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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碧海潮生


现实与梦噩的交织,让我分不出真假,每天犹豫地重复着生活,日复一日。但是只要我晚上一闭起眼睛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大哥哥,救我!在这片黑暗中只有你能就我出去,求你了,救我!”&1t;/p>

        黄巢猛地一醒来,浑身虚汗迭出,又是这样的梦境,我该怎么办,这已经是被老先生得救以后第二十八次做的同一个梦了。难道真如他所说的,我是精神压力太大出了才是时空之间出了差错。&1t;/p>

        不,我不信。&1t;/p>

        我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煎熬。这样的人生需要更多的是一场救赎,我短暂的记忆,又将就埋葬在谁家花开的季节。&1t;/p>

        当女孩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不仅仅是爱的交织更重要的才是不离不弃,你虽然别人遗弃的女儿,但是不要紧,你现在是我的妹妹。走,我们回家。&1t;/p>

        十岁女孩和落魄的黄巢之间数年的纠结,曾几何时他见她是那么的纯真、善良,一颦一笑如出水芙蓉,在那含苞待放地梨花树下:“大哥哥,如果我死了,你才可以解脱。那么我愿意选择!”&1t;/p>

        女孩自小得着一种怪病,她对身边的记忆只有半天的二十八个小时,每到周期自会清空。现在她的生命已和他一样走到了尽头,那时他才懂得什么叫做自欺欺人:“别傻,虽然我剩下的时间很可能只有一天出头的光景,可是这些足以够我陪你的,用去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你介绍,三个小时彼此的熟悉,那么还剩一天的时间互相照应,我是很欣慰的。”&1t;/p>

        黄巢缓和了下心情,道:“看见那天上的星星了吗,它在向我们招手,明天我们也许仍然不再认识对方,又要重新认识,可是永远不会分开了,你说好吗?”&1t;/p>

        小女孩很执着,他是她遇见过对她最的人,自己的病情她很清楚,苦笑道:“不好,大哥哥要听话,那星星的灯火都是你曾经来取悦我的,对吗?它们看起来那么近,等咱们到那里的时候才会明白相聚的太远,我不想在那时候后悔。”&1t;/p>

        “离开了你,我也许会生不如死的。”黄巢回抬起苍白的脸,怔怔地望着女孩,说出了这句一直想开口却总没机会说出的话。&1t;/p>

        小女孩很懂事地望着黄巢,在他苍白毫无血色地脸上轻轻一拂,莞尔一笑:“大哥哥,你别这样!我相信你,你会把所有的都忘掉。”&1t;/p>

        黄巢见她声音越来越小,气若游丝地说出了这些话,心里着实慌了:“不,别离开我好吗?黑夜很快会过去,明天我还要和你看日出,还有日落。”&1t;/p>

        小女孩其实自己心里觉得很庆幸,自己在临末的时候还有人陪伴,更重要的是她这会还不到失忆的时候,她真的很开心,说道:“大哥哥,我真的累了!这个吊坠给你,你带着,我们都会好起来的,要相信自己,学会比别人付出,才会有仁爱。原谅我,虽然我每次都和往常一样记不起你,可你知道我那不是善变,只是健忘。”&1t;/p>

        黄巢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想着当日的情景,那女孩死后,他将她葬在了梨花树下,用尽各种办法整出了两坛子烈酒,依偎在断桥边的梨花树下饮个不停。&1t;/p>

        不,我不能让她在那边见到我这个样子,挣扎着起身,往前走到桥上的石墩处,斜靠着石墩躺了下来,受尽了世人的冷眼旁观。&1t;/p>

        后来,他被老先生救活,还传授了一门绝妙武功,那又怎样,他还是无法阻止她的死亡。从那天开始,他在梨花树下誓,不再受世人的冷嘲热讽,为那个女孩或者自己,不能屈居人下。&1t;/p>

        黄巢穿上了靴子,用已经备好的清水开始擦洗了一番,他始终不明白这已经生过十几年的事情,怎么就是总纠缠不清,越来越清晰。&1t;/p>

        “报!夏侯堡主到了,正在前厅。”&1t;/p>

        黄巢不闻不问仍自擦洗着脸,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长吁着粗气。&1t;/p>

        来传消息的人,以为黄巢在想什么,还没听见自己的声音,就畏畏脚地前行了几步,重复道:“少爷,夏侯堡主他......来了。”&1t;/p>

        黄巢似乎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行了,先前厅看茶,我马上就到。”整理着衣衫,心里的惴惴不安看样子很快得到了验证,夏侯重明来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1t;/p>

        黄巢等传信人走了之后,也将房门掩上,闷着头走向前厅。反正心里也不想见夏侯重明,就在走廊里悠闲的溜达着,只听厅内夏侯重明恭维道:“曹州的潮生堂在黄严大哥的管理之下,现在真是风声水起,有声有色。老先生要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再者,令弟乃老先生独传弟子,潮生堂前途不可限量啊!”&1t;/p>

        潮生堂是当年黄巢取的名,黄严心里很明白他只是暂时给兄弟管辖而已,夏侯重明这是来挑拨他们的关系了,心里暗笑,这人是怎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五位兄弟结义后只留下他一人在地宫。岂知我和二弟是亲生兄弟,从小关系和睦,又怎会让你三言两语说动心?一时不想再与这种反复的小人说话,前厅倏地静了下来。&1t;/p>

        夏侯重明以为是他的想法起了作用,他原本是奉了王仙芝的命令前去肃清障碍,正遇过潮生堂,顺便进来坐坐,探探他们兄弟几人的口风。他必须得早点谋划后路,王仙芝处理大事太优柔寡断,总有些妇人之仁,难成大业,更加之现在王仙芝好像对自己已经开始有些不信任的感觉。&1t;/p>

        坐以待毙,可不是个好方法,还不如提前为自己谋好路,先下手为强。&1t;/p>

        黄巢在门前停了许久,认为是时候进去为夏侯重明舒缓一下这尴尬场面了,并不是他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在他的口风之中隐约听见了对王仙芝的不满,权衡之下觉得留下此人,尚且还有用处,大笑进门,道:“这不是夏侯堡主吗?今天怎么这么闲,倒进了我潮生堂地界。为兄的招待不周,勿望怪罪啊!”&1t;/p>

        夏侯重明与黄巢相见次数也多,以前黄巢是老先生徒,自己的地位卑微,很难有说的着话的时间。今时不比往日,黄巢已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他也听黄巢与自己兄弟相称,立刻整理了下仪表,厚着脸皮站了起来,道:“阁主,要我去肃清方圆的官府杂兵,以图日后官军围剿时来得及后撤,说来也有缘,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特地上门讨碗水喝!”&1t;/p>

        这些一气呵成的客套话讲的很流利,让人听起来极为舒服,就是太假了点。&1t;/p>

        黄巢轻哼了一声,转身坐了下来,端起了碗准备好的茶,冷笑道:“不归阁久居中原,常年积累四方宝物,我这潮生堂的茶似乎是淡了些,很难顺夏侯堡主的品味。莫不是他王仙芝不信任我,让你鱼目混珠地连我潮生堂一起清缴了吧!”&1t;/p>

        夏侯重明心惊,以前真是小看他了,竟然连阁主最后给我的密令都猜了出来,坐立不安地望着黄巢和黄严,浑身开始不自在地颤抖着,忽然笑:“黄巢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阁主明确有旨意,让我亲自登门拜访,以示诚意。虽说是这里的茶水着实淡了一点,可毕竟饮水还得思源,他日成事者定非潮生堂莫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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