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七十章 突兀的反对声

这就是林叶长年经营出来的效果，平时不用时，没人会想到她。一旦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只有支持的声音，连后宫位次都可以争来，想不让人眼红都不行。

        华阳夫人更是知道林叶为什么要争，既然让芈润提前通知，说晚上要来华阳宫用膳，就已经将怀有身孕的事情说给她知道。在这个场合下说起，就是要让华阳夫人看看这些妃子们的面孔，有没有私心，一看便知。

        晨曦举办的婚礼，有一点让华阳夫人觉得做的不妥当，那就是把林叶的位次排的太低了。可晨曦哪里知道这些，在她的记忆里，历史中就没听过林叶这号人，只以为那是嬴政身边的某个侍女罢了，而且是背景那么卑贱的民女。

        如果让华阳夫人，或是赵姬来做，林叶的名份不可能排的这么低，起码要比零羽、浮生等人要高。就算排进夫人之列，也不为过，只要宫里绝大部分人同意，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敏代笑道：“我没有意见，在怀着扶苏的时候，叶子忙上忙下，让我很放心。华嬴妹妹，不知你的意见如何？顺便再说一句，叶子是我冷月人，更是与大王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

        华嬴也笑道：“姐姐的意思，妹妹当然懂，我完全赞同。”

        芈润更是直接言道：“叶子姐姐早就应该做夫人了，凭什么我的名份在她之上？奶奶啊，如果当年没有叶子，孙女会被外人欺负惨了，哪里敢入这个皇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胡姬与阿房女目光一视，同时笑道：“我们赞同，请华阳奶奶册封吧。”

        华阳夫人耳旁传来钟离的传音，道：“华阳太后，叶子是我调教出来的，她不可能与华嬴去争什么，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我们都知道，宫里成员复杂，怀了孩子的林叶，就无法再那么自由出入宫廷，如果没有名位保证，她根本没有心思安胎。”

        “钟离的意见，就是给她一个夫人名份，可以安心地将孩子生下来。孩子的未来，我和公子与她商量好了，等天下一统之日，就送孩子去邯郸做个安乐侯，免得子嗣相残。”

        华阳夫人眼睛一亮，秦国子嗣相争，内部争斗，向来是一种传统。林叶居然连这个都不想去争，夫人的名位，只是为了保自己平安。为什么选择去邯郸？里面肯定有赵姬的意思，因为赵姬是最想打进邯郸之人。

        赵姬、林叶、嬴政当年在赵国出生，在邯郸受过许多苦，对那里又爱又恨。去那里做个安乐侯，绝对是个好的归宿。赵姬不愿回咸阳宫，一心想着打回邯郸，跟自己想着打回楚国，心思都差不多。

        有这么多人支持，华阳夫人更是不会做那个坏人，不就一个夫人的名位嘛，又不是做皇后，自然乐见其成。嘴角露出笑意，难怪林叶的底气这么足，有这么多人支持，夫人之位就该是她的。

        现在更有钟离的同意，此事应该板上钉钉，正要开口册封之际，却传来一个突兀的反对声。

        “此事不妥。”

        到嘴的话被人打断，华阳夫人心中有些怒气，定眼看去，出声反对的是零羽。无数的目光扫向零羽，其中不乏疑惑的神情，但是更多的，带着愤怒的目光。

        人人都同意的意思，为什么你要反对？嬴政都同意了，看华阳夫人的意思，也是同意的。这么多人都同意，唯独你反对，是给大家难堪吗？

        零羽苦笑道：“启禀太后，启禀大王，不是零羽反对，而是认为此时册封林叶不妥。我知道开口阻止，会得罪很多人，但我又不得不提醒大家一件事。”

        “我们的位置，是晨曦夫人替我们争取来的，虽然她不入宫，但是夫人之位，在宫里影响太大。我想的是，既然立林叶为夫人，是不是应该通知一声晨曦夫人，免得以后麻烦。”

        在旁的即墨青衣也露出深思的表情，接着言道：“此言有理，应该通知一声少宫主，不过青衣觉得，先册封了再说，事后递个消息去终南山，也无伤大雅。”

        钟离脸色变得铁青，手里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身在近旁的华阳夫人，也听到钟离的愤怒。林叶的要求，是得到过钟离允许的，只是钟离的身份是侍剑女，只要没有与嬴政圆房，就不能在妃子的位次上开口说话。

        林叶是钟殿的人，而钟殿也是华阳夫人信任的势力，这宫里就应该以钟殿为主导，华嬴正在熟悉这一块。可有个问题一直没有人敢提及，那就是北宫在宫里的影响力，钟离一直无法让钟殿全盘主导。

