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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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开车，江轻言坐在副驾驶，她指路，两人去了一家非常有名的港式茶餐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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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江轻言的说法，这里的双皮奶是这个城市的一绝，没哪家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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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向来都对所谓美食毫无兴趣，但既然江轻言如此有兴致，他自然是不会拂了她的好心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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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小姐，请问要吃点什么？”服务员送上了菜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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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打开菜单，随意看了几眼，问道，“你想吃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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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点吧，我都可以。”如她所料，白书墨将菜单推回到她的面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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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江轻言将菜单放下，“给我来一份蒸凤爪，两碗双皮奶，一份虾饺皇，菠萝油两个，咖喱蟹一份，嗯——还要一个脆皮黄金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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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一口气报出一连串菜名，都不带喘气的。待服务员下单完毕，转身离开之后，白书墨才轻笑了一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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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觉得我吃很多？”江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婚宴上根本就吃不饱，放心，我请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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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书墨的记忆力，江轻言似乎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俏皮的一面。此时，望着江轻言笑语晏晏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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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让她在紧绷的生活中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那也足够了。他愿意成为她的朋友，陪着她放松一下，清闲一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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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和我小时候看的那些报菜名的小品有异曲同工之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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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江轻言便翘起一根兰花指，拿腔拿调起来，“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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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嬉皮笑脸地说着自己背下的小品台词，逗得白书墨笑得停不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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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耍宝的？”白书墨笑着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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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只要我哥不在家，我就天天抱着电视看小品。那些小品大全里的台词，我都会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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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你居然也算是个电视儿童。”白书墨轻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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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的唇角也不自觉上扬，对啊，她小时候是个电视儿童。当时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懒洋洋地过日子，没有任何的追求与建树，没想到长大之后的人生，却与小时候截然不同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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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一想，她似乎很久没有打开电视了，的确是没有时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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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餐厅不忙，他们点的菜，很快就上了。江轻言拿起筷子，还不忘招呼着，“快吃，快吃，我都快饿坏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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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点点头，慢吞吞地夹着菜。其实他一点都不饿，刚才赶到这婚礼之前，他是在家里刚吃过饭的。一开始，他并不打算去的，因为他知道这一去，必定会碰到江轻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吃饭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总是缠绕着江轻言的身影还有她倔强的眼神，于是一个回神之际，他已经开着车，来到了酒店门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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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见到江轻言的时候，他不知是否应该上前打招呼，但是慢慢的，情感还是打败了他的理智。那天被拒绝之后下的那些决定变得不再坚定了，他直接走到了江轻言面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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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他甚至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要在江轻言面前说任何让她尴尬的话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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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一直像现在这样，淡淡笑着，就足够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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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本以为这一桌子的菜会剩下不少，没想到江轻言却真的像是被饿坏了一般，没多长时间，餐盘里的美食就被扫荡一空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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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双皮奶。”江轻言将双皮奶推到了白书墨面前，“就当是我给你道歉了，别计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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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又笑眯眯地将勺子递给了白书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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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接过勺子，看着江轻言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一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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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江轻言喝醉酒，说自己要吃双皮奶，他就饶了大半个城市，买了各种味道的双皮奶，送到她的面前。但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将双皮奶递给她，她就拦了出租车走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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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敢誓，他从未对一个女人这样耐心，往后，或许也没有可能这么做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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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皮奶香醇浓滑，带着几分淡淡的奶香，白书墨一勺一勺舀起，不自觉笑了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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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像是释然了一般。原来不论他拥有怎样高的身份地位，有些人，有些事，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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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江轻言一样，她这样迷人，她的身上有所有他喜欢的优点，但是，她也得不到自己真正爱的人。江轻言的心里，还是留着顾如风的身影，从刚才她与那个挑事的女人争论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只有在意的时候，她才会流露出那样一本正经的神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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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了解她，却又不够了解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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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白书墨问她还要不要再去哪里逛一逛，江轻言婉言拒绝了。出去了一整天的时候，也是时候该回家陪陪墨墨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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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服务员给自己打包了一份蜂蜜厚多士，临出门时笑着说，“墨墨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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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轻言甜美的笑容里，白书墨微微一滞，也笑了起来，“我送你回家，墨墨该等急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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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眼下对江轻言来说，江墨是最重要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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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厢很静，白书墨没有特意找江轻言说些什么，只慢慢旋开了音乐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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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女声充斥着整个车厢，温暖而又引人深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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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看着窗外，望着那逐渐消失于自己眼前的景色，心中有些若隐若现的怅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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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一，我会去参加顾如风的婚礼。”白书墨突然开口，见江轻言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低声问道，“你去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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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江轻言轻笑一声，“你们怎么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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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将自己与顾如风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了。但却总是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与顾如风牵扯在一起，这让她有些懊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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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觉得烦，只是有些懊恼而已。她在想，究竟到了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过上自己的生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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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言，你觉得自己过得好吗？”或许是这安静的氛围让他格外想要关心江轻言，他又问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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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一愣，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好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曾扪心自问，自己究竟过得好不好。每一次，想起这个问题，她总是会自我安慰般搪塞着自己，当然好，再好不过了。但是现在，白书墨的语气如此真挚，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应该怎样回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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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绿灯的间隙，白书墨转过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沉默，让他立即知晓了答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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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经常在笑，她的笑容仍是那么好看，但是，她并不是真正快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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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风还没有结婚，你还有机会。”鬼使神差一般，白书墨说了一句让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话，“要不要去找他说清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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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求而不得，这是最憋屈的一件事了。但是还有更憋屈的，更憋屈的是，他居然还在劝说这个女人重新回到她前夫的怀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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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苦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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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江轻言对白书墨的话语毫不诧异，这是她曾经考虑了许久的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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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顾如风说清楚，但是每每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自己怪可笑的。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要说些什么？魏嫒再不对都好，她心中饱含的对顾如风的爱，却是真实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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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里，江轻言早就已经退出了顾如风的生活，那个让顾如风开始重新拥有喜怒哀乐的人，是魏嫒。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早就应该走到一起去了，这是自然而然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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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白书墨的声音很淡，仿佛加了一层隔膜一般，有些疏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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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笑着摇摇头，“我和魏嫒是不一样的。对她而言，顾如风是第一位，但是对我而言，我自己才是第一位的。我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原则，我不容许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耸耸肩，“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不论顾如风是拒绝我，还是接受我，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能接受自己成为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如此，那和魏嫒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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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似乎早就已经在江轻言心中盘旋了许久，在出口时，她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淡淡的，慢吞吞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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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好像明白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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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一样，不想再在生活中牵扯出更多的麻烦来了。人生本来就已经足够艰难，又何必总是给自己添堵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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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是留在自己身边也好，离开也罢，都不应该太过在意。人生中有多少过客来去匆匆，最终陪伴着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才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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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墨突然笑了起来，“江大哲学家，跟你聊天，受益匪浅，我好像明白了什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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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言眯了眯眼睛，又皱起鼻子，有些孩子气地点点头，“明白了就好，下次再来找我做心理辅导，可就要收费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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