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乱中生乱君山乱

柳剑带五百人进了城，在全城欢呼声中，柳雷带人迅速乘船向逃走的马希萼追去！

        看着船行碧皮上，孟氏老族长一声轻叹：“明魁，你要知道，咱们五溪蛮人，一向被人歧视。这个李煜小儿，虽然说得好听，但真正情况如何还不好说！他一共才不到四千正规军，此战过后，恐怕剩下不到二千。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重视咱们……”

        明魁一摇脑袋：“我不这样认为。随着他在朗、岳两州占稳脚跟，我们现在没尽心帮助他的事情渐渐会成为哽在我们之间的刺！这根刺种下了，将来定会发芽！要么我们退回深山再与野兽为伍，要么就会彻底沦为不成自主的打手！”

        说到这儿，他眼圈有些红：“我们明家这一辈中，直系弟子还活着几个？不到十个啦！他们怎么死的？还不是当初轻信了马希萼的话，贪图那些宝物、人口和财富吗？我们那些人死得不值，没有得到过一天安宁，也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孟氏老族长盯着他：“那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交上的投名状还不够？一定要和李煜小儿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明魁重重地点头：“你家读书的那个娃娃孟兆周的建议是什么？反正我家的那个明伦叙可是铁了心跟着那个六殿下啦！老族长的意思，我接任家族下一任族长，所有决定由我来做！”

        孟氏老族长愣愣地盯着远山，似乎想透过重重雾气，看透未来的天下格局。好半天，他盯着城头上忙碌的柳剑：“那丫头就是你们明伦叙朝思夜念的女英雄？真是生反了，一个男娃秀气安静，胸有诗书欲抚天下；女娃却喜挥刀弄棒，乱世称豪杰。你们明氏也算是传统了！各家的事情各家做主，我们孟氏还要观察一下……”

        说到这儿，他回头就要命令孟氏归隐山林。可是，他还没等说话，远处奔来一骑水牛，通红的眼睛表明，这头野兽跑疯了，有些失控！

        水牛上飞身落下一人，在地面上连滚了数米远，才止住奔势：“爷爷，快去君山帮忙！六殿下已经攻到了山腰处！南平高氏那群混蛋忽然出现，满山抢劫呢！”

        什么？南平国高氏那几个无赖出现了？

        孟氏老族长脸都青了：他最讨厌的人之一，就是南平高氏皇族。当初唐明宗时期，各国割据，做为岳、朗两州唯一蛮人官员的孟氏老族长，押着数船宝物进京城上贡。可是行到南平国，被高季兴强行扣押，还厚颜无耻道：“你们就和皇帝说，都沉了长江，让他去和水神要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高氏可没少干，因此远近闻名的“高无赖”，让所有人既咬牙又无奈：毕竟南平国处在四国交冲之地，大家都不想直面对方，因此留下这三州之地当做缓冲，只能让高氏无赖暂时嚣张吧！

        可是现在，整个岳、朗两州最“富裕”的君山竟然让他们给惦记上了？还真会挑时机啊！

        各方打得筋疲力尽，高氏竟然来摘桃子：如果让他们成功，恐怕相当于岳州城三年税赋的钱粮、数千美女、无数珠宝等等都会落入南平之手，所有蛮族、南唐李煜等人的算计都将成空！

        那个从水牛上跳下的汉子又道：“六殿下说，如果不愿意去君山直面马希萼，咱们也可以带人去抄高氏后路，截获的战船算咱们的的军功，用来换粮食和土地！”

        明魁盯着那汉子：“你是说，六殿下不用我们直接增援？他有那么多人攻上山去吗？君山一向易守难攻，又被马王爷经营多年……”

        “那就不清楚啦！据报信的洛红云讲，战斗十分激烈，大唐水军一度退到山下，后来六殿下亲自带人攻上山峰，用黑火药炸塌了山墙，才破开前两道石墙！就在君山楚军要投降时，马希萼在湖面上出现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南平高氏带着的三千水军从后山突进了君山……”

        三千？南平国来了三千水军？他们举国出动？

        整个南平国，军力加一起也不过两万人，水军更是只有三千人！如果他们出动三千水军，里面一定有步军！

        这样想着，明魁接过话来：“咱们两族都是山地民族，怎么去长江上截住那高氏无赖啊？再说了，他们有三千人呢？”

        那汉子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这是杨徽之的信。他负责居中全权调度。”

        明魁接过信来，打开后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信上面的话很简单，而且是蛮族文字。大概意思就是：南平国水军全动，最忌火攻。此时正是西风，他们逃跑时，必然要从洞庭湖进入长江绕回荆州，其中“几”字湾一带有一块沙洲，叫“年角渚”水道有宽有窄，只要将此地用破船堵住，他们只能走右侧狭窄水道。那里离两岸不足几千米远，用小渔船都能截住南平高氏无赖！

        短短的信里透出许多内容：这是给你们孟氏、明氏的奖励。君山之上的宝物极多，显然那高氏不可能装钱粮，不可能装女人，只能装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就看你们孟氏、明氏的水平了！

        孟氏老族长看了好半天，一挥手：“我就不去了，明魁，你带两族的人埋伏在那儿，真如这个杨先生预料的那样，高氏真带人逃过去了，你就一把火给我烧了！”

        “烧了？那可是金银珠宝啊？烧没了，咱们的奖励？”骑牛汉子大惊失色。

        明魁哈哈一笑，点头道：“对！烧了他们的船，那些珠宝也逃不走，跑不掉！来人，将所有蛮族带往年角渚！岳州城的唐军，也让他们去一百人吧？”

        呼延赢骑着战马奔行在蛮军前方，很快就到了长江边上，盯着滚滚江水，他担心地向上游看去：那里，柳雷、柳剑和六殿下等人，能如期拿下君山，完成岳州战斗中最重要的一环吗？

        此的的柳雷，心中憋闷无比：他一身水手打扮，窝在船隔板中，和一百多汉子挤在一处，汗水早就湿透了全身，粘在各处，湿滑得不行！

        但是，他又不能用手去抓：这条中等艨艇正驶近马希萼逃跑的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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