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内战（上）
岸边。
海浪击打在岸边，水浪击打在巨大岩石上的那个身影上，它深沉的目光凝视着远方，身体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漆黑的双眸注视着远方模糊不清的分界线，渐渐的，天陨感觉到了困意。
天陨内心的愤怒正在消失，就好似内心的那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渐渐冷却，开始结冰，滚烫的岩浆回到了地底深处。
它的双目渐渐闭拢，高大的身躯向后倒在了岸边的岩石上。
———
天陨的视线渐渐恢复了清晰，它来到了另一片空间中。
这里一片白色，看不到尽头，天陨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现在的它，似乎只是一个光团。
天陨的前方凝聚出了一个虚影，这是一个白发老人。
显然，这就是唐·纳德刚刚所处的空间，而这位老人就是唐·纳德的师父。
“你是谁？”天陨冷声道，它感受到了老人毫不隐藏的杀气。
“唐·纳德的师父。”老人面色冰冷。
“我认识你吗？”天陨发现这个陌生老人似乎对它很是敌视。
“不，你不认识。”老人眼神中带着悲痛，“但我认识你。”
“你，天陨，第四代恶魔，将在未来杀戮无数无辜的生命，造下巨大的罪孽，甚至地球将因你毁灭。”老人坚定地道，“我必须阻止你。”
“你怎么知道未来的事情？”天陨疑惑地问道，“还有，这是哪里？你怎么阻止我？”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老人冷笑，“我不会对本性恶毒、罪孽深重的恶魔仁慈，阻止你很简单——杀了你。”
“你怎么杀我？”天陨看着自己消失不见的身躯，“我已经死了吗？”
“不，我不会亲手杀你。”老人的眼中带着欣慰，“我的徒儿会亲手杀了你。”
“唐·纳德？”天陨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相处了三个月的朋友，会亲手杀它。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只是救了一个小男孩。”天陨冷静地道，它四处观察，准备想办法脱离出去。
“你会做很多事情的，你是一个恶魔，你是罪孽的化身，这是万古不变的事实。”老人眼里带着浓烈的恨意。
老人看着四处观望的天陨，嗤笑一声，淡淡地道：“你逃不出去的，恶魔。”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沧桑的双眸望向上方白色的天空，“我给你们报仇了。”
———
外界，岸边。
唐·纳德在树林里走着，他正沿着地上的痕迹寻找天陨。
“他已经昏迷了。”唐·纳德面前的一株大树上浮现出了一张老人的脸，“你要抓紧，不要犹豫了。”
“好，师父。”唐·纳德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快速奔跑起来。
五分钟后。
唐·纳德停了下来，他看见了不远处岩石上那个躺着的身影。
他手持黄金三叉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昏迷的天陨，他的手心全是汗水，高举三叉戟，却迟迟下不了手。
唐·纳德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三个月他们相处的一幕幕，他又犹豫了。
———
“不，你不可能杀了我的。”天陨内心的那座“火山”上的冰开始融化，涌现出愤怒的岩浆。
整片白色空间的能量涌向天陨，它的躯体渐渐凝聚了出来。
“怎么可能……”老人一脸震惊，紧接着双手挥动着，大量的白色能量散了开来，天陨刚凝聚出的身躯瞬间飘散。
但很快，天陨的身体又开始凝聚起来，此时，他的身躯散发着淡蓝色光芒，体表出现了一颗缩小的机械星球的缩影。
“让我再助你最后一臂之力吧，我的孩子……”波利亚的声音回荡在整片空间。
天陨爆发出巨大的吸力，整片白色空间的能量都被它凝聚在了一起。
“不——”老人的身躯也化为白色能量被天陨吸收了。
天陨悬浮在虚空中，感受到了体内的庞大能量，它望向体外即将消散的波利亚星球，指着自己身上散发的白芒，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灵魂之力……也叫……精神力……”波利亚星球的声音越来越小。
天陨点点头，它吸收了整片空间的精神力，现在它感觉自己的思维灵活了很多，灵魂所蕴含的能量至少比原来多一倍。
“别……忘了……”波利亚的星球虚影破碎，声音也消失了。
“我知道，承诺，我会的。”天陨的体内一直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在燃烧着。
天陨意念一动，回到了现实中。
———
唐·纳德将黄金三叉戟的锋锐尖端对准了天陨紧闭的双眼，他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颗紫色的能量球，那无数生命的消逝。
“对不起，天陨。”一滴浑浊的泪水从唐·纳德的脸庞流下。
“啊！”唐·纳德大吼一声，闭上了眼睛，用力刺了下去。
然而，唐·纳德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黄金三叉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冰冷的漆黑眼睛。
天陨躺在布满裂痕的岩石上，双掌合拢，将黄金三叉戟夹在中间，无论唐·纳德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砰！”天陨将唐·纳德一脚踹飞了出去。
唐·纳德的身躯倒飞进了树林里，他的背连续撞断了几颗粗壮的古树，然后落在地上，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道十余米的痕迹。
突然，一柄黄金三叉戟从树林外飞了进来，被唐·纳德稳稳地接住了。
“轰！”天陨高高跃起，在岩石上留下了一个坑，它直接落在了唐·纳德的面前，一股气流震荡开来。
天陨从地面的坑中走出，此时，它离唐·纳德只有三十米的距离，两者对峙着。
“为什么？”天陨问道，尽管它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它依旧不愿相信。
“我很抱歉，天陨。”唐·纳德低头，“我不能让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消逝，我不能让地球被毁灭。”
“你也相信那个老家伙的语言吗？”天陨皱眉，眼神愈发冰冷。
“是的，他是我师父。”唐·纳德抬头，眼中有泪光闪烁，“他教会了我一切。”说着，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颗白色的光球。
天陨无视了那颗光球，他认真地盯着唐·纳德，眼神中带着不解：“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一只恶魔？”
“我很抱歉，天陨。”唐·纳德开始向着天陨缓慢走去，“这是天使和恶魔的传承之地，本性善，入天堂，接受天使的传承……本性恶，入地狱，接受恶魔的传承。”
“我本以为你可以接受天使的传承。”唐·纳德的眼神中带着自责，“是我害了你，天陨。”
天陨目光冷冽，周身杀气弥漫，拳头悄然握紧。
“我是谁，我会干什么……这都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因为……”天陨也开始向着唐·纳德走去，“我是天陨！”
两个身影瞬间撞击在一起——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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