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傲慢与偏见 第六话

等卫夜现简在舞会上和查尔斯宾利眉来眼去的时候,  伊丽莎白那边也认识了英俊风趣的威克姆先生,  光看伊丽莎白和人聊得眉飞色舞，就知道她对这位威克姆先生充满了好感,  但是——

        卫夜挑剔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丽兹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以貌取人的毛病，看人永远相信自己的第一眼,  威克姆先生的相貌无疑是非常出众的，一身深红的制服更将他修饰得高大挺拔,  嘴角总噙着一抹肆意的笑，这种风流浪子的不羁魅力,  尤其吸引像丽兹这样不出家门又颇有见识的姑娘，激起她们的好奇向往之心。

        但是，如果外表绅士的人就一定是绅士的话，那这个世上就不会有“斯文败类”这个词了。

        卫夜没有阻止丽兹偶尔的犯傻,  现在的班内特家姐妹连最笨的凯瑟琳都不可能被威克姆勾走,  伊丽莎白也只是一时之间迷了眼而已,  毕竟这位威克姆先生虽然够坏，可也确实坏得够有魅力。

        毕竟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看着他也能洗洗长期被周围挺着啤酒肚的老绅士们辣到的眼睛。

        威克姆先生的出现,  竟硬生生分走了众绅士夫人专注在达西先生身上的一分目光,  可见他的受欢迎程度了。

        不是没有人看出他的本性,  只不过,  如同班内特这样内敛的先生们,  都有些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关系呢？对方只是短暂地停留在郎博恩，就像一名匆匆的给生活带来了几分新鲜感的过客，何必认真计较呢？

        卫夜看得很清楚，不代表别人也明白个中道理，或者说，关心则乱。

        夜晚的风沁凉，穿过耳畔，卫夜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露出夜色下凝白宛若玉石的修长脖颈，她提着裙摆跳过一丛披着露珠的草叶，轻盈得好似林间纵跃的小鹿，长长的卷扬起又落下，其中一缕扬得有些偏离轨迹，不经意地扫过刚从花树旁转出来的年轻先生的胸膛，明明是微不可查的接触，却带来一阵触电般酥麻的难言滋味。

        这位向来严肃冷峻的先生，好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下意识地伸出手，深红的丝从他汗湿的掌心轻飘飘地划过，落回主人的腰间。

        “达西先生？”卫夜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他。

        “莉迪亚小姐？晚上好！”不知道为什么，达西的声音有几分迟疑，总觉得，莉迪亚这个名字，配不上眼前这个姑娘。

        “晚上好，里面很热闹，但达西先生似乎不是很喜欢？”

        “确实，”达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道，“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这些舞会存在的意义，一群人夸夸其谈，互不相识也能找到一千个无聊的话题攀谈到底，也许只是远远地看到过女王的仪仗队，就敢吹嘘自己参加过宫廷盛宴——我认为我并没有必要去容忍别人愚蠢的言行。看起来莉迪亚小姐似乎也对此深有同感，否则为什么也选择抽身离开呢？”

        卫夜眨眨眼，别有意味地轻笑，“是的，我确实不喜欢，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待久了哪怕是舞会也会让人觉得枯燥无味，但这并不是重点——如果我的理解没错，达西先生整晚都在关注我？”

        不管是好奇还是好感，一旦男人对女人产生了这两种情绪中的任意一种，感情可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

        她只是奇怪，无论外表和性情，她好像都不是达西先生的那盘菜，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导致这位丽兹的官配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可怜的达西先生，遭遇了卫夜这样老黄瓜刷绿漆的家伙，正直正派的年轻绅士腾地一下就脸红了，明明是无措地抿着薄薄的唇，看起来表情反而更严肃了——卫夜这句话看似没有毛病，但也要看在什么背景下，在后世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放在这个私底下开放但表面上无比保守的时代，就好像是在问“你喜欢我？”一样惊世骇俗！

        从来只有浪荡公子对着伦敦的交际花说着这样暧昧的情话，何曾有好人家的姑娘对着绅士这样放肆戏谑的？简直是不要名声了！

        如果是别的女孩表现出如此轻佻的一面，一向以高道德标准律己律人的达西先生可能早就掉头就走了，偏偏面对这样的莉迪亚，他竟然半点也升不起反感的情绪，诡异极了。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掉头就走，离这位神秘而颇不拘一格的小姐远远的，但情感却不肯放过他，依然牢牢地束缚住他的双脚，任由她慢悠悠走到自己面前，几乎面对面的距离，以至于他将对方那双祖母绿般深沉又美丽的眼眸都看得清清楚楚，心底难免又激起了一圈圈难以平静的涟漪——他凝视着那双深沉却动人的碧眸，仿佛整个灵魂都沉溺了进去，碰撞，磨合，擦出一串串激烈的火花！

        他自诩不是独独喜爱小姐们美貌的肤浅男人，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被莉迪亚小姐的美貌蛊惑了！

        不温柔甜美也不娇俏灵动，不够高贵端庄，也没有沉静优雅，然而单论容貌，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夜晚停歇在礁石上的海妖，那种无人能比的妖娆美丽，深邃，魅惑，无情，便是皇宫里那位深受国王宠爱的夫人也远远不及！

        难怪，郎博恩的女人们谈到这位班内特家最小的姑娘，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乡绅家很难养得出这样美貌气质的姑娘，而这样出类拔萃的姑娘，也根本不属于乡绅阶层！

        混沌中的达西先生反应有些迟钝，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一张似笑非笑娇艳欲滴的红唇已经轻轻印了上来来！

        关键是，他明明还有机会拒绝，却不知道为什么，双腿像绑住了两块大石头，一步也挪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一切不该生的在眼前生！

        ……

        舞会总有结束的时候，伊丽莎白拉着简出来透气的时候，恰好看到自家的小妹妹站在角落，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莉迪亚，匆匆离去，看那情形，不像是正常离开，反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莉迪亚，怎么了？那位先生的背影有点像达西先生呢！”伊丽莎白走过去拉住卫夜的手，不放心地询问，“他为难你了吗？亲爱的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位先生天生就不知道怎么说些讨姑娘喜欢的话，曾经的舞会上，他还信誓旦旦地对人说他不会抬举一位被人冷落的小姐——我亲耳听见了，这可真是让人不舒服，他说你什么了？”

        “当然没有，”卫夜意味不明地摸了摸比平时艳了三分的红唇，低低一笑，“我若是不想吃亏，谁能让我吃亏呢！放心吧！”

        再出格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确定了心底那一丝牵绊果然是真的，卫夜心情无比好，更好的是，一向是她被动地等着那人来到她面前，而这捡来的一世，却好似是为了还对方一个圆满，以至于她清清楚楚地保留了记忆，那人在这一世却是从头开始，宛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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