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仙门残酷
在黑龙峰山脚与易乾坤分别后，两人继续朝着青龙峰行去，大雪依旧，雪地上的人影逐渐增多。
季无忧边走边想着心事，易乾坤的话语给了他太多震撼，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复原龙心古阵吗？
“牛二，你觉得易师兄这人怎么样？”
“易师兄嘛？有点内向，却很够朋友。”
牛二摸了摸怀中易乾坤临别时赠他的一个小阵盘说道。那是个巴掌大小的聚灵盘，可以用来聚集天地灵气，加快修炼度。
“那你对他说的话有什么看法？真有可能吗？”
“是复原凤魂古阵的那些话吗？”牛二道，“我不知道！”
……
大雪覆盖青山，到处一片雪白。灌木丛中的灵猴们，一堆堆的偎依搂抱着躲在树冠中，全无了往日的生气。
灵猴小院外，冷冷清清，连值岗的人影都不见。
大门洞开，季无忧和牛二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径直走入院中，前院空无一人，隐隐的，后院传来了一阵阵抽泣。
不详的预感中，两人奔跑向前。
入眼的情形，是那样的令人难以置信——江浩波割喉自尽了，眼睛睁得老大，鲜血染红青袍……
……
就在两人出去抓鱼后不久，天空飘下飞雪，江浩波独自静坐在院外的凉亭内。
意想不到的访客到来——衣柔，同行的还有那赵睿。值守的华文山和仇五娃强忍怒气，租给他们两只灵猴，接着便忙着招待下一批访客。
完事后，华文山两人才现，赵睿和那衣柔并未走，而是在凉亭内，笑着跟江浩波说着什么。
华文山和仇五娃急忙跑了过去，赵睿一脸笑意的看了他俩一眼后，便带着衣柔离开了，凉亭内的江浩波则是面色铁青。
两人望着赵睿远去的背影咒骂了几句，江浩波的面色也逐渐归于平静，不多久就回到院内。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再见江浩波时，众人与他已然是阴阳相隔了。
……
谁也不知道赵睿和衣柔两人到底跟江浩波说了些什么？
总之，江浩波的确是在敌人的嘲笑下割喉自尽了！
或许是他自知，一个丹田被废之人，已然永远失去了重获尊严的资格，苟且偷生还不如一死了之吧！
……
牛二的哭声震动云霄，却挽回不了江浩波年轻的生命。
孙立脸上，像是能拧出水一般。
众同门们或是痛哭，或是抽泣。
就连往常与江浩波不太对付的那几人，也是默哀无语。
望着这样的惨状，季无忧一阵心悸，他虽见惯了生死，却也不禁感慨生命的脆弱。
他不住在心中问自己，江浩波到底死得值不值？
……
当天下午，孙立先是去找了师父曾强，得知其正在闭关炼丹。于是便径直去了丹法总院，禀告了江浩波的死讯。
总院派了两名神情冷峻的涌泉修士来到灵猴小院，查探了尸，又将华文山和仇五娃一一叫去问了些话，确认江浩波是死于自杀后，当即做出指示，着孙立尽快将尸火化处理。
……
第二天早晨，大雪骤停，同门们已将江浩波的尸打理干净，为他换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长袍，将之放置在灵猴小院前的空地上。
孙立领着众人肃然而立，但见他掌心朝上，接着凭空一个火球出现其上，就在他准备将火球送往尸时，一个声音传来。
“且慢！”
几乎同时间，十多道遁光降落在地。
当其冲的，是一名身形高大，鹤威严的白袍老者，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在积雪反光的映衬下闪闪亮。
紧随其旁的，是一名十六七岁身着黄袍的少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英俊非凡。
两人身后，是一群身着青袍的丹法院修士，观其气派，绝非练气弟子，必然是涌泉期甚至聚溪期以上的大人物。季无忧认得最末两人，正是昨天前来检查过江浩波尸的丹法院师叔。
“赵睿！”华文山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这黄袍少年便是赵睿吗？他来干什么？季无忧心中惊怒！
“狗杂碎！”
眼睛还兀自通红的牛二，指着那赵睿破口大骂。牛二就是如此，平时兴许不是太勇敢，但若是怒火上头，一时间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放肆！”
一名紫脸老者厉声呵斥道，看他身着青袍，想是丹法院的前辈。
孙立及时拉住了快要狂的牛二，示意他不可造次。
“严师侄，无妨，不要吓到他们。”当先的白袍老者摆手道，接着又冲旁边的赵睿严厉道：
“孽子，还不上前行礼！”
