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象
等到唐德生说完，我大致明白了隶属于c局的红队是干什么的，说白了就是用死人来管理死人，只不过红队的成员都是预先经过挑选，以自杀的方式获得新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唐德生顿了顿，接着说：“成为尸灵的条件很苛刻，我们之所以选择自杀的形式成为尸灵，也是因为这样的成功率比较高，但即使如此，失败率依然居高不下，很多优秀的同志因此成了牺牲品，所以每一个尸灵都是极其宝贵的，尤其是像你们这种异体尸灵，整个c局的数量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唐德生言下之意，他不但知道我的身份，连张大龙的身份也已了然于胸。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被约束，对你所讲的伟大事业也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你要跟我谈信仰谈使命的话我会觉得很可笑，因为在我看来所谓的信仰只是洗脑的工具而已。”我一口回绝，与其听任人家摆布，还不如做个自由自在的游魂舒服些。
唐德生微微诧异，没有想到我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本来酝酿了一大堆的说辞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说。这个小子，还真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看来跟对方谈虚的那一套不怎么管用。
“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加入红队，不但可以让你大仇得报，还能拥有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力量，你到时候会发现这个世界充满了乐趣。”
看来这个人对我的背景调查的很详细。
“力量？什么力量？”我有些怀疑。女尸傀的恐怖我是见识过的，捏死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鬼魂说白了比普通人还要脆弱，不能被紫外线照射，不能出入寺庙，甚至见到阳气特别旺盛的人都要躲开，只能在背后搞点偷袭，变个鬼脸吓唬吓唬胆子小的人，其实说起来非常可怜，所以才有那句“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的话，这是有根据的。
对于唐德生刚才说的话我是持怀疑态度的，至少我还没有见识过尸灵有什么厉害之处。
“呵呵呵，你太小瞧了红队，也太小瞧了你自己……”
唐德生的身影渐渐消失，地上的肉身也随之不见。
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死静，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
“大龙，出来吧。”我叫了一声。
周围没有任何反应。
“张大龙，人都走了还藏个屁啊，快给劳资滚出来。”我大声吼道。
依旧没有回应，似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有些疑惑，难道张大龙那厮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回去了？
远处的马家别墅灯火通明，客厅里影影绰绰，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不用说，张大龙肯定又在大吃大喝，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我恨铁不成钢地嘟囔了一句，于是往回走。
这个路口距离马家别墅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忽然发现别墅依旧矗立在视线的远处。
也就是说这十几分钟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原地。
我望着四周一成不变的环境脑子一下就蒙圈了。
鬼打墙？
这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哼，是唐德生搞的鬼么？
我冷笑一声，大家都是尸灵，谁怕谁？我往地上一坐，魂魄从马元浩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周围的景象一下变得生动起来，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呵，果然是鬼打墙。
“丰子，你没事儿吧？”张大龙紧张地望着我。
“没事，姓唐的老头儿呢？”我四下瞅来瞅去，没有发现唐德生的人影。
“人早就走了。”张大龙很不解，“你刚才一直在原地转圈，我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特么的和马家老二一样脑子秀逗了呢。”
“草，劳资刚才被鬼糊了眼了，姓唐的真卑鄙。”我忍不住骂道。
“鬼糊眼？你是说那老头儿是……”张大龙没有把话说完。
“嗯。”我点点头，重新回到马元浩的肉身里。既然唐德生已经离开，我也不用担心再被迷住眼睛。
这时的马家别墅一改之前我见到的灯火辉煌的样子，只有二楼的书房亮着昏暗的灯光，一楼客厅里漆黑一片，但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许多人在四处走动，那是游魂们在狂欢。
