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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灰雀(四)


您的订阅比例不足5o,新章节暂时被饕餮吃掉了,  一小时后恢复  等到再过上几年,  那些因为他的死而感到难过的人会慢慢不再难过,  聊起他的人会越来越少,甚至偶尔还能拿他调侃两句开个玩笑

        这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变化轨迹,也是燕绥之心里预料到的。所以他对此适应良好,  看得很开。

        反倒是顾晏这种反应,  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除了自己,居然还有其他人在关注那件爆炸案,  会花额外的心思去探究它的真相。

        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  这个人居然是顾晏。

        难不成这位同学毕业之后兜兜转转好几年,  突然又回归初心,重新敬爱起他这个老师了?

        燕大教授这么猜测着,心里突然浮上了一丁点儿歉疚——当年应该少气这学生几回,对他稍微再好点的。

        燕绥之这短暂的愣神引来了顾晏打量的目光。

        你也是梅兹大学的,  难道没听说过?

        嗯?燕绥之回过神来,  点头应道,  如果你说的是前院长碰到的那次意外,我当然听说过。刚才愣只是因为没想到你接爆炸案会是这个原因。怎么?你觉得那次意外有蹊跷?

        顾晏斟酌了片刻,  道:仅仅怀疑,没什么实证。

        没有实证?那为什么会怀疑?燕绥之看向他。

        顾晏:看人。

        燕绥之:???

        这话说得太简单,  以至于燕大教授不得不做一下延展理解。一般而言,  看人就是指这事儿生在这个人身上和生在其他人身上,  对待的态度不一样。

        看人?燕绥之打趣道,  难不成是因为你特别敬重这位老师,所以格外上心想知道真相?

        得亏燕大教授披了张皮,可以肆无忌惮地不要脸。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想嘲讽两句。

        顾晏闻言,用一种你在开什么鬼玩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淡淡道:恰恰相反,你如果知道每年教授评分季我给他多少分,就不会做出这么见鬼的猜测了。

        燕绥之:多少分?

        顾晏:不到5o。

        燕绥之:啧。

        顾晏看了他一眼。

        燕绥之:你也就仗着是匿名的吧。

        顾晏:不匿名也许就给2o了。

        燕绥之:啧。

        同学,你怕是想不到自己在跟谁说老师的坏话。

        不过郁闷的是,燕绥之略微设想了一下,就当年顾晏气急了要么滚要么呛回来的脾气,当着面打分说不定真能把2o分怼他脸上。

        他确实干得出来。

        所以还是让师生情见鬼去吧。

        燕绥之挑了挑眉,自我安抚了一下脾气,却越想越纳闷:那你说的看人是什么意思?

        顾晏把喝完的咖啡杯捏了扔进回收箱,才回道:没什么意思。

        燕绥之正想翻白眼呢,顾晏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那天听见那几个实习生说你长得跟他有点像。

        什么?燕绥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翘着嘴角笑了一声,状似随意道:你说那位倒霉的前院长?以前也有人说过,我自己倒没现。你呢?你觉得像么?

        关于这点,燕绥之其实反而不担心。因为有那么一个说法,说陌生人看某个人的长相,看的是整体,乍一眼很容易觉得两个人长得相像。但是越熟悉的人,看的越是五官细节,下意识注意到的是差别,反而不容易觉得像。

        就好像总会有人感叹说:哇,你跟你父母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而被感叹的常会讶异说:像吗?还好吧。

        比起洛克他们,顾晏对他的脸实在太熟了。

        况且,就算像又怎么样,世界上长得像双胞胎的陌生人也不少。

        不过即便这样,顾晏突然微微躬身盯着他五官细看的时候,燕绥之还是惊了一跳。

        他朝后让开一点,忍了两秒还是没忍住,没好气道:你怎么不举个显微镜呢?

        说话间,顾晏已经重新站直了,平静道:不像。

        果然。

        你如果真的跟他长得那么像,第一天就会被我请出办公室了。顾晏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便走了。

        燕绥之哭笑不得:你那天是没请我出办公室,你请我直接回家了,这壮举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顾晏走在前面,一声没吭,也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聋,亦或只是单纯地懒得理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电梯这边,然而围着的人有些多,于是顾晏脚尖一转,干脆拐到了楼梯口。

        上楼干什么?燕绥之一头雾水地跟在他身后上了三楼。

        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们的当事人达勒先生进了电梯。

        照理说医院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该交的费用也都交了,况且就算没交完,也没他什么事,毕竟现在掏钱的是顾晏。罗希·达勒还在一楼输液,他好好的上楼干什么?

