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打铁的吗
打仗历来打的都是钱粮，个人对战也是这个道理。周小乙是在用众多的高阶灵符，来对冲申屠云飞的术法威能。
这种战术看似简单，但却非常实用、非常有效。支撑战术实施的核心，是他有拼得起消耗的本钱。
申屠云飞这时已经收势站住，他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神情木然。两场对战两度施法，神识和真元急剧地消耗。刚才又被灵符和术法对撞的威能波及，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上官闻达远远地站着，一脸同情地看着申屠云飞。他老人家这次学了乖，申屠云飞一催发闪电，他就跑到远处躲开。擂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破洞，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他的聪明和睿智。
只在片刻之间，申屠云飞就警醒过来。他刚刚短暂失神，是因为心中极度沮丧。
这场所对战，开场就被言语打击。动手之后强攻无果，随之又贻误战机。再激发术法进攻时，仍然是全面失利。连续的挫败，已经动摇了他的取胜之心。
此刻抬眼看向周小乙，他居然在慢条斯理地清理身上的木屑。接着还正了正头上的修士髻，才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周小乙的动作和神情，都在毫无掩饰地表达讥讽和不屑。滔天怒意如烈火燎原，瞬间吞噬了申屠云飞。
“周小乙，我不杀你，誓不为人！”申屠云飞厉声咆哮。他取出一颗血红的灵丹，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吞下。
“云飞，不可冲动，别伤了根基。”张宗平急急叫道。
申屠云飞吞服的是裂元丹，它能翻倍增加真元一刻钟时间。服食这种丹药后遗症极大，会损伤经脉、败坏气血。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修士才肯动用这裂元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申屠云飞咬牙切齿地吼道。
两人对答的这片刻，申屠云飞的双目已经变得血红。他恶狠狠地盯着周小乙，眼中透出不可遏制的疯狂杀意。
“一朝搅动风雷怒，风刃光刀斩千军。”申屠云飞大声念诀，全力挥刀施展术法。
体内的真元极速运行，如长江大河在咆哮奔腾。经脉撕裂的尖锐刺痛，排山倒海般地席卷他的全身。
申屠云飞诵诀声一落，一股股狂暴的劲风凭空生成。很快化生成一道道半月型的风刃，呼啸着杀向周小乙。
轰隆隆的雷鸣，在天边响起。一息之间，就由远及近传到演武场。擂台上空，突然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一道道粗大的闪电连续落下，瞬间没入申屠云飞的风雷刀中。
第七道闪电落下时，风雷刀已完全被亮光覆盖，变成一柄近三米长的白炽光刀。
无数幽蓝色的电弧，在白炽光刀上来回窜动，接连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股毁天灭地的威能，迅速向四周弥漫开来。如山之重的恐怖威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上。
“去”，申屠云飞大声怒吼。
他的整张脸憋得通红，手上青筋根根暴起，白炽光刀随之电射而出。他“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顿时萎靡了不少。
“风雷三变”是风雷宗的超强术法，只有宗主才能修习。申屠寒深知长子禀性嚣张，怕他没有保命的底牌。所以私相授受，将宗门的不传之秘传给申屠云飞。
申屠云飞进入真元中期后，开始修炼“风雷三变”。目前已经修炼到第二变“风雷怒”，但平素练习最多只敢引雷三道。
今天被周小乙三番五次激怒，他仗着服下裂元丹后真元暴涨，怒令智昏下强行引雷七道，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承受极限。
申屠云飞拼着吐血受伤，也要急急催发白炽光刀。是因为如果再迟滞片刻，自己就会被滚滚天雷轰成齑粉。施法之人若被自己的术法击杀，铁定成为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柄。
半月型的风刃，铺天盖地杀来。周小乙连续激发三道地阶防风符，三个巨大光罩瞬间形成，一层套着一层地把他笼罩起来。
一道道风刃轰在圆形光罩上，只压下一个个小小的凹槽。随即就被弹飞出去，根本无法伤到周小乙分毫。
多一层防护，就多一份安全。周小乙又连续激发木柱符、铁盾符。他在催发灵符之时，紧紧盯着对面的申屠云飞。
当天雷轰鸣、闪电连下，光刀生成之时，一种极度危险的毁灭气息全面袭来。
