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货车行驶过平原，在山麓小丘之间迂回的前进着，车至山丘高处，一大片房屋便远远的印入眼帘。马西波尔镇位立在一片葱绿的斜坡上，灰红色的屋顶与周边林木森森的环境在蓝天的映照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羽风一边看着车外的风景，一边用英语跟司机闲聊着。
这时莫羽风从货车探出身子，看着眼前那一片美丽的风景，长期被工厂围墙封闭的他见到这般充满生机的景色，情不自禁的对着眼前的风景大声的呐喊了起来。司机被莫羽风的呐喊逗的哈哈大笑，而林叶红则是把莫羽风拽到车里，狠狠的说道：“你给我安分点，别跟疯子一样！”
莫羽风缩回身子，双手抱于脑后，半躺而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突然，货车停了下来。原来是货车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皮卡车横在不宽的道路上，挡住了货车的行驶道路。林叶红捏着手里的药，瞳孔收缩着，她一边重复的干咽着口水，一边颤抖着抬起手摸着莫羽风的脸说：“徒弟，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出声，不要反抗，躲好。”
莫羽风不明白林叶红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他对司机说：“科尔罗，这是怎么了？”
科尔罗回答道：“不知道，我下去问问，可能又是部落的人在要过路费吧。”
下了车的科尔罗到皮卡车面前，敲了敲皮卡车驾驶室的车窗。车床换换的落下，科尔罗弯着腰抬手打了一个招呼问道：“长官，怎么了？”
一个戴着墨镜，头顶贝雷帽的人，胳膊压在驾驶位人的腿上，探着身子问科尔罗：“车里坐着一个从新宏出来的女人吗？”
科尔罗连忙回答到：“是啊。是啊。长官她可是个好人，您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砰”一声枪声，科尔罗倒在了血泊中，近距离的爆头让科尔罗面目全非。这一切都被莫羽风看在了眼里。
莫羽风浑身抽搐着，呼吸急促的看向林叶红，他刚要大喊，林叶红连忙捂住他的嘴。林叶红看着莫羽风，抬起食指放在嘴唇中间，颤抖着手臂不自觉的晃着莫羽风说：“不要出声。安静。安静。我求你了，你在车里，不要出声。”
林叶红捂着莫羽风嘴的手慢慢放下，莫羽风哭泣着喊道：“师父！！！！！。。。”
林叶红掐住莫羽风的脖子，扇了莫羽风三个耳光，两手抓住莫羽风的双肩，一边摇着头，一边晃着莫羽风说：“安静！安静！！我知道你要说的。现在你听我说！你不要下车，包里有你的护照和其他证件！你不要出声！躲在车里！！躲在车里知道吗！！？不要出声了！！！他们走后，你拿着包想办法去大使馆，回家！永远不要回来了！！！”
惊慌的莫羽风感受到裆部一股热流，是的，一股尿液从他的裤管流出。羞愧让他有了一丝冷静。他捂着嘴，疯狂的点着头。林叶红把颤抖的莫羽风塞在了货车后座位下面，随后打开车门，举起了手，向着从皮卡车走去。
从皮卡车里出来了五个人，有三个人端着步枪在皮卡车前瞄准着正在向着他们走来的林叶红，一个人拿着步枪跟在戴着墨镜的人后面，向林叶红走来。
戴着墨镜的人张开双臂，得意的向正在往他面前走来的林叶红说：“哦~亲爱的叶女士，我叫伊德逊，谢谢你的配合，这样你使我的工作轻松了好多。”
林叶红走到伊德逊的面前被伊德逊粗壮的黑色肩膀紧紧的拥抱着，林叶红一边用力的挣扎，一边对伊德逊说：“如果你再如此，你的酋长将不会得到有关‘嫩黑2G’的任何信息。”
伊德逊松开了林叶红，对身边的人说：“佐弗雷，你把那辆货车开回去，今天我们如此轻松的完成任务，那辆货车，我就奖励给你了。等任务结束，你可以开回家让你的弟弟拥有一辆货车养家了。”
佐弗雷听到伊德逊的话之后开心的向货车跑去，伊德逊和林叶红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左手放在车门上，右手护着车门的上沿，弯着腰对林叶红说道：“女士，请吧。”
上了车的佐弗雷开心的摸着货车方向盘，他打开车里的CD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开心的听着歌。殊不知，在他的后座的座位下，还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莫羽风。
两辆车行驶至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伊德逊在前面走着，后面三人押着林叶红向面前的已经露出了黄砖的房子里走去。行至门口，林叶红看了一眼停在皮卡车后面的货车，进了屋。
佐弗雷下车，正准备打量一下即将属于他们家的货车。远处有人喊道：“伙计！把皮卡车里的卫星电话拿过来。”
佐弗雷听后立刻回应：“好的！”
佐弗雷拿了电话，跑到了伊德逊面前，喘着气说道：“长官，电话。”
伊德逊拨起卫星电话的天线，随后按着号码，电话通了：“尊敬的酋长，林女士已经被我安顿好了，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做。”
另一边，新宏研发楼的办公室内，酋长笑着对姜雨森说：“姜先生，您跟您的爱徒说几句话吧。”
姜雨森接过酋长递过来的电话说：“叶红。。”
伊德逊把电话放在林叶红的耳边，林叶红哭泣着说：“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从浑浊的眼球里的流出的泪滑过姜雨森布满沟纹的脸滴在地上，老人颤抖着手用连海市的家乡话接着说：“叶红，你要记住，你是中国人。你怎么能。。。”
另一边的林叶红也用家乡话回答着姜雨森：“羽风，还活着。他应该安全了。您说过，您相信我。”
姜雨森点了点，擦着眼泪说道：“好，师父相信你。。”
“李先生，他们在说什么。”酋长走到李连明的面前笑着问道。
