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互相算计也看天
林小六身后站着四五个大汉，其中一人明显是军都指挥使（管着2500人的军官）。看其服饰，似乎是一个文人。
他一拱手，向林仁肇微微一乐：“林仁逋船主吗？听林小六说，你们有意和吴越军交好？”
林仁肇深深一揖：“前途迷茫，幸得小六兄弟提点，我兄弟才知道江湖路险，于是决定投靠吴越国静海节度使孙将军。想我林家，在流求、福州和南洋一带，势力极大……”
听着他不甘的意思，那军都指挥使洛天哈哈一笑：“林兄弟，你比我洛天大，我叫你一声林大哥。要我说，时事比人强。现在是孙家的西风硬，你们林家的东风自然要服软的！况且，林家再强大，能比吴越国强大吗？我提醒兄弟一声，孙家，是整个吴越国说得最算的三大家族之一！跟着咱们孙刺史，保准没错！或许……”
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周围众人，见林仁肇点头示意可靠，他才道：“历史上可是有个吴国的，吴王就是咱们孙刺史的老祖宗……”
这是赤裸裸的反叛之言！直白点说：孙承佑想学老祖宗孙权，代替吴越国钱氏，成为新的吴王！
李丛嘉听明白了：这个军都指挥使确确实实是一个文人！他称呼孙承佑为刺史，而不是节度使！显然，他应该与孙承佑关系极近！
李丛嘉一声轻叹：“我是真正的船主。我决定了，投靠孙节度使！不过洛兄，好歹我们林家也是南洋大族，这职位……”
洛天摇头：“我只负责把话带到。具体军职……你们没立过功，孙将军也不好……要是……”
看着他犹豫，李丛嘉一咬牙，脸上有肉痛的感觉：“我们把船上的货物都给静海军！”
“那赶情好！可是，这么多静海军兄弟……”
旁边黝黑的汉子林小六接口道：“两位堂兄，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把货物的三分之一送给洛指挥使和孙将军，毕竟他们要到朝廷中活动，钱少了可不行！”
林仁肇犹豫着，直到李丛嘉狠狠一跺脚：“好！今天晚上，后半夜时，小六你带一百人过来领我们，把货船上的值钱玩意，都给孙将军和洛大哥！至于其他货物，还有南州商队的东西，也足够静海军兄弟们分了！”
洛天脸上红润极了，他长笑一声：“林家好气魄，难怪可以江河湖海上纵横这么多年！放心吧！孙将军一向光明磊落，这些钱足够他摆平朝廷上水丘、钱氏两大家族难缠之人。多了不敢说，你们林家和兄弟我平起平坐，还是有可能的！”
大家一顿表决心、互相套交情，又饮起酒来，直到天黑透，洛天才带人离去，约定半夜时由林小六来接应。
李丛嘉看着他们远去，向站在黑暗中的呼延朔点了点头！
林仁肇担心地看着天空：“我真怕下雨啊！还有风向！万一转了风向……”
李丛嘉长叹一声：“仁肇，你信命吗？有一句话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为了以防万一，我看可以让南州商队参与进来啦！”
“六殿……哈哈，你的想法是……”林仁肇总想叫六殿下，但及时反应过来，轻声询问。
“所有战船准备好船头向外，随时撤走！而咱们的火船出发后，通知南州商队，告诉他们事实！他们只要不傻，一定会出卖咱们，而出卖咱们的最好办法，就是截住那些火船，当场立功！”
林仁肇眼睛亮了：“这个主意真好！就算静海军反应过来，也得先杀了这些南州商队，才能追击咱们！不过，呼延将军他们怎么撤退呢？”
李丛嘉一声冷笑：“撤退？干吗要撤退？你别忘了，他和陶云墨都是马上将，又是陆战强者！趁机上岸得了，一路奔去剑州，正好内外呼应！”
说到这儿，李丛嘉脸色变得神圣起来：“我问过几个老水手，他们都认为这股风一两天就会过去！咱们最难的是今天晚上、明天白天，最危险的是明天夜晚！”
所有人都点头：在海上夜晚逃命，那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李丛嘉长叹一声：“要是有指南针就好啦！”
大家都愣了一下：什么是指南针啊？
李丛嘉忽然想起，这个时候航海应该用的是司南！
可是，大家也不知道司南是什么！
李丛嘉长叹一声，解释着司南的大体样子：天然磁铁矿石琢成一个杓形的东西，放在一个光滑的盘上，盘上刻着方位，利用磁铁指南的作用，可以辨别方向。
听着他的描述，林仁肇一拍大腿：“我知道是啥东西了？光滑的盘子没有，可是那粘铁的东西我倒看到了一块！”
看着他从杂物间奔出来，满头是灰，手里握着一块黑色的拳头大小石块，李丛嘉心中一动：这东西真像是磁铁！
他接在手中，忽然感觉向左面动了一下。斜眼看去，赫然是藏在甲板下的铁锤——那是朱雨强的武器。
在刀上试了试，磁性不错！
李丛嘉立即让人将它磨平，制成勺子形状，然后马上找一个光滑的罗盘。
夜色一点点加重，风声呼啸，越来越急，似乎天地间都被大风笼罩，整个港口里浪急水拍，船板吱呀，不时发出碰撞之音，偶尔一声大响，说不定哪艘小船就可能散了架子！
两个水军捧着磁铁和一个光滑的盘子走了回来。李丛嘉将盘子放平，把磁勺放在上面，看它所指方向。
可是杓子放上去，停在哪儿，一动不动。
而周围但有铁器经过，它才会转过去！
所有人都愣愣地盯着李丛嘉，这个自称来自流球岛的林家少爷，发明的这东西根本不成用啊！
李丛嘉懵了：前世所学的司南就是这么制成的啊！为什么自己动手做了一个，竟然丝毫不给面子？
忽然间，他看着勺子和盘面接触的地方乐了起来：摩擦力太大，根本无法依靠地磁力指向南北啊！
就在他准备继续研究之时，外面传来报告之声，赫然是陶云墨：“大家注意，接应的船来啦！”
李丛嘉一挥手：“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做：借东风火烧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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