        燕绥之回忆了片刻,突然想起来,入室抢劫案的受害人吉蒂·贝尔就住在这家春藤医院。

        显然两人的猜测一样,他们上了三楼后就极为默契地转向了通往b座住院部的连廊。

        b座3楼是春藤医院的特别病房,提供给某些身份特殊的病人,比如某些保外就医的罪犯,比如像吉蒂·贝尔这样案件尚未了结的受害人等等。

        这层的病房和上下层之间都有密码门相隔,只有这条连廊供医生和陪护家属进出。

        吉蒂·贝尔的病房门口还守着警队的人,穿着制服坐在两边的休息椅上,其中两个正靠着墙小憩,看脸色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

        顾晏和燕绥之刚进走廊,就看见约书亚·达勒正靠在走廊这一端,远远地看着那间病房。

        不过从他的角度,只能透过敞开的病房门,看见一个白色的床角。

        约书亚·达勒站了一会儿,警队的人抬头看了过来,其中一个皱了皱眉,正要起身。

        不过他刚有所动作,约书亚就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呵——他垂着眼,刚走两步就差点儿撞上燕绥之,惊得倒抽一口气,抬起了头,你们怎么

        刚刚在楼下看到你进了电梯。燕绥之道。

        约书亚的脸色变了变,有一瞬间显得非常难看且非常愤慨,我上来怎么了?难道你们还怕我冲进病房?

        燕绥之挑了挑眉,心说这小子还真是浑身都是炸点,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蹦三蹦。

        他按住约书亚的肩,把他朝连廊外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得了吧,真怕你冲进病房我们都不用上来,门口守着的那些刑警捉你还不跟捉鸡崽一样?

        约书亚·达勒:

        他扭了扭肩,让开了燕绥之的手,粗声粗气道:那你们跟过来干什么?

        怕你被吉蒂·贝尔的家属撞见,吊起来打。燕绥之随口道。

        约书亚·达勒一脸愤怒: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会打我?!

        你说呢?燕绥之道:在没找到可以替代你的真凶前,人家总要有个仇恨对象的。况且法院一天不判你无罪,人家就默认你依然有罪,这很正常。

        约书亚·达勒又瞪圆了眼睛要嚷嚷,刚张口,燕绥之就道:闭嘴别喊,你们这些年轻小鬼就是脾气大,别总这么激动。

        约书亚·达勒气得扭头喘了好几下。

        顾晏一直没开口,在旁边看戏似的默然看着。

        别呼哧了,风箱投的胎吗?燕绥之笑了笑,道:你可以这么想,也不止你一个人这么倒霉,还有被牵连的我们俩呢。一般来说,他们不止恨你,还恨帮你脱罪的我,你应该庆幸进法院有安检,否则来个跟你一样瞎激动的家属,挑两桶浓硫酸,泼你一桶,泼我一桶,余下的倒他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约书亚·达勒听着心都凉了。

        吓唬完人,他还安抚道:以前还真有过这类的事,你看我就不喘。

        约书亚·达勒:

        顾晏在旁边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又很快松开,像是从没有露出过那种表情。

        燕大教授吓唬小孩正在兴头上,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特别技能,叫做乌鸦嘴。

        说话间,三人正要走出连廊,拐角处转过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棕色短的少年,看着比约书亚大不了两岁,顶多17。他手里正提着一桶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热水,看那热气滚滚的样子,很可能刚没多久。

        病房这边供给的大多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冷水或者温水,这样滚开的水得额外找地方烧。

        那一瞬间,燕绥之觉得这少年略有些眼熟,但没细想,就下意识给那个少年让开了路,毕竟人家好不容易弄来一桶水,绕来绕去洒了就不好了。

        谁知他刚朝侧边让了两步,那个棕色短的少年瞪着他们看了两秒,突然骂了一句:操!是你们!

        人渣!

        那少年说着,一托水桶底,将那一整桶开水泼了过来。

        我得找个地方去去晦气了,怎么又碰上这种事

        那一瞬间,燕绥之心里冒出的居然是这么个想法。他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挡一下脸,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腿上猛地一痛,同时又被一个温热的躯体撞了一下。

