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落
黄言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差点和黄巢碰个满怀，摸着鬼灵精的脑瓜子苦笑道：“父亲，那两人又来了……这回看他们的意思是不想走了，我们兄弟七个跟他们打不过，大哥特地让我出去寻你回来。”&1t;/p>
黄巢起初以为袁明觉的目标只是瓦解地宫，但如今看来想必他是另有目的，奈何怎么也猜测不透他的心里，实在让人感到着急，望了眼手中的嗜血刀，顿时心血来潮向潮生堂那边走去。&1t;/p>
也许是心里着急，黄巢脚底下不由放快了脚步，几乎连黄言也有些跟不上，要知以前他根本没有这样过。&1t;/p>
寅时，潮生堂。&1t;/p>
这个时间的人基本上都是在梦中度过的，此刻黄言的几位兄长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只见六人相互围着个圈子，全都席地而坐各自脸上带些苦楚。&1t;/p>
“他来了……”&1t;/p>
仇九峰从门窗口向外望了望，冷不丁喃喃地向袁明觉说道。&1t;/p>
……&1t;/p>
袁明觉闻言，突然嘴角微微含笑，向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天际沉沉注视。&1t;/p>
“哐！”&1t;/p>
黄巢一脚踢开了大门，急匆匆地抽身而入，歇斯底里地喊叫道：“袁明觉，你给我滚出来……有事冲我来，胁迫晚辈算什么本事，你也不觉得丢你祖上的脸？”&1t;/p>
仇九峰凝神听着黄巢一声接一声的谩骂，不禁皱眉，暗地里瞥了眼袁明觉，只见他仍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这才脸上稍微有点好转。&1t;/p>
袁明觉丝毫不为言语所动，径直出门苦笑道：“黄堂主，好大的脾气啊！就连你的这些后辈也……话说此刻王仙芝应该已是魂归故里了吧！”&1t;/p>
黄巢漠然无语。&1t;/p>
毕竟袁明觉在他身上知道的太多，每次不用动手，人家只要张张嘴皮子就会抓住他的把柄。&1t;/p>
高低上下登时可辨。&1t;/p>
黄巢的双手不禁开始有些颤抖，就像是有种莫名的压力排山倒海地扑了过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手中的嗜血刀也开始不停地开始晃动。&1t;/p>
黄巢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然身子开始暴涨，每逢真气强一分，他的力量也就增一层，此增彼长，在外人看着像是无事似的，暗地里两人已在进行着殊死较量。&1t;/p>
“你！长本事了啊，竟能将贫道传你的天命高阳术练到这种境界，再加上那不入流的血魔功，就连贫道此刻也奈何不了你，真的很不错！”&1t;/p>
黄巢委实没想到袁明觉明明占尽了上风，却不动手伤他，究竟是意欲何为？自己被袁明觉一口道破了玄机，不禁真气倏得开始乱窜四散。&1t;/p>
袁明觉信步走到黄巢身边，悠然而道：“切莫生气，这次重返此地只是想和你做笔交易，黄堂主……没那么不近人情吧！”&1t;/p>
黄巢将信将疑地随他向堂内走去，心里不由暗骂袁明觉不要脸，自己没本事敢他走，他反而反客为主了起来。&1t;/p>
两人分开坐在两侧，黄巢瞥眼望了望地下的六个孩子，见他们没事后，心里已好了许多，道：“你深夜不请自来，究竟想要做什么？”&1t;/p>
……&1t;/p>
袁明觉微笑长吟道：“贫道倘若不来，你如何能收拾得了这里的烂摊子。”&1t;/p>
黄巢牙关紧咬着不语。&1t;/p>
只听袁明觉又笑道：“你当然大可以给楚青山说这一切都是贫道干的，但是他也不是庸俗之辈，难道他就会那么信你？”&1t;/p>
……&1t;/p>
黄巢凛然色变，眼前这人实在有些恐怖，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在他面前就如明镜般地透亮，拖着苍白又无力的声音，道：&1t;/p>
“依你之见，又该如何？”&1t;/p>
袁明觉抚了抚手中的拂尘，似是而非地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事已至此还不如做倒底，让地宫的人有来无回，以后所有兵马唯你单独掉用，岂不更好？”&1t;/p>
黄巢冷哼了一声，虽不知袁明觉还埋伏这什么招数，但是目前好像也只能如此，如果楚青山当真兴师问罪，他自忖独自一人委实难以应付，只好与袁明觉联手度此难关再说。&1t;/p>
毕竟这种潮起潮落的日子，他委实过的够够的了，每天就像是被人牵着的野犬，咬这个吠那个的，时常喘不过气来。&1t;/p>
――――&1t;/p>
从芒砀山出来后，江湖侠士们各自远扬，空余天门地宫闷沉沉地在一起赶了不少路程，在前面的一个分叉口处，楚青山忽然驻足，搭礼道：“咱们就此别过吧！”&1t;/p>
