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孟婆之忆
你愿意与我交换吗？&1t;/p>
我能带你离开痛苦。&1t;/p>
黄巢拼命地挣扎着醒了过来，脑海里还是流散着那两句话，喘着粗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又是这个梦，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每次都能梦见那个女孩，不对，她这次说话的语气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1t;/p>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该如何才能把原因找出来。也许是惊魂未散，突然他觉身后透来阵阵凉意，皱了皱眉，声音沉道：“是何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屏风之后？”&1t;/p>
声音初落，王仙芝便慢腾腾地徘徊到了黄巢眼前，专注地望着黄巢，他实在搞不懂眼前的这个谜一样的人物，究竟在他的身上还隐藏着多少的秘密。&1t;/p>
第一次见到黄巢时候，他的眼神透出的是异样的孤独，是一种很少在同龄人眼神中流露出的东西，他只记得那年在老先生长安游历归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这个孩子。&1t;/p>
他先后问了老先生好几次黄巢的来历，却被打岔话题，没有着落。大概是从那一刻起，王仙芝就对这个人产生了莫名地好奇，直到现在仍然对黄巢的根底还是一无所知，问道：&1t;/p>
“你刚才怎么了？”&1t;/p>
黄巢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哼声道：“这么说，刚才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吗？”&1t;/p>
“是的！不多不少，正好全部的过程都被老夫看在眼里了，你好像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吧。”王仙芝知道黄巢心里对他并没有多少的尊重，很不自在地揉着双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对黄巢的感觉并不是怕，只是在黄巢身上若隐若现地流露出一种气机，总会让他有些不舒服。&1t;/p>
扰人清梦，还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1t;/p>
有些脾气可以，不过有的时候只能忍着。黄巢不得不佩服王仙芝这个人的“风度”，总会出其不意地给人一种望洋兴叹的感觉，苦笑道：“我非常不喜欢别人打搅我，尤其是在做梦的时候。”&1t;/p>
王仙芝倏地停下了揉双手的动作，笑道：“也许是吧！可是老夫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看见了这一幕，谁也没办法将它带走。既然你与老夫现在共事，也不该有所隐瞒，说不定以老夫的阅历还能对你有所帮助。”&1t;/p>
黄巢觉得他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毕竟是自己的秘密，又怎么能随便对他说。&1t;/p>
正在感觉处于两难的时候，又听见王仙芝说道：“看来老夫心中的猜想并没有错。你已被人下了蛊毒，却尚自不知，实在可笑！”&1t;/p>
黄巢听得心惊，急忙收拾了片刻，身子往火盆边靠了靠，极力抑制着心里的惶恐，拱手道：“还望阁主不吝赐教，黄巢自当感激不尽！”&1t;/p>
王仙芝一语中的，立刻将两人的关系拉得进了许多。看来他这回绝对是押对了，刚才的梦肯定是黄巢的软肋，也径直坐在火盆边，接着说道：“老夫对你的生平经历真的知之甚少，对你最初的记忆只停留在了，那年你与老先生来地宫的时候。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吧！”&1t;/p>
黄巢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承认王仙芝说的不假，他的确来地宫已有十五年了，屏息凝神地听着王仙芝接下来的言语。&1t;/p>
“其实在老夫初次在地宫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出了一种奇怪的气息，但是怎么也说不明白。直到那日，咱们和云稹交手的时候，才有了答案。你应该修炼的是‘血魔功’吧！”王仙芝一边拖泥带水地絮叨着往事，一边试探着问道。&1t;/p>
黄巢白眼骤翻了数次，咋舌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些事情只有师父和我晓得，其他的人一概不知。”他一直想这做怪梦的事情可能与自己修炼的功夫有关，可是在私底下问过老先生，并不是如此。如今经过王仙芝这么一提，心里不由打了个怵......&1t;/p>
“老先生是地宫传人，这是所有人皆知的事情。不过，老夫想问一下你，以前你与他朝夕相处，可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吗？”王仙芝借口让侍卫下去烧茶，趁机打走了，偌大的厢房便只剩下了他和黄巢两人，脸色显得阴晴不定，低声询问道。&1t;/p>
这些疑虑都是黄巢曾经有过的，之后觉得反正从没有人知道过答案，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被王仙芝阴阳怪气地提起，心里颇不是滋味，摇了摇头，道：“没有！难道你见过吗？”&1t;/p>
王仙芝苦笑，并不是自己没有见过老先生的真面目，而是黄巢之言就是废话，道：“老夫也没有见过他的真身，不过以老夫拙见，老先生的‘血魔功’定是已经达到了巅峰之际。但是这世间的武学本来就是成败在一念之间，他的神功愈厉害便会出现难以道破的‘障’，想必十五年前的他，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1t;/p>
