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赌约
向使抚琴花落去，&1t;/p>
暮霭山河使人愁。&1t;/p>
――《怀旧》&1t;/p>
鱼素尺倒了杯热茶，兀自饮了起来，道：“你现在该明白当年你修炼内功时，为什么那么快了吧！”&1t;/p>
难不成这都是他在背后助我？&1t;/p>
云稹不禁开始胡乱猜测了起来，沮丧地说道：“炼气真的能敌得过王仙芝吗？他若和黄巢连起手来，我可是半点机会都没有……”&1t;/p>
“他们还算不上什么？”&1t;/p>
听着鱼素尺如此大的口气，云稹怎么都觉得他有些胡吹大气，但是说有说不得，只能听他继续往下去讲。&1t;/p>
鱼素尺恍惚着眼神，就如同喝醉酒的人一样，斜眼眯成一条缝，道：“除非你日后碰见炼虚的高手，方要小心。”&1t;/p>
前茅后盾的说辞，不由让云稹起疑道：“你方才不还说炼虚的人微乎其微，很少有吗？怎么……”&1t;/p>
鱼素尺苦笑不语。&1t;/p>
沉寂了半晌，才道：“微乎其微并不代表没有，天下之大说不定就有出众的人才，想那炼虚之道虽未普及，但日后也终成风气，算不上多么神奇！”&1t;/p>
夜半三更忽然起了大风，呜呜咽咽地挂个不停，暴雨似乎都望而却步，稀稀疏疏地停歇了不少。&1t;/p>
徐慧和紫鸢收拾完餐具后，上来和云稹坐了片刻，见他和鱼素尺紧绷着脸，好像都有莫名的心事，只好悻悻地先去旁边紫鸢的闺房入睡。&1t;/p>
“起风了！”&1t;/p>
“是啊。”&1t;/p>
“你觉得你们能守城到几时？”&1t;/p>
云稹摇了摇头，这个他从未想过，说到底只是不愿意放弃，胜算还真没多少。&1t;/p>
“也许另一件事，你很想知道。”&1t;/p>
“什么？”&1t;/p>
鱼素尺故意卖着关子不说，非让云稹等的有些恼怒才开口道：“向麒麟他们已被老朽截住了……”&1t;/p>
云稹拍桌子起身喝道：“你……倒底想做什么？”&1t;/p>
他起身后便觉得旁边还有人在休息，不由自主地将怒气咽了下去，声音也小了许多。&1t;/p>
“很好！你终于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对你以后处事很有帮助。”&1t;/p>
鱼素尺说的话听负责任，不过传到云稹耳朵里却变成了一种无用的讥讽，怒目圆睁地直视了半晌后，又没脾气地坐了下来。&1t;/p>
“天门能重新组建，还达成今日的成就。这些都是出自老朽意料之外的，截住他们只是为了保护，没有别的！”&1t;/p>
鱼素尺一言一语地解答，似乎稍微安抚了下云稹急切的心境，整个人慢慢地也缓过来了不少。&1t;/p>
“他们在哪里？”&1t;/p>
见云稹的语气平稳了许多，鱼素尺蓦地一笑，道：“按照这个时间推算，此刻应该已到了长安附近吧！”&1t;/p>
长安？&1t;/p>
去哪里做什么？&1t;/p>
……&1t;/p>
鱼素尺故意吹着胡须，又沉默了下来。&1t;/p>
“先生，你就别让我着急了，行吗？”云稹已然对鱼素尺的作风有些受不了了，乞求似的说道。&1t;/p>
“嘘！”&1t;/p>
突然，鱼素尺作了个怪状，半躺着的身子已差一点儿就能算是起来了，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东张西望个不停。&1t;/p>
云稹见此情形，也定了定心神不再多言，闭眼幻听四周，徐徐说道：“楼顶四个、二楼六个、三楼拐角处一个……”&1t;/p>
“不错！”&1t;/p>
鱼素尺投了份赞许的目光，点头示意道：“不过，你却似乎忘了还有一个！”&1t;/p>
“谁？”&1t;/p>
面对如此多的高手，鱼素尺却更加坦然，道：“此人也已到了炼虚的境界，因而以你的资质无法勘破他的存在。是这样吗，多年不见的药尊！”&1t;/p>
忽然之间从帷幕后传来一声冷哼，接着闪出一个高挑的人影，等他完全把脸露出在灯光下，云稹才认出此人。&1t;/p>
药尊，楚青山。&1t;/p>
玄衣素裹，颀长的披风在凛风下兀自浮动个不停，虽然体态比云稹上次消瘦了许多，但是那副散下的容颜倒是年轻了许多。&1t;/p>
青山不老，也许说的就是他吧！&1t;/p>
云稹错愕地望着眼前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诧异万分地问道：“是你？你竟然没死？”&1t;/p>
鱼素尺大皱眉头，在云稹的肩上拍了拍，径直走到他的前面，整个身躯刚好挡住云稹，道：“药尊，小孩子说话之间没个轻重，有什么事冲着老朽来……”&1t;/p>
云稹听到这里，想起刚才还对他充满误解，不由地觉得羞愧难当，莫名的感激之情竟是溢于言表，遥遥地望向眼前两位高手。&1t;/p>
真正的炼虚高手！&1t;/p>
楚青山冷笑着，优雅地说道：“老夫死过很多次了，反正也不怕别人说。你们也都算是一代枭雄，怎么见了老夫竟怕成如此模样？”&1t;/p>
他轻轻地抚了抚手，周围的数十人高手瞬间从望香楼里退了出去，隐匿在黑夜之中。&1t;/p>