白炽光刀仿佛能够刺穿虚空，一经催发便越过许多风刃。须臾之间，就杀到圆形光罩前。
刚才被无数风刃攻击，三层光罩始终丝毫无损。此刻对上白炽光刀，却如汤沃雪似的迅速消融。
白炽光刀毫无阻滞地刺穿木柱，接着崩裂铁盾、融化冰盾、炸飞土盾。
盾牌之后的禁锢符、阻滞符和避雷符，在白炽光刀强大威能的压迫下，突然全部无风自燃起来。
被灵符燃烧生出的威能所阻，白炽光刀去势稍顿。但只停了半息，又继续向前深入突进。
周小乙吓得头皮发麻，仿佛只在下一息，白炽光刀就会刺穿自己的心肺。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他不假思索地施展电掣步法，风驰一般地向东急速退避。接着从储物袋中抓出一个大物件，用尽全力向前扔了出去。
只听“咚”的一声，那个物件撞在白炽光刀上。光刀稍微顿滞了一下，又迅若游龙地向周小乙追击而去。
“你妹哟，拿丹炉作盾牌！”许多男弟子大叫起来。
台下众人的惊叫，周小乙根本无暇顾及。那种像被高阶妖兽盯上的感觉，仍然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他在急退之时，不停地探手入怀。一件又一件的兵器，被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再奋力投向白炽光刀。
“当、当、当”的撞击之声，在擂台上接连响起。
周小乙以数千斤的巨力投掷，那些兵器狠狠撞上白炽光刀。光刀上的幽蓝电弧，肉眼可见地大片大片减少。
“瓮雷锤、开山斧、破风戟、裂云戈、穿天矛、横天槊、倒海叉、夺命枪、雁翅镋、凹面锏、九节鞭、连环钩、流星锤……”弟子们尖声叫着，喊出一件件兵器名称。
不少弟子还齐声数着“1、2、3、4、5……”，在这一刻都变成幼稚的小孩。他们此前数过灵符，现在又在数兵器。整场对战，他们好像就光顾着数数了。
那场景实在搞笑，宛如一群幼儿在唱着儿歌：“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2、4、6、7、8。”
“天哪，这人是八辈子打铁的吗，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兵器？”有个女弟子极度震惊，终于毫无仪态地大叫起来。
“我去，这哪里是修士，绝对是打铁的。他都没催动真元，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另一个男弟子的视角完全不同。
“卧槽、卧槽、卧槽，他是多有钱啊，那些兵器全是四阶灵器，都够开灵器铺了！”又有个男弟子在疯狂叫着。
……
在周小乙急速退避之际，申屠云飞想冲过来拦截。只是他的速度远逊于周小乙，片刻之间就被远远地甩开。
周小乙边退边继续投掷兵器，逐渐与白炽光刀拉开十几米的距离。在他超常巨力的投掷下，倒海叉、雁翅镋、连环钩等兵器，与光刀相撞后直接损毁。
在弟子们无比肉痛的叫声中，闪电锥、天机棍、三尖双刃刀、子午连环钺，一件件冷门兵器，还在被周小乙不停地掷出。
台下的那些弟子，最后都麻木到不再叫了。五位裁判和三大宗门长老，也纷纷倒吸着冷气。
钟钰良更是一幅便秘的样子，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神情。这周小乙前一段炼器，根本就没什么损耗。剩下的器料，全被他炼成各种各样的兵器。
光刀连遭兵器猛击，刀上的炽白亮光，淡成了薄薄的光幕。其间蕴藏的恐怖威能，已经大幅减弱。那种让人战战兢兢、如芒在背的危险感，到这一刻终于全部消失。
周小乙平复心情收步站定，又拿出一张天阶雷击符激发。只听“轰”的一声炸响，一道白光再次撞上光刀。
光刀上薄薄的光幕，立刻四分五裂、消弭殆尽。风雷刀显出本体悬在空中，再也没有半点让人心惊胆战的威势。
周小乙快步冲向申屠云飞，在奔跑中探手取出流火锤。申屠云飞这时才惊醒过来，急急忙忙召回风雷刀。
一个八角形的大锤头，带着劲风向他当头砸下。申屠云飞横刀格挡，只听“当”的一声重响，胸口仿佛挨了重重一锤，全身血气被震得乱窜起来。
大锤上下翻飞，从四面八方不停地砸来。“当、当、当，当、当、当”，刀锤相击声连续响起。奇快的节奏，宛若真是有人在热火朝天地打铁一般。
“你妹哟，拿锻造锤当武器！”台下一众男弟子，这时又齐刷刷地大叫。
“下锤重如山，打人如打铁，这叫人怎么防守？”上官闻达看得大摇其头，再次同情起申屠云飞来。
申屠云飞连受猛击，双臂已经酸麻无比。他一口真气始终提不上来，连开口认输都没办法。
张宗平见败局已定，正要开口认输。只听又是“当”的一声重响，申屠云飞被一锤抡出了擂台。他倒飞出去时，在空中连吐了几大口鲜血。
张宗平飞身向前，凌空接住申屠云飞。他扶着申屠云飞刚刚站定，台上就传来周小乙的叫阵声：“风雷宗弟子，还有谁敢一战？还有谁！”
周小乙现学现卖的这句挑战，让申屠云飞如同再遭锤击。他当场又喷出一大口鲜血，接着头一歪就直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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