走了没多远，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大龙，你刚才说那老头儿是怎么离开的？”
“当然是走路离开的呀。”张大龙道。
“那他的车呢？”我问。
“什么车？”张大龙莫名其妙。
“你不是张大龙。”我盯着他的眼睛。
“丰子，你瞎说什么呀。”张大龙脸上的笑容很尴尬，眼神不经意地回避开。
“别装了，你到底是谁？唐德生假扮的麽？”我冷冷地问。
“呵呵呵……”张大龙脸上露出戏谑的笑，“你猜。”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捅进了我的肚子。
“你……”我惊恐地看着他。几秒钟后，神经系统开始将痛感反馈给大脑。刀伤是真的。
张大龙的脸逐渐扭曲，现出唐德生的模样来。
“我要把你连同这具肉身一起消灭。”唐德生阴冷地说道。
匕首在我的腹部划拉出一道巨大的创口，白花花的肠子露了出来。
我急忙想与肉身脱离，却发现自己无法办到。
“没有用的，我这把匕首是开过光的宝贝，只要扎进你的身体就会锁住魂魄，你想跑也跑不掉。我要一点一点把你的身体和魂魄撕裂，让你魂飞魄散，这就是敢和我作对的下场。”唐德生的表情狰狞得像一只饥饿的野兽。
剧烈的痛楚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我的全身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却连动一下也动不了。这把匕首好厉害，竟然能透过身体的保护伤到魂魄。
张大龙那个混蛋去哪儿了，关键时候怎么不见踪影？
“张大龙，你个王八蛋还不快出来救劳资。”我扯着喉咙大喊，同时也希望别墅里能有人听见。
“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已经死了，你以为让他埋伏在附近我不知道么？哈哈……”唐德生得意地大笑。
张大龙死了？
我心里一阵震惊，瞬间变得万念俱灰，折腾了这么久到底还是难逃一死，难道这就是命数么？我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匕首已经划破了我的喉咙，破坏了声带，我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在割烂你的喉管之前，我给你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唐德生道。
“我想知道，你既然说这把匕首这么历害，你现在也是魂魄状态，为什么却不怕它呢？”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这人的话里有个漏洞。
唐德生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惊讶地看见对方身体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是被发现了么？唐德生苦笑了一下。
一切都是幻象，居然是两个幻象叠加在一起。我想通了所有的关窍，唐德生非常聪明，但往往聪明的人容易犯下最简单的失误，他的匕首是最大的漏洞。
“你很出色，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吧。”唐德生欣慰地笑了笑，身影慢慢消失。
空气中传来“啵”的一声，幻象破灭了，一切回到现实。
天空不再星光璀璨，而是先前在别墅里看到的黑压压的一片，像口倒扣起来的大铁锅。唐德生的那辆红旗小车不在，说明他人已经离开。
张大龙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胡乱兜着圈，挥舞着两只手在空气中抓来抓去。他还沉浸在幻象中出不来。
我走过去伸手朝他的脖子后面来了下狠的，“蠢货，还不快醒来。”
张大龙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下，然后突然发狂地掐住我的脖子，嘴里大喊：“妖孽，还敢再次变成姜丰的样子来骗劳资，劳资和你拼了。”
我哪经得住这货现在的手劲，被掐得眼发红脸发白。
“龙哥，快住手，真……的是我。”
张大龙疑惑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手渐渐松了下来。
“你真的是丰子？”
“咳咳咳……如假包换。”我弯着腰一通猛咳，这货真敢下死手。
缓过劲来后，我问张大龙刚才遇见了什么。于是他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唐德生早就发现张大龙藏在附近，当我被幻象困住的时候，张大龙也未能幸免，不同的是我们看见的分别为两个不同的幻象，张大龙也遇到了“我”的攻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看见的幻象都来自于自己内心世界的想象，越是心理阴暗的人遇到的幻象会越凶险。这个唐德生着实厉害。
我暗暗心惊，庆幸对方没有敌意，否则我们必然难逃“一死”，他这是在展示实力。
尸灵居然可以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有点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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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县区中心地段的某栋商住两用楼里，则上演着另一场好戏。
这栋楼是马家的私人物业，也是马家公司的办公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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