见黄巢迷茫地望着自己，王仙芝嘴角讥笑了片刻，道：“血魔神功不比其他简单的武学，若想破除此障，就必须找到一个至阳的童子之身来与他分担一部分。现在你应该明白你为何一直会做这种梦了吧！”&1t;/p>
黄巢大惊失色，喃喃地说道：“你是说......那个梦里的人不是我，而是老先生自己？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你又有何依据。”&1t;/p>
王仙芝见黄巢还在犹豫着，不相信他口中所说，大笑了片刻，道：“哎！第一，依着老先生那般自负的性格，你觉得他会不练就神功，而去培养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他难道不怕养蛇不成反被蛇咬吗？第二，自从你来地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亲自动过手，这也是老夫怀疑的一个重要原因。”&1t;/p>
说到此处，王仙芝停顿了片刻，凝神窗外见没有异象，继续说道：“第三，你那日身上泛出的红光，气机与十五年前老先生与裴松师父搏斗时散出的，简直一模一样。最后的一点就是你做的那种梦，你仔细想想以前的你，还有印象吗？是不是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十五年前！”&1t;/p>
黄巢也不及冥想，眼神惶恐之极，嘴角微颤，死死地盯着王仙芝，直言道：“这个你怎么知道的！”&1t;/p>
王仙芝等端茶的人走了之后，亲自目送他走远，关上了屋门，分了两杯热茶，抿了一口，说道：“这就对了，你行走江湖数十年了，可曾听说过一种蛊毒叫做‘孟婆忆’。这种蛊并不会对受蛊之人造成身上的伤害，但它能将施蛊之人的部分记忆及魔障强加在受蛊之人身上。实话说，这也是最卑鄙的一种蛊毒，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蛊毒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故而被江湖习武之人所禁。”&1t;/p>
孟婆忆？&1t;/p>
其实，王仙芝说的这些十之八九是真的，老先生修炼“血魔功”的时候尚未成年，随着他修炼的层次逐渐提升，出现的心魔就会对他产生强烈的干扰，让他无法继续修炼下去。他只能找一个与他一样有着纯阳之体的童子之身承担这一部分魔障，这便是“分魔”。&1t;/p>
王仙芝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放下了茶杯，徐徐说道：“老夫原来一直猜不透，老先生他为何神功大成却不将你了结，徒留祸患，现在有些明白了他的用计之深。他是想让你做他的傀儡乃至替代品，让所有人都将血魔传人的目光移在你的身上，他便可以用另一个身份轻松地完成许多的事情。”&1t;/p>
虽然这些事情，黄巢实在是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不过王仙芝说的头头是道，让他又不得不信，开始产生了动摇。他不由觉得身子冷，喝了口热茶，道：“如果今日你所说的是真实的，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知阁主有何打算......”&1t;/p>
王仙芝开始卖起了关子，顾左右而言他了一番，最后见黄巢惊惧失色的脸庞，叹了叹气道：“为今之计，只有顺水推舟了。你也不想想，老先生盘踞地宫之位几十年，其势力难道单单只会有你的‘潮生堂’和老夫的‘不归阁’吗？你与老夫恐怕都是他老人家争逐天下的一颗棋子而已，不过咱们也要想着自己，见机行事。”&1t;/p>
黄巢闻言，觉得王仙芝说得也在理，默不作声地点头。&1t;/p>
“砰砰砰！”&1t;/p>
屋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敲门声，王仙芝和黄巢尽皆一凛，面面相觑。&1t;/p>
最终实在熬不住了，王仙芝起身将门栓拔了出来，打开门后只觉一股寒气涌来，门外还哪有人的影子。王仙芝似乎看到了一物，不由打起了哆嗦，这是他在外打拼这么多年，甚至是有生以来初次感受到了一种阴森的味道，怔怔地向远处望着，甚至有些出神了。&1t;/p>
“外面是谁啊？你倒是把门给关上啊，冷死人了。”黄巢裹着锦衣披风，口中埋怨着走到了王仙芝身旁，望着眼前的景象也怔住了。&1t;/p>
在他们眼前的空旷雪地上原本盛开的梅花，竟然在须臾之间全部凋谢了，全撒在雪上。&1t;/p>
雪花停，花雪现。&1t;/p>
这到底是谁的杰作，难道刚才有人在偷听？&1t;/p>
如果是这样，那这人的内功真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王仙芝和黄巢已能跻身于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之列，此人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片刻时间里，让一树梅花尽皆惨淡，纵观江湖高手，他们只能想到一人——老先生。&1t;/p>
这算是告诫还是讽刺，反正现在他们两人不敢去想这些事情了，脸色比那突兀的梅花树更加惨淡、凝重。&1t;/p>
良久，两人立在玲琅的屋檐下，相对无言。&1t;/p>
“咳咳......”&1t;/p>
正在此时两人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的屋里却传来数声咳嗽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的四条腿刹那间有些软，颤抖着几乎要跪倒的样子，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就在他们回头的一瞬间，看到的景象的确让二人各自深深吸了一口凉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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