李连明连忙摇着头回答：“摩尔酋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用连海市的方言交流，我也听不懂。”
“砰！”一颗子弹穿过姜雨森的小腿，姜雨森被击倒在地上，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孟凡心更是一边抱着头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一边向会议室门外跑去。摩尔抬起手中的沙鹰，连续对着孟凡心的后背开了三枪，，孟凡心倒地之后，瘫坐在地上的程寒看到孟凡心中枪，跪在地上向孟凡心爬去。
这时摩尔又抬起了手枪，李林明连忙拉住摩尔握着枪的手腕说道：“摩尔酋长！！他不能死！他不能！！很多具体的工艺流程都是他来操作的。”
摩尔放下抬枪的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姜雨森，接着走到程寒的面前，拿着枪蹲在程寒的身边，笑着说：“很抱歉先生，这是您心爱的女人吗？好可惜，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想，您一定不愿意跟她一起去。是吗？”
程寒抬起带着血的右手，咬着牙指着李连明说道：“我没想到，竟然是你出卖了我们。”
李连明慢悠悠的走向程寒，俯身拍着程寒的肩膀说：“师兄，我们出来是来赚钱的。别在意这些了，你不会也打算放弃‘嫩黑2G’吧。以后的我们不止是做染料，摩尔酋长会协助我们，我们可以相互配合，我们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您说是吧！摩尔酋长。”
摩尔起身，点了点头说：“这一次的项目我只收取20%的利润，其余的都是你们的。”
程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姜雨森，双眼眯的窄而细长的凝视着李连明。
片刻，程寒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摩尔看向姜雨森，姜雨森正在向还未挂了的电话爬去，电话的另一头是听到枪声后接近疯狂的林叶红的呐喊，摩尔捡起地上的电话，走到姜雨森的面前，用脚踩在姜雨森的后背，拿枪指着姜雨森的头说：“姜先生，您会劝您的两位徒弟跟我合作的是吗？”
姜雨森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他趴在地上，一边双手撑着地面想起来，一边摇着头。摩尔看着李连明问道：“李先生，如果您的师父去世了，您会难过吗？”
李连明摆着手说道：“不会，不会，老家伙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不让我接触到真正的核心分子式，他对我而言，只是个固执抠门的老板。”
一声枪响，摩尔掏出手帕，擦了擦踩在姜雨森尸体上的皮鞋，接着拿起电话说：“伊德逊明天早上，我要听到满意的答复。”
说完，挂了电话。向会议室门口走去，走至程寒的身边，摩尔看向李连明笑着说：“李先生，还请您多多开导您口中的师兄。实在不行，我只能放弃这个项目了。”
李连明连忙哈腰点头说道：“会的，会的，摩尔先生，您等我的好消息。”
摩尔走后，李连明对依然跪在孟凡心面前的程寒说：“师兄，我们一起合作吧。摩尔的手段你看到了，林叶红那小妮子撑不住的。80%是我们的啊！”
程寒起身，抓着李连明的衣领，一拳狠狠的打在李连明的脸上，说道：“你特么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李连明摸着脸，推开程寒，吐了一口含着血的口水，看着程寒说：“良心？我的良心早就跟着我那被你们糟蹋干净的尊严一起没了！”
李连明甩了甩被程寒打的轻微震荡的头，坐在地上，接着说：“你们都是有技术，有钱的高材生！我是什么？我就是条鲶鱼！！师父让我跟你们在一起，为的是让你们两踩着我的尊严活跃着！”
程寒沉默了，他没有再说话。是的，从大二至今已经10年有余，他们这些年不顾爱情，不顾家庭，就这么跟着师父奋斗了十年。这十年，他只是把李连明当成一个协助他做事的忠实狗腿子，甚至看到李连明的怂样，能让他有一种他是高贵的王的错觉。
李连明含着泪，指着程寒说：“这么多年，你和林叶红瞧得起我过吗？你看看你们三人，这10年你们活的像个正常人吗！？研究研究！！！你们心中只有项目！我不是！！！我有感情啊！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我出卖尊严换来的今天！我不得不跟在你们后面！放弃我的爱情！放弃我的家人！跟你们来到这个破地方！”
一时间，两人无语，就这么坐在会议室的地毯上四目相对。
李连明开口说道：“师兄，我来清理现场。你回去吧。我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不合作，摩尔先生会怎么对待我们。”
说完，起身拨开程寒放在孟凡心身上的手，把孟凡心的尸体搬到姜雨森身边，
程寒：“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李连明用带着血的手擦着汗，喘着粗气对程寒说：“师兄，你别管了，回去吧。知道的多了，你反而会更痛苦。”
程寒看着这个唯唯诺诺跟着他身后这么多年的师弟，一脸的血渍伴着汗水把身上的白衬衫弄成了血衣。
程寒起身，走到会议室门口，打开门，背对着李连明说：“你真像个从地狱出来的恶魔。”
李连明笑着回答道：“师兄，这样我才能承托您的高贵的天使身份嘛。”
程寒冷笑一声，“嘭”的一声关上门，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只剩下李连明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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