赵睿闻言，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江浩波的尸前，恭敬的鞠了三个躬。季无忧见状，心中对这老者的身份已然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鹤老者环视孙立等人后，沉声道，“众位孩子，老夫赵长安！”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五院盟七大长老之一，一千多岁的凝河中期修士，赵长安一报名号，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赵长安接着道，“老夫昨夜方回山门，已然得知此事的始末。严师侄，依照门规，赵睿该作何处置？”
那紫脸老者闻言斟酌道，“赵师叔，死的虽是我丹法院弟子。但就事论事的讲，赵睿并未触犯门规，擂台较技，难免有失手。
况且事后，他也做了经济上的补偿。而这次江浩波的确是死于自尽，与他人无干。”
真的与他人无干吗？若非赵睿，江浩波会自尽吗？季无忧心中莫名愤怒。经济上的补偿能换回一条人命吗？况且，那一千块灵石，江浩波醒来后根本就果断拒绝掉了……
赵长安叹道，“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赵睿虽未触犯门规，却终究于理有亏，对同门下此重手，即便是擂台之上，也是不该！
老夫作为门中长老，绝不徇私。既然门规处置不了他，老夫便自作主张一回，罚他进地牢囚禁一年。”
此言一出，各方反应不尽相同，华文山等人有些错愕，那赵睿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严姓老者道，“这……这处罚会不会太重了？还请赵师叔三思。”
“难道老夫没有权利处罚自己的孙子？”赵长安凛然道：“严师侄不必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就当老夫暂借门中地牢一用，好好管教一下这不成器的东西！”
……
赵长安等人离去多时，孙立等人还是静静的立在原地，火球在江浩波的尸上蔓延，瞬间便吞没了他的身影，天空又飘起轻柔的小雪花，悠悠地落在火焰上，瞬间便消失不见。
“孙师兄，地牢是什么地方？”季无忧终于忍不住问道。
孙立还未开口，一旁的华文山已然说道：
“地牢位于黄龙峰底下，里面关押的多是身犯重罪之人。据说若是练气修士被关入其间，许多人将在半年后便开始神经错乱，变成疯子。”
竟然如此险恶，季无忧心下大惊，又问，“那……赵睿要进去一年，他也会变成疯子吗？”
“他活该！”牛二切齿道。
孙立肃然道，“赵长老就赵睿一个孙子，怎么会让他变成疯子？凝河期修士的能量岂是咱们能够想象的，他定然有办法护得赵睿的周全。”
“孙师兄，你的意思是赵长老处置赵睿，只是跟大家做做样子？”有人问道。
“那倒不尽然，这一年中，赵睿吃些苦头是在所难免的。”孙立道。
“吃些苦头就行了吗？江师兄可是……”牛二说着说着，又开始泣不成声了。
孙立默然良久，叹道。“咱又能怎样？赵睿并未违反门规！咱们丹法院的严师叔祖等人，也是没有办法！”
……
依照五院盟的规矩，孙立领着众人将江浩波的骨灰洒入北边的苍龙大河，雪渐增大，鹅毛一般的飘落江面，刹那间便融入滔滔江水。
众人回到灵猴小院，季无忧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他与江浩波虽然交情不深，却终究同门一场，正所谓唇亡齿寒，江浩波一死，总归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丝凄凉的印记。
和他同处一室的牛二，更是伤心到了极点，独自躺在床上，时不时的落着泪。季无忧见状，也不敢多加打扰他……
当天晚上，陈雪松来到了灵猴小院。
原来，赵长安处置赵睿的事情，已然在五院盟中传开，人人都夸赞他的公正严明。
一时间，死去的江浩波也跟着出了大名。在此之前，极少有练气弟子的死能造成这么大的轰动。
很多人同情江浩波的遭遇，但令人气愤的是，有些人却数落着他的不是，那些人歌颂着赵睿与衣柔的爱情，把江浩波说成是心胸狭隘的嫉妒者。
这可差点把季无忧的肺都气炸了，可他又能把那些人怎么样？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说？没有办法的事。
这也正好印证了孙立之前跟他们说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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