鱼素尺闷哼了几声，鄙夷地望着楚青山，冷冷地道：“你这是做甚？他们只是衬托你出场的吗，你若是一个人想动手，似乎太抬举你了点。云稹虽未能寄身于炼气，倒也几经能算是个炼神高手了。以一敌二，你胜算不大！”&1t;/p>
楚青山嘿然笑道：“谁说老夫要动手？”&1t;/p>
……&1t;/p>
云稹和鱼素尺当场怔住，一时间难以理解楚青山的所作所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1t;/p>
“既然不想动手，你把该说的说完，快滚蛋吧！”鱼素尺仰向天际望去，不怀好意地说道。&1t;/p>
云稹自得鱼素尺庇佑，根本难以在两位老前辈面前插话，倒也落个自在，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言辞之间针锋相对。&1t;/p>
“老夫从仙芝口中听闻你重返中原，一时激动想会会故友，你好像老了许多，脾气却堪比以前……”&1t;/p>
听见自己徒弟向外人汇报他的行踪，鱼素尺不由有些尴尬，顿了顿说道：“想必你就是操纵他们的那个幕后黑手吧！难怪仙芝会死心塌地地跟随你，而不惜违背当年出山时的誓言。”&1t;/p>
楚青山神态自若地站着，并不多说，似乎已是默认。&1t;/p>
“你就是地宫的老先生？”云稹从鱼素尺身后闪出，震惊地上下打量着楚青山，略有些疑虑地问道。&1t;/p>
楚青山含笑点头，道：&1t;/p>
“云稹，你既然是天门之主，老夫这次也是念及百年前咱们师出同门的份上，才先礼后兵……”&1t;/p>
“你要怎样？”&1t;/p>
楚青山反手一转，窗边的凳子径直移了过来，悠然而坐，道：“老夫想要设定个赌局！”&1t;/p>
赌局？&1t;/p>
“不错！潼关是块宝地，如今主帅已阵亡，你们怎能守住。三日，若地宫破城，定当大开杀戒……”&1t;/p>
云稹见他言语之中尽没了当日的慈祥，略有唏嘘，转眼冷冷地哼道：“要是破不了又待怎样？”&1t;/p>
“若破不了，咱们就划秦岭为界，分而治之。如若朝廷胆敢进犯，那时候自然赌约不再……”&1t;/p>
云稹仔细一想，怒道：“这不公平！”&1t;/p>
“公平？你们现在如同惊弓之鸟，随时都可以被城外铁骑踏破，还有什么资格谈论公平。”&1t;/p>
“你……”&1t;/p>
云稹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应对。&1t;/p>
见此情形，鱼素尺挺身而出，冷哼道：“让你隐忍数十年，实在难为你了。好！老朽替他答应你，别忘了说好的，三日期限。”&1t;/p>
“爽快！”楚青山略微迟疑了片刻，诡笑道：“差点被你骗了，老夫这次是与天门澄清旧账，你没来由地瞎起哄什么，闪开些！云小子，你怎么想，赌还是不赌？”&1t;/p>
若赌，城中百姓则有一线生机；&1t;/p>
如若不堵，此时被他们铁骑一踏，说不准就是血流成河。&1t;/p>
云稹心里顿时没了数，却听门外出沉闷的声响：“赌！老道答应你便是。”&1t;/p>
“师父！”&1t;/p>
裴松和风阳真人、慧空并肩而来，须臾走道云稹面前，微微苦笑道：“稹儿，没事就好！剩下的事情，由师父处理……”&1t;/p>
“好得很！”&1t;/p>
裴松略一拱手，道：“前辈，在数十年前被家师挫败，如今家师已云游四海不知下落，你这是要卷土重来欺负后辈啊？”&1t;/p>
楚青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欠身还礼道：“正是！”&1t;/p>
……&1t;/p>
裴松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一时也怔住，没了接话。&1t;/p>
“记住！仅此三日……”&1t;/p>
说完后，一步并作十步地下了楼，最后消失匿迹于无尽的黑暗。&1t;/p>
“哎！你们来了就好，老朽还真没料到他能这么快赶到，差点撑不住场面……”&1t;/p>
裴松等人一一向鱼素尺行礼后，率先开口询问道：“多谢前辈数次出手相助，天门已不知如何报答！”&1t;/p>
“报答什么！老朽与令师上个月刚从滕王阁分别，他因有些俗事缠身，才让老道先来这边暗中帮衬。”&1t;/p>
裴松喜出望外地问道：“您是说我师父他老人家仍然健在？”&1t;/p>
“你难道希望那老鬼这么快死吗？老朽也希望他走在前面，可他……哎！活得一天比一天健硕。”&1t;/p>
裴松听鱼素尺口口声声地打趣话语，不由暗自笑，迫切地问道：“他老人家可曾说过去哪里了吗？”&1t;/p>
鱼素尺冷哼道：“你那师父心眼太多，哪里肯告诉别人他的行踪，他当年一走了之的时候，可曾对你说过吗？”&1t;/p>
……&1t;/p>
没有。&1t;/p>
鱼素尺摊开双手，白眼翻了数翻，苦叹道：“这不得了嘛！你们先且回去商议决策，老朽要与云稹单独留下，谈点正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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