        再然后是不知哪个小护士的尖叫。

        十分钟后,燕绥之坐在一间诊室里,老老实实地给医生看右边小腿到脚踝处的烫伤。

        这还是顾晏的大衣替他挡下大部分水的结果。至于约书亚·达勒则比较幸运,只伤到了左手手背。

        医生给他们紧急处理了一下,打了一张药单,让顾晏帮他们去刷一下费用。

        春藤医院的半慈善性质决定了每次诊疗都要从身份档案上走,缴费拿药的时候需要填一份身份证明单。

        顾晏将湿了的大衣挂在手肘,径自去了收费处。

        桌台边的小护士道:是第一次在这边就诊吗?是的话需要填一下身份证明单。

        顾晏垂着眼皮扫了眼填单格式,在光脑上点出了一张新表单。

        患者姓名:______

        顾晏握着电子笔,下意识写了一个字,又顿了一下。

        小护士伸头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顾晏淡声道:没事,写错字了。

        小护士笑了笑,顺带瞥了眼姓名栏。

        就见那里有一个写好的燕字,不过下一秒,就被顾晏点了删除。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在这个席位上了,这个案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庭审断断续续进行了几次,而他依然弄不明白这些法律程序。

        陪审团呢?为什么没有陪审团?

        约书亚扫视了整整一圈,这大概是他现在仅有的对庭审的了解了。

        在他身后一边一个站着看守所的管教,两人都板着脸,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显出浓重的压迫感。

        其中一个闻言短暂的嗤笑了一声,从唇缝里嘟囔着回答:这哪用得着陪审团。

        保释这种事,法官决定就行了。

        约书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法官显然不会喜欢他。

        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他看起来阴沉刻薄,脾气又很差,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但如果是陪审团的话,也许还能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保释很难,非常难。约书亚喃喃着。

        他身后的两位管教对视一眼。

        这是一个重大的误会,事实上保释很简单。只是之前的律师对他并不上心,甚至不乐意往酒城这个地方跑,谁管他?

        而在酒城这种地方,没有人管你,就不要指望审核官会主动给你适用保释了,他们巴不得你一辈子老老实实呆在看守所或者监狱,少给他们惹麻烦。

        然而那两个位管教并不打算对约书亚解释这点,只是耸了耸肩膀,由他去误会。

        约书亚极其不甘心地看着辩护席,我就知道!骗子!又是一个骗子

        他看见那位信誓旦旦说要将他弄出来的顾律师居然打算袖手旁观,坐在主导位置上的是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年轻律师。

        鬼知道毕业没毕业,约书亚刻薄又绝望地想。

        他看见那位年轻律师嘴唇张张合合,正在对法官陈述什么观点,但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接着控方那边又说了什么?他依然没有听进去。

        他紧张又愤怒,几乎快要吐出来了。

        我要出不去了是吗?约书亚脸色惨白。

        这种问题,那两位管教倒是很乐意回答:是啊,当然。

        约书亚垂下眼皮,将头深埋在手臂里,他不再抱希望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正站在辩护席上的燕绥之一点儿不觉得这保释有什么麻烦,甚至打算战决。不过现在是控方瞎哔哔的时间。

        他没有监护人,没有谁能够对他的行为有所约束,也没有谁能够对他可能会造成的危险负责。过往的行为记录表明他有中度狂躁症,附件材料第18页的医学鉴定书可以证明这一点,我想这位律师已经过所有证据材料,并对此非常清楚。

        控方将医学鉴定书抽出来,朝前一送。

        全息页面自动在法官面前展开,像一个竖直的屏幕,足以让法庭上的其他人都看见。

        灰白头的法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见了鉴定书内容。同时目光从眼镜上方瞥向燕绥之。

        燕绥之坦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看过。

        控方又到道:视频材料1到4是看守所的监控,同样能体现这一点。另外——

        他按下席位上的播放控制器,两侧屏幕再次开始播放今早看守所将约书亚·达勒送审的监控。

        车内车外都有。

        他将播放定格在车内监控中的某个瞬间,画面中约书亚正在挣扎,表情狰狞,身体正倾向一边车窗。看起来像是想将身体探出车外,被管教一边一个摁住了。

        即便是今早送审的过程中,他也表现出了极不稳定的情绪。

        控方停顿了一下,让众人足以领悟他的意思,接着面带遗憾:而对方当事人约书亚·达勒有一位妹妹,8岁,毫无反抗能力。如果对他适用保释,就意味着一名被指控入室抢劫,同时有着中度狂躁症以及多次斗殴记录的嫌疑人,将要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长时间共处。

        控方正视法官:这绝不是一个好主意,所有人都明白。

        说完,他从法官点头示意言完毕。

        法官再度从眼镜上方瞥了一眼燕绥之:辩护方律师阮先生?

        燕绥之冲这位老年朋友一笑:刚才控方提到了约束力,法官大人,恕我冒昧问一句,您认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约束,本质是因为什么?或者说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而自我约束,本质是出于什么?

        害怕。出于本能的,或者受其他牵制的。法官停了一下又补充了另外两个答案,尊敬,还有爱。

        燕绥之又转头看向控方,同意吗?

        控方:废话,法官说的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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