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七十四章 华阳的恩情

天上掉馅饼，这个意外之喜，让胡姬心中充满了感动。

        胡姬怎么想，林叶都没有为自己考虑的打算。论亲疏关系，她与零羽长时间在钟殿生活，应该比胡姬更亲才对。

        其实胡姬哪里知道，钟殿也不是铁板一块，零羽做的事情，已经让钟殿许多人都反感。下面的人，都在背后说零羽的不是，各殿的事务也想插手，这是宫中大忌。

        林叶做什么事，都会照顾好大家的感受，谁让零羽去查她的病情？自己有没有生病，根本就不能让外人知道。小翠、七剑女等两殿之人，早就对零羽颇有微词，她不可能为零羽开口。

        至于浮生、华嬴等怀有身孕的姐妹，至少还没到那种迫不及待的程度。这里面，浮生做的最好，整天在林叶的鼓楼，安心养胎。林叶是冷月人，所以浮生、丽姬都住在鼓楼，去其他殿都不习惯。

        林叶言道：“肚子里怀着孩子的姐妹有好几位，叶子想来想去，最后一枚长生果，只能分给胡姬妹妹。毕竟她是墨家巨子，对大哥的大业很有帮助。可有一点我们都知道，以她的体质，根本不适合怀着孩子。”

        “只要她敢生，就肯定会死，到时候没有长生果，大哥肯定会取出长生酒。这是叶子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因为长生酒，只能大哥自己留着，那是保命的手段，谁都不能觊觎。”

        “诸位姐妹请想一想，我们生孩子，最多痛苦些罢了，还不到母女俱亡的地步。所以最后一枚，谁都不要争了，也不能去与胡姬妹妹争，免得后宫不宁，影响到大哥处理国事。”

        浮生笑道：“叶子的决定，鼓楼和冷月都赞同，敏代姐姐，你来说说吧。”

        敏代拍板道：“就这样吧，请钟离殿主取来果子以后，当着我的面，让胡姬服下。长生果我就吃过，她的身子太孱弱了，又不懂武艺，没有我们的辅助，估计连果子里的冲劲，都无法消化，因为她承受不起。”

        钟离点了点头，认可了她们说的话。

        胡姬还处于喜悦之中，对于宫里的规矩，还不太熟。可阿房女熟呀，急忙拉起胡姬，来到华阳夫人面前一礼，言道：“房女携胡儿妹妹，多谢奶奶的疼爱，胡儿确实需要那枚果子，为了此事，我们几个寝食难安，总算盼来了希望。”

        “也多谢叶子的慷慨，此情我们记下，以后用的到我们的地方，还请直接开口。”

        胡姬这才从喜悦中恢复过来，在华阳宫这里，只要华阳夫人不反对，林叶、敏代、钟离三人同时点头，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华阳夫人再点个头，那么此事就成了。林叶是站在华阳夫人背后说的，说出来的话，也代表了太后的意思，这就是一种隐形的权力。

        别人不敢在华阳夫人背后说话，但是林叶和芈润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而华阳夫人也爱这样听。对于华阳夫人来说，现在只有林叶敢与自己说真心话，不怕话说的严重，有什么就说什么，自己疼爱的人，就应该这么说话。

        胡姬直接跪下，喜极而泣道：“多谢奶奶，多谢叶子姐姐，多谢敏代姐姐和钟离姐姐。”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林叶懂自己的心思，胡姬确实不适合生孩子。可是胡姬就是想生，毕竟以嬴政的身份，以后的日子还是聚少离多，没有一个寄托，日子会过得很苦。

        华阳夫人哀叹道：“快点起来吧，我同意了，就按叶子说的去办。”

        浮生急忙拉起两人，华阳夫人露出回忆之状，言道：“还是叶子懂我的心，就算你不与任何人争，哀家也会为你争上一争。你身上流着芈氏族人的血，算是我芈氏嫡系，宣太后当年对我大恩，没有她的扶持，我也坐不上正宫位置。”

        “宣太后死的太早了，这个恩情我一直没有机会还。而你的身份，向来是嬴氏皇族的忌讳，没有人敢提，就算我想提携你，也要考虑皇族的感受。我也没算白疼叶子一场，她知道我无法开口，就主动替我说了此事。”

        “义渠公主，你亲口告诉我，这份恩情，华阳还上了吗？”

        在这一刻，所有人对林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考虑。

        自从胡姬入宫以来，一直都居住在钟殿，其他宫殿不敢去，因为不敢。宫里那么多两族之人，当年被宣太后害死人太多，做为宣太后的后人，没给她小鞋穿就不错了。

        对于此种情况，华阳夫人也爱莫能助，毕竟秦宫那么多人，她年纪也大了，根本无法像当年那样打压所有人。所以对于胡姬的境地，只能保证她的安全就行了，实在无法插手太多。

        而林叶就想到这样的办法，替华阳夫人还了当年的恩情，得到长生果，那你以后还不心向着华阳宫，还能向着哪边？对恩情的看重，直接称呼胡姬的公主名号，就是要让她承受这个情。

