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再见 沈奕之

纪唯有回到阔别三年之久的闺房，几乎每个角落都能和记忆中的细节完美重合。桌上放着那盅甜汤，她喝着甜的恰到好处的汤水，脸色却是一片灰败。玩笑之后，该直面的问题依旧摆在眼前，虽谈不上哀莫大于心死，但是被当做一个任意摆布、随时可以牺牲的傀儡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想起幼时的自己，那般无能为力，少年时反抗过也被压迫过、也屈服认输过，到了成年之后，难道还是要回到原来的轨道吗？纵使明知驶向的尽头是垂直断裂的深渊，也不回头吗？&1t;/p>

        她双目无神地搅动着手里冰凉的汤勺，粘稠剔透的糊糊在精致的瓷碗中晃荡。黄澄澄的，很有食欲。&1t;/p>

        她不愿意忍耐，也不想妥协，不过是因为还不舍那薄如蝉翼的亲情。才愿意与之逶迤。可是，她最终还是要学会割舍。选他还是他们。&1t;/p>

        结束一天疲劳奔波，洗个热水澡出来躲进暖暖的被窝，周遭满是阳光的味道。胃里还有刚才温热的桃胶，很是餍足。昏黄的小夜灯开着，渐渐袭来的困意，只有在梦里才尽是那幸福的快要溢出来的香甜满足。&1t;/p>

        既然放假自然要把欠的睡眠时间都给补回来。断断续续醒来了几次，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饥饿上头，纪唯有才慢吞吞地拖着身子下楼。&1t;/p>

        饭厅里的菜肴香气四溢，但是主人还没有上桌，一片空旷冷清。纪唯有站在楼梯上俯身一看，蹙眉，她在客厅的三两人中看见了那个最不想见的人。&1t;/p>

        她不由冷笑，纪家人真是急不可耐。&1t;/p>

        她穿着一身虾粉色珊瑚绒睡衣，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没有梳妆，在纪母这样的大家闺秀眼里简直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1t;/p>

        果不其然，当她出现在大家视野之内。纪母脸上的不悦自然是放大到无以复加。&1t;/p>

        纪母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看向沈奕之，满脸的讨好，“奕之啊，你也知道唯有这孩子平时不这样邋遢的。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有些懒散。你可千万别放到心里去。”&1t;/p>

        沈奕之理解地一笑，踩着亮的皮鞋哒哒地走过深咖色的地板，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最后停在了离她半人远的位置。纪唯有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今天他没有穿以前常穿的休闲装，反而穿了一身正统的黑色西装，剪裁的恰到好处，衬托出高挑修长的身形，让人眼前一亮。头对比上次见面明显是修剪过了，短了很多，干净大气。只是眉眼间的抑郁略重，让纪唯有有些压迫感。&1t;/p>

        “你……怎么来了。”语气里充斥着嫌弃，面对着他，纪唯有明显感受到无法言表的压力，灰暗的记忆裹挟着当初落魄的自己扑面而来，太过难堪。&1t;/p>

        “纪唯有，你说什么呢！”纪母的语气隐含着愤怒，但碍于沈奕之在场又不得不表现的大方得体，不能太过暴躁，“她肯定是睡迷糊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1t;/p>

        “没关系的，伯母。她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沈奕之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悠扬如大提琴，“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1t;/p>

        纪唯有径直走开，没有回应他。走到厨房门口，探进去半个身子，“阿姨，还有早饭吗？”&1t;/p>

        厨房阿姨想了想说：“有冻的虾饺，小姐要吃吗？”&1t;/p>

        纪唯有想了想，“蒸三个吧。”&1t;/p>

        “好的。”&1t;/p>

        她走到餐桌旁自顾自坐下等着晶莹剔透的虾饺上桌入腹，也没有再施舍个眼神给客厅里的那几个人。自从那次见面后，沈奕之也几乎每天都会打好几个电话过来，但是纪唯有都拒绝了。最后直接把沈奕之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1t;/p>

        纪唯有轻笑一声，真烦。&1t;/p>

        没过几分钟，她就感到一个人坐到了自己旁边带起了一阵风，忽来的物体挡住了一些光线。&1t;/p>

        睁开眼睛，纪唯有撞进了一双深黑的眼眸之中。沈奕之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简单而又直白地看着她。&1t;/p>

        纪唯有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很生气。&1t;/p>

        “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我们唯有还没吃饭呢，肯定不想出门。等到唯有吃好饭。我们再出去走走。嗯？”沈奕之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摆出一副最低的姿态去迎合纪唯有。&1t;/p>

        纪唯有呵了一声。他的惺惺作态让她更是难以忍受。&1t;/p>

        沈奕之的眉头拢起，忽然倾身过来附在纪唯有的耳边低声细语，“小乖，不要闹了。好不好？”&1t;/p>

        他温热的鼻息猝不及防地呼在纪唯有的脸侧，暧昧，又无限温柔。&1t;/p>

        对于他一次又一次地攻进，纪唯有有些恼了。“你这样纠缠不清到底有什么意义！”&1t;/p>

        “意义？呵，我不痛快，我也看不得你痛快。就算要和你纠缠一辈子，我也乐在其中。”他的目光沉静，说完惨淡一笑，那笑容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落寞。&1t;/p>

        “沈奕之！”&1t;/p>

        旁边的男人直视着她的眼睛，不再言语。&1t;/p>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定要看着我痛苦才开心？才爽吗？”纪唯有已经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眼睛也有些红。&1t;/p>

        纪母想出来劝阻却被纪父牢牢拉住，“小芸啊，给孩子们一点空间。有些事情，要她自己想通才可以。”&1t;/p>

        面对纪唯有的爆，沈奕之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于心底，“你痛苦？那我呢？难道我就比你过得舒坦吗？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唯有啊，你到底有没有心？”他伸手抚上纪唯有的脸颊，无比怜惜又恨她的无情决绝。&1t;/p>

        纪唯有撇过头去，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吃完饭，一起去走走吧。”&1t;/p>

        “好。”沈奕之的眼神亮起。&1t;/p>

        午餐很奢华丰富，但是纪唯有确是兴致淡淡。&1t;/p>

        纪唯杉也偷偷问她怎么了，纪唯有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让他放宽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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