“且慢！”&1t;/p>
鱼素尺从人群中缓缓而出，道：“楚老弟，鱼某有一事跟你相商，还请移开尊驾。”&1t;/p>
经过这十来天的相处后，楚青山俨然已削减往日的夙怨，和鱼素尺更是相谈甚欢，乍闻他一声“楚老弟”称谓，心里更是惊喜莫名，也不知他要说些什么，只好匆匆移步随他而去。&1t;/p>
“鱼兄，不知……”&1t;/p>
楚青山刚开口套了个近乎，就被鱼素尺反手打住，悄然道：“昨夜天象异变，西北方有一明晃星辰陨落，鱼某顿觉心神不宁，想必八成是王仙芝出了事端。你此次前去，可要凡事小心，当心中了袁明觉的圈套。”&1t;/p>
王仙芝上次私下里接受了朝廷诏安圣旨，这事楚青山自然也是知晓的，他一直用黄巢和王仙芝两人彼此牵制对方，这样势力均衡便于管理，如果有一方坍塌，地宫后果可能真不堪想像。&1t;/p>
他一直回想着这些事情，竟忘了鱼素尺的忠告。&1t;/p>
鱼素尺径自又说道：“不论天门地宫之间有多少仇恨，那都是私下可以解决的，事情过了百年，也就别太以讹传讹残害众生了。袁明觉恐怕才是正主，若让此人出山，后果……”&1t;/p>
这些楚青山也明白，他其实也和天行门搭不上关系，就连楚昕辞寻回血魔功后，他也没敢轻易练就，反而把它倾囊相授给了黄巢。这次起兵说实话也就是沾了地宫的名声，主要还不是想替自己出口恶气而已。&1t;/p>
如今他已觉得后生可畏，自己这等老不休的实在也不该胡乱搅和了，凝神细想这些年因私怨而受害的人，突然心生出一种不宁。&1t;/p>
毕竟楚青山以前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医学大家，只是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神，十几年来，他看见的全是怨愤，再难有仁爱，道：&1t;/p>
“仙芝的为人，你我都是了解的，他虽有些头脑但还不敢轻易叛逆行事。反而是黄巢那人平时一副纨绔样子，但行事起来手段多变，隐有不安现状啊！”&1t;/p>
……&1t;/p>
鱼素尺冷哼了哼，道：“这些事情都没什么要紧了，如今他若身故，鱼某身为其师，自当为他得做些事情。”&1t;/p>
此话刚从鱼素尺的嘴里说出，楚青山纳闷道：“鱼兄，你要陪楚某去汝州？”&1t;/p>
“不愿意？”&1t;/p>
“不不不，当然很乐意。”&1t;/p>
楚青山顿时没了当初的忧郁，转而欣喜道：“有鱼兄帮衬，纵是有袁明觉在汝州也得惘然，怕他个鸟！”&1t;/p>
公孙轩不知道两个老怪物又在合计着什么，只听见他们深沉一会嬉笑一刻的，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1t;/p>
忽然两人从那边走了过来，鱼素尺呲牙咧嘴地笑道：“你们先回邓州安顿，老朽得陪楚老弟去趟汝州会会黄巢和袁明觉，看他们能弄出个什么动静……”&1t;/p>
这个情况是两旁众人都没预料到的，云稹还对楚青山有些嫌隙，始终放不下当日在城南一战时殒命的向麒麟和屠冽天，自知天门有许多人和他一样都对地宫的人有些仇怨，也不说话，任其自然。&1t;/p>
公孙轩想说些什么，但是始终说不出来，直看着鱼素尺信步跟随楚青山而去，临别之际还特地抛了个眼神给自己，但也没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1t;/p>
“稹儿，鱼老怪这又唱的什么戏？汝州倒底生了什么，竟让他们如此团结一心。”公孙轩皱眉叹道，眼神里始终望着不紧不慢的鱼素尺，纷纭的想法油然而生。&1t;/p>
地宫的人现在已走的有些远了，公孙轩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道：“稹儿，你随师尊去趟汝州，让他们和拓跋武先且回去，老夫暗猜鱼老怪此次肯定是想会袁明觉去了，他也是古稀之年的人，老夫实在不愿见他受害……”&1t;/p>
既是师尊有命，云稹哪能不答应，道：“拓跋兄，我和师尊临时有要事在身，你们先且回去准备应战，地宫这次想必是出了乱子，咱们得提前应对。”&1t;/p>
拓跋武虽然听着云稹的命令，但是实在不想接受，要知他以前在大漠上也算是屈一指的人物，自从来到中原后屡次只能眼馋，丝毫没有动手的机会。&1t;/p>
也不是云稹有意盖住他的风头，就算是袁明觉给他这个机会，恐怕自己也对付不了他，此刻是嫉妒又是失落，几经周折之下，哪还有应声的心情。&1t;/p>
云稹似是明白他的心意，苦笑着安慰道：“拓跋兄，他日定有你杀不完的贼子，试不过来的高手，但是在此之前你若把我当兄弟就听我的。”&1t;/p>
拓跋武点了点头，仍是不说话，但双目已明显放光，显然是被云稹的话刺中了心事。&1t;/p>
此时，秋阳正盛正逢夹杂几缕清风，四处的人马不约而同地走上了各自的道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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