        不是她华阳忘记了恩情，而是宫里的情况，逼的她没有多少心思去考虑。现在为了华嬴，已经满脑袋不安，还让君夫人敏代难堪，总要想个办法化解了。林叶提出这个分配方案，并且是在敏代的点头下通过，还能还了当年的恩情，自然要表现的正式一些。

        胡姬也明白华阳夫人的意思，急忙言道：“奶奶严重了，胡儿以后会经常来华阳宫，以敬孝道。我毕竟是芈氏族人，当年芈氏一族为了义渠，牺牲的太大了。”

        华阳夫人叹道：“是啊，牺牲太大了。”

        回忆着当年宣太后和义渠王的过往，亲手斩杀心爱的人，让大秦吞并了义渠。义渠死了许多人，芈氏一族死的人也不少。那段历史，宫里没人敢提，其实都记忆在芈氏一族人的心底，可能永远也不会忘怀。

        宴会开始，每个人的表情各有不同，但是林叶安然回归，在她热情的带动下，让华阳宫的气氛，显得热闹满满，宾主尽欢。

        华阳夫人笑在眼里，心痛在心里。自己提携的华嬴，居然心向着北宫，这一次林叶的请封，看出了许多人的心思。后宫正主之位，还是要落在敏代的身上，华嬴根本不适合。

        但敏代习惯清幽，不愿插手太多的事务，今天怒，只是因为华嬴太不懂分寸，将许多人都得罪了个遍。如果敏代不插手，估计华嬴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许多人都陪着笑，唯独芈润面无表情地站在嬴政后面，不一语。华阳夫人暗叹，华嬴将润儿得罪惨了，两姐姐从此离心，不可能再恢复如初。

        林叶也看了出来，在华阳夫人耳旁低语道：“奶奶，润儿还在愤怒，等宴会结束，我们回您的寝宫去开解下。这个时候的润儿，也需要开解，让她泄一番也好，不然心事藏久了，也会让华阳宫闹的鸡犬不宁。”

        华阳夫人低叹道：“闹闹也无妨，我最担心的，还是润儿会杀了华嬴。不要隐瞒，润儿什么性格，我们最清楚，华嬴太不懂事了。”

        林叶哭笑道：“尽量不要出现那种情况，不然奶奶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敏代姐姐那边我会去说，应该无事。至于华嬴自己，就看她能不能想通了，连钟离姐姐都不敢顶撞大哥，她却在华阳宫说北宫的事情，连奶奶的面子都不顾了。存有这样的心思，奶奶能保她一时，却保不了一世。”

        何尝不是这样，华阳夫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别说芈润，连钟离都气得够呛，连自己都不敢得罪钟离，华嬴却当面众人之面，尽说北宫的好。如果北宫真的好，为什么不将权力交出来？

        不但不交出来，连插手的份都不允许，这让钟离怎么想？钟殿是在华阳夫人、芈宸的支持下建立的，华阳宫知根知底。钟殿里的人，大多与华阳夫人相熟，以后遇到什么事，她也有大量人手可用。

        华阳夫人能忍夏姬，但是年轻人忍不了。特别是钟离，人家负责宫里的安全，却出现个不在自己掌控下的北宫，给谁心里都不平衡。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有人在华阳宫，为北宫说话。

        任何人为北宫说话都可以，唯独嬴政的女人不行，因为她们知道那位少宫主的桀骜不驯。既然嫁给嬴政，却自主的不入皇宫，还在插手宫里的事务。秦宫里有多少北宫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都是几代人经营下来的结果。

        几代秦王交替，北宫从来不参与，也很少过问。既然表现出这样的姿态，那人家钟离为什么要高看你？在嬴政的成长过程中，很少获得过北宫的支持，还处处在钟殿安插人手，欺负她的手段不高明。

        忍一时也就罢了，忍的过多，总有一天会爆出来。估计回去以后，零羽就会被敏代禁足，钟离也会收回一些权力。

        想到此处，华阳夫人心里冷笑，你想让聂家膀上皇族的影子，可你知不知道，惹自己男人不快，钟离岂能轻饶了你？钟离才不管你身份背景什么的，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幸亏你有孕在身，可以母凭子贵，但是聂家呢？华阳夫人敢肯定，钟离绝对会极力打压聂家的展，能给聂家有个繁衍之地就行了。想要得到的更多，基本不可能，惹急了她，灭掉聂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聂家绝大多数都在秦氏牧场，那里是嬴政的禁卫军的训练之地，更是外殿的据点。只要钟离说句话，西步就会听他姑姑的话，将聂家所有人围杀在牧场。

        想到西步，华阳夫人更是心中满意，这个年轻的小子天生神力，对钟离和芈润忠诚不二。记得芈润带他进华阳宫的时候，华阳夫人很喜欢西步的性格，说话跟林叶一样，直来直去，憨憨的模样实在惹人喜爱。

        华阳夫人也曾想过给西步娶个女人，可人家西步听了直摇头，说姑姑还没嫁人，他那么早嫁人干什么？同时希望林叶或是芈润早点诞下公主，到时候他再去订亲，起码辈份上不会乱。

        想到此处，华阳夫人露出笑意，这个傻小子，竟然以辈份去思考问题。钟离是他姑姑，与芈润同辈，自然要以辈份说话。

        众人看着华阳夫人突然露出笑容，一时间不知她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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