        此事是钟离的憾事，没想到连嬴政的妃子，也在替北宫说话，这就犯了钟离的忌讳，想不生气都不行。那位晨曦，也是华阳夫人不待见的人，她的手伸的也太长了点。

        即墨青衣为晨曦说话，那是北宫对巴家的影响力太深，说说也无妨。但是零羽居然也替北宫说话，这让华阳夫人和钟离都产生了警惕，北宫渗透的太快了，连嬴政的枕边人都变得不可靠起来。

        嬴政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闭嘴，本王要册封哪个妃子，只要华阳奶奶不反对，哪里有其他人说话的道理？”

        零羽、即墨青衣急忙起身弯腰行礼，惶恐道：“臣妾不敢，请大王息怒。”

        嬴政正色道：“我看你们敢的很。让奶奶见笑了，是政儿管教无方，您还没有开口，我的女人就闹的不合，实在有失礼仪。”

        “我告诉你们，晨曦也是我的妃子，是本王的女人。册封位次，哪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安分守己点吧，做好一个妃子该有的本份，才是为人处事的道理。”

        “奶奶，叶子已经怀有身孕，她实力很弱，身边也没有得力高手保护，以后也不敢再离开宫闱。她要这个名份，完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别人可以争，为什么她争不得？”

        华阳夫人听了点了点头，身边的华嬴却言道：“既然有人反对，此事日后再议吧。我的夫君，华嬴是晨曦姐姐从楚国接入大秦，此事理应通知她一声，也算回了晨曦对我的恩情。”

        嬴政脸色极其的难看，看了看华嬴，心里摇了摇头。华阳夫人心中长叹，华嬴居然有这样的心思，你到底心向那边的？看来私库和后宫之位，也要重新衡量了，华嬴并不合适。

        起码此事，就让芈氏大部分人，都对华嬴不待见。华阳夫人扫视了大厅所有人，芈润眼神里的恨意，嬴政脸上的愤怒，钟离的隐忍，以及那些看不太清的众人面目，心里在权衡着利弊。

        华嬴继续言道：“不是华嬴让大王难堪，大王是我的夫君，我自当为你考虑。晨曦姐姐的强大，北宫高手如云，不是我们能比较的。我相信晨曦姐姐不会反对，通知她一声也无妨，这对大王的大业，非常有好处。”

        听到这句话，嬴政、芈润、钟离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胡姬心里讥讽，这位芈氏皇女，高高在上太久了，这样的形势还看不穿，目光短浅。做为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如果连妻妾都做不了决定，那男人脸上也无光。

        居然还拿势力去压自己的男人，你到底心向哪边？就连华阳夫人都觉得此言太过了，平时乖巧的华嬴，居然有这样的面目，心思一点也不单纯。

        坐在嬴政身边的敏代，露出一个冷笑，轻蔑地言道：“华嬴夫人，华阳奶奶还健在，你还不是华阳宫的主人，居然当着奶奶的面，让大王下不来台，楚宫的规矩请不必带到我大秦的宫里来。”

        “当着华阳奶奶的面，敏代有句话要对诸位妹妹们说，你们只能以大王为中心，大王才不是你们的天，不是我们之中某个妃子。认不清这点的，哪怕背后势力再大，本夫人都会将尔等从大王身边赶走，就算奶奶也无法反对，这就本就是敏代的职责。”

        轻抚着嬴政的后背，让他消消气，敏代也不再多看华嬴一眼，为嬴政倒满一樽酒，安心地陪在身边不再说话。但是敏代说的话，没有人敢不重视，华嬴更是心里一颤。

        在这个秦宫，她最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的敏代，今天被她得罪了。记得入宫的第一天，华阳夫人就叮嘱过她，凡事都要让着敏代，毕竟她的君夫人，敏代也没有与人争锋的心思。

        敏代的地位很高，那可是列国联姻的位夫人，本身就是位高手，也是冷月与秦国皇室联系的纽带。为了孟姜，她一怒而去，秦赵差点生大战，嬴政代表秦国，一直追到函谷关，才将她追回。

        她也很争气，为嬴政生了嫡长子扶苏，自己也差点死掉。秦宫上下，就没人敢惹怒这位君夫人，最主要的，就是敏代很孝顺。

        嬴政不在的时候，都是她以妻子的身份，在长辈面前为嬴政敬孝。不管是华阳夫人，还是夏姬，或是先王的妃子，在敏代的身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在敏代的身上，华阳夫人看到当年的影子，记得嫁入秦宫的时候，自己也是那么做的。只是自己不争气，无法为先王诞下一个子嗣，否则哪里会那么心忧。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能让自己的男人难堪，可华嬴却做不到这点。就算你要反对，也不能当做诸位妃子的面，更在华阳夫人面前，将嬴政的某个妃子，提到那么高的地位。

        是人都要个面子，特别是嬴政正在想尽办法立君威之期，如果连男人的尊威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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