是这似乎不尽人意，大街上的人太多了，车辆的引擎声、人的交谈声和笑声、其他七零八落的声音一次次如同一道道利箭直直射到秋之的身上。
耳膜震荡，秋之感觉大脑要爆炸了。
“好吵……”
秋之不耐烦地喃喃着，他四处张望，看见旁边恰好有一个小公园。
犹豫了一阵子，秋之决定穿过公园，顺便好好思考一下。
于是他踏出了第一步，走上了长长的楼梯。
……
沿山道行了一程，旁边有几片幽深的森林，里面坐落了几座小建筑，形如小窝棚。由于太黑，细处看得不真切，惟见黑魆魆的轮廓以森林为背景浮现出来。
很近的地方似乎有小河流淌，水流声低低传来。风时而在远离头顶的上方奏出象征性的声音。
公园一片寂静，只有两边的路灯与秋之为伴，夜空中挂着皎洁的初月，月光散发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虫鸣时而响起，叫嚣着什么。
“嘶……好冷啊。”
秋之哆嗦着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个公园竟这般冷清。用阴森来形容也不为过。
骤然，沉甸甸的岑寂压来了，一阵强烈的感觉猛然袭击而来。
压迫感。
秋之对这个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前段时间他天天被这种感觉所折磨，老早习惯了。
又是异端？不会这么倒霉吧。
秋之心中有些不安，转过身去，不知何时自己来时的路竟变成了无尽的黑暗，像个深渊吞噬着什么。
这种感觉很难受，但又和异端有些不同。
秋之的直觉这么告诉自己，他只能往前走了。
不知走了多久，秋之的眼前一直是无尽的走道和两边的路灯，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悠长悠长，仿佛走不到尽头。
秋之心里有些发慌。
“啊！”
霎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秋之着实吓了一跳，汗毛竖起来不少。
“叽——叽——”
那是一种尖锐的声音，有点像生锈的零件摩擦发出的声音。秋之有些好奇，逐步走向声音的发源地。
登上几阶檐廊的阶梯，前方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注目。秋之愈发好奇，缓缓地向灯光处走去，那里是声音的来源。
远处的灯光越来越明亮，最终吞噬了这片黑暗。
一快空地出现在秋之的面前，这是公园的娱乐场地。
不远处有一个秋千，一个瘦小的黑色身影在上面不停摇晃。
“那是……女孩子？”
秋千上，少女的身影赫然映入他的眼帘，她背对秋之，身着黑色连衣裙在秋千上来回摇荡，蓬松的黑发未经打理，肆意地在空中飘舞。
少女没有注意到秋之，依旧慢慢摇荡，秋之瞥见了她的脚，并没有穿着鞋子，在空中悠然自得地晃来晃去。
她的皮肤白的出奇，丝毫没有什么血色，加上纤弱的身板，让人感觉像一个美丽的人偶。
秋之愣住了，他感到有些犹豫，因为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正是来自于眼前的少女。
他本想离开，但他的双脚止不住地开始移动，少女对他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跟随本能地靠近她。
停住！
秋之的身体竟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犹如脱了缰的马，自顾自走着。
“你来了。”少女用冰冷的声音喃喃道。
秋之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被少女给发现了，她好像并没有对秋之的到来感到惊讶，语气显得十分平淡。
他呆住了，心脏在不停跳动，一次次抨击秋之的胸膛。
秋之吞了吞口水，双腿有些发软，这个冰冷的声音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能让他感受到透身的寒意。这次也毫无例外。
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
秋之微动嘴巴，一字一句地说道。
“神秘……少女？”
“哼哼……”
熟悉的笑声传来，秋千缓缓停下，神秘少女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双脚踏空，整个人悬浮在空中。
她转过身子面向秋之，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邪魅的微笑，眼眸中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像庞大的黑洞，似乎要把一切都吸入进去。
少女五官端正，有些许稚嫩，容貌丝毫不逊色于林伊伊与羽曳。
“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初次见面……”
少女礼貌地弯了弯腰，眼睛弯似初月的月亮，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此时格外俏皮地看着秋之。
随后笑道。
“我叫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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