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像人一样

我倒了一杯茶，静静的看着我面前坐着的红衣女子。

        “这茶好香。”女子陶醉着。

        “你想要喝点吗姐姐？”反正这茶也不是我的，至于那个老头的心情我就管不着了，我第一次过来才发现这里原来是这样的。之前在我心里残留的那些神秘感好像都消失殆尽了。

        原来，这里可以和这些鬼魂对话呀，而且是那些失去了神智的鬼魂。也就是今天让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命运的存在。

        “我好像浪费了别人很多的时间。”红衣女子说。

        “没关系，反正夜还长呢，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要姐姐你想要聊天我就可以陪你一直聊。”我说。

        “不是说你啦帅哥！我是说在外面的那些鬼魂。”红衣女子笑着说。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帅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应该很舒服吧？”女子用手指轻捏着香烟，缓缓飘散出来的烟往女子的发梢上飞去，煞是好看。这样的场景我从没有见到过，男生抽烟我见到过，女生抽烟我也见到过，但是像红衣女子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真的是在抽烟，但是却能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她的世界。

        “人一样的活着？”我问。

        “对啊，我是说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很难理解是吗？”女子微笑着。她很漂亮，但是这个微笑却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这是怎样的微笑？这种微笑我只在七老八十的老人身上见到过，死过一次的人难道都会有这种感觉吗？

        我略微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你在之前的时候难道不是人吗？”我说。

        女子没有笑，它看着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了多长时间，她点着头，一下，两下。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在刚才没有看那本账簿的话可能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我看过了，最起码我知道它的一些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朝着它尴尬的笑着。

        “我不是人，我像条狗。就这样爬着，跪着。祈求别人给我一口吃的。”女子异常平静的对我说。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通过怎样的方式来和它交流了。我知道当一个人在特别平静的状态下说完这样的话时，他一定是特别认真的。

        狗！

        谁想要当狗？

        天天匍匐在别人的脚底下，没有尊严，摇摇尾巴，祈求着。

        “帅哥，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呀？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干那样的勾当？”女子笑着说。

        这个时候它的笑容竟然诡异了起来。

        “姐姐，我没有看不起你意思。”我解释道。

        女子吸了一口气。

        “可能吧，我老是觉得别人看不起我！”女子说。

        “只有看不起自己的人才会看不起别人。”我说。

        “可能吧，帅哥你说的话好像特别有道理的一样。”女子好像在逗我。

        我没有说话，就是笑了笑。其实我在这个时候真的特别希望女子能把自己的事情说完。说完了就好了，只要说出来这一切都会过去了。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同时我的内心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我知道现实的残酷。但是我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帅哥，我今年23。今天几号了？”女子问我。

        我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

        “今天九月十九日。”我说。

        女子托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

        “前天是我的生日啊！这样的话我24了！”女子向往的笑着。

        这时候女子手中的那支烟也快要烧完了。女子浑然不觉，它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或者她渴望的仅仅是活着吧。

        “帅哥，你觉得我漂亮吗？”女子问我。

        “漂亮。”

        “可我不想要这张脸，为什么我要生的这么漂亮呢？”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往脸上抓了过去。

        一块皮肉从它的脸上掉落了下来。

        这是被它用手抓下来的。

        “哈哈，掉下来了！可是为什么不疼？这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啊！”女子刚才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特别的疯狂，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到它。

        “女人，那个女人！帅哥，你知道吗？硫酸！什么是硫酸呀？她往我的脸上浇，我求她，她不理我。一个屋子里那么多人，就这样看着她把硫酸浇到了我的身上，我好疼啊！我就顺着地板爬！我觉得只要活着就可以有机会的。我爬，她在后面追。她笑着，她骂我狐狸精！贱货！我听着，可是我好疼啊！帅哥，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女子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认同她。

        “我没有家人，我记事以来我就在那种地方活着。我才几岁啊？帅哥你们活的很好吧？你们是人，而我就是条狗。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们一样呢？长大了一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可能是被拐卖走的，在我小的时候。男人们谁看上我了就吆喝一声，我必须得去，我逃不了，因为之前那些逃跑的人都死了。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岁？我也不知道，记不太清楚了。我在那个时候就想要活着，就想好好的活着。”女子顿了顿。

        “后来我长大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所以我就要比那些人要过的好一点了。但是有什么区别呢？还是狗！我有时候就在想，我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可能就是这样生活下去了。没有尊严，生命也不是自己的。你可能不知道吧？一般人知道的小姐要比我好多了，起码她们可以自己做决定。可我不行，我的命都是别人的，你知道这世界有黑暗吗，不用说了，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女子笑着说。

        “姐姐，你别这样。”我说。

        “不好意思，帅哥。我是已经死了吧？”女子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只是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帅哥，你说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出现呢？他给了我希望，但是他为什么又那么渣呢？为什么我会死？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他吧。”女子缓缓的说道。

        “姐姐，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我问。虽然在账簿上有了关于这个女子的记载，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是必须要再确认一遍的。

        “我想活！我想活一天，像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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