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遭遇凌霄
肥仔拿了一颗疗伤丹出来，喂进楚飞的嘴里。
楚飞默默仰望着天空，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大脑充血，意识也有点黑，下意识抓着肥仔的肩膀，就像溺水的人总想抓着一些安全的东西。
就像做梦一样，他隐隐看见远方有一抹雷光朝这儿逼来。
他拽了拽肥仔的胳膊，肥仔显然也意识到了，一个点足，脚步落到了红色界石海的中央。
“不好，是雷部大神，他怎么也来了？”肥仔心底一冷，正想往后退。
虽然她用引渡之桥呼唤出了第十号，但第十号已经协同鸽子妹与武皇一起沉入海底追击修罗和胚胎。
地面上荡起了一层雷霆的弧面，从弧光中心渐渐地凝聚出了一个身影，雷衣青年一步踏出，手里握住了一把雷霆组成的光剑。
他收到了青铜古殿另外五部大神的指令——务必复生万灵世界的怒涛之海魔神，并对他施以控神锁。
青铜古殿中，有一种传承古老的术法，叫做控神锁。那是一种惊人的奴印，往往用在新生的神身上，而被种下困神锁的神，一旦不听从主人的命令，将会受到巨大的痛苦。
在古老的青铜殿堂中，分为正统系，与被种下控神锁的奴役系两支，自诩为正统的一脉可以随意支配奴役的生死，在正统系的眼中，奴役系的生命就和狗一样低贱，可以随意践踏。
火部大神还对他说，他们虽然无法亲自莅临万灵世界，但可以借助万灵世界自有的强大力量，一样为他们所用，达成相同所愿。
但雷衣青年也听说过万灵世界的魔神暴戾，而魔神一旦复苏，一定会给这里带来惨痛的灾祸。
说真的，他不是很情愿，他从派系森严的古殿世界里走出，早已厌倦了那里的斗志与残酷，他不想让这片美丽的世界也变得被血与火弥漫。
“叛逆者，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雷衣青年冷冷地注视着楚飞与肥仔，“叛逆者，你受了伤，不过我并不会因此放过你，或许，你也可以理解为……用你来换这整个世界。”
只要能抹杀掉叛逆者，他们六部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或许也不用再复苏魔神了。雷衣青年口上冷冽，心里如释重负般地想着。
“果然是你，雷部大神。”肥仔面色严峻，暗自已经将双手伸入了虚空中抽枪，下一秒，猛地举起双枪射击。
“速度太慢。”雷衣青年吐出了一声叹息，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起瞬抬，整个人忽然从最初的位置消失。
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在空气中以手指为器，轻描淡写地碰触到了肥仔的双指——肥仔感觉一道电流像要击穿自己的身体，她全身接近麻痹，握枪的十支手指不自禁松开，垂了下来。
“今日我只杀叛逆者，你走吧。”雷衣青年轻轻地从她的面前迈过，却又一次回到他最初下落的位置。匪夷所思的速度，他把瞬移用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就如同一道迅速湮灭和迅速升起的光般。
“你的封印解开了一些……没想到上次我们那样追杀你，你还会放过我。”肥仔冷冰冰地道，“你真是青铜古殿中一个很奇特的大神。”
雷衣青年对肥仔的评价默不作声，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给你十秒的时间，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没时间了，你走，他只杀我。”楚飞忽然伸出了手，抓住肥仔的肩膀用力摇晃。
“没事，我们运气不好，不过……我说过要带你出去，不行的话，就死在一起。”肥仔却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像是掠过闪电般的光。
“那我也告诉你，你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否则不仅是你，而且包括你的同类，你的世界，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肥仔盯着雷衣青年，声如冷冰，仿佛说着必中的诅咒一样。
雷衣青年像听见笑话一样笑了，瞳孔却在微闪：“我曾经听过很多类似的诅咒，但从没有一个能够实现，你这个振振有词，听起来有点不像是假的，如果那片世界真得不复存在，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但是只要它还存在一天，我就有义务为了我的同胞和它而战。”
“既然你不打算离开这里，那么……”雷衣青年不再说话。
他抬起了左臂与右臂，如今他的两只手臂都已经解封，璀璨的雷光他双手掌心凝聚，如同巨炮轰出……不知为何，在瞬间，他似乎听到了虚空中隐隐有花瓣坠落的声音。
可他再聚精会神，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巨大的光爆笼罩了楚飞与肥仔，天地黯淡，雷衣青年注视了片刻，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悲伤。
沉默了半响，他接通了星空中的青铜古殿六部。
“任务完成，叛逆者死了。”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又吐出了一声叹息。
“你确定，叛逆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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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的力量虽然只是解封了两层，但已经可以施展小型的真雷位面了，一个瞬间位面中会产生无数次的大爆炸，就连空间都得毁灭上百年才能自我重组，没人能活下来……”雷衣青年道，但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如果那个人真的在真雷位面中活下来了，他已不忍心再杀他。
所以他根本没去确认，那个人究竟死透了没有。
其实自始至终都很简单，那个人都是无辜的，那个人只是为了守护他的世界而已，就这样也该死吗？
但雷衣青年不会说，说了彼端也没人会听。
“很好。”彼端似乎很高兴，“凌霄，这次你立了大功，本座将对你之前的过失将既往不咎。”
“那我可以回来了吗？”他轻声问。
“还不行。”
“为什么？”
“还有一件事，你并没有完成。”
“什么？”
“复苏怒涛之海魔神，并在他的身上刻上空神锁。”
“叛逆者已死，这些都不再需要了。”雷衣青年冷冷地加重了声音，语速不知不觉地加快。
“凌霄，叛逆者虽然死了，但万灵世界以后可能还会出现其他叛逆者，为了排除一切异己者的存在，我们必须要提前采取措施，我相信你能明白的。”
“我不明白。”他反驳。
“不，你明白。”
“不，不明白。”他默默地往前走，像一个倔强的小孩一板一眼地回绝，“我马上就要回来了。”
“凌霄……”彼端的声音变得沉闷而语重心长，“难道你要放弃你的同胞吗，要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同胞，难道一群奴隶的命在你眼中，还比不上你的同胞吗。同胞这个词，你应该能明白它的意味。”
“同胞……”凌霄笑了，冷笑中透着一股生生的无力。
“你的同胞还在等你凯旋而归的消息，甚至美雨也下界了，你不做她也会做，对吧，也许你能够做得更好，本座信任你……雷部中有你的亲人，而六部中所有人也在等你，他们的欢乐皆在你的一念之间。”星空深处，寂静无声的青铜古殿中，一双如熔岩金石般璀璨的黄金瞳凝视深渊。
死寂——
“让本座看看，叛逆者究竟死了没有！”毫无征兆的，那双黄金瞳蓦地张开，犹如可以洞穿星空，朝着远方望去。
这时，五位或炽热、或暗淡、或冰酷、或缥缈、或雨雾缥缈般的身影，在星空中相向而立。
其中的火部大神眼睛微微一亮：“是无极大长老，亲自将目光投向了万灵世界，希望凌霄不要做错事吧，还有美雨那个家伙，一个二个都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放着正事不做，下界竟然去捉弄那个凡人女子！”
暗部大神的脸色有些不好。
……
阴冷的罗生门边，苍茫一片，只有猛鬼的呼啸声。
这里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核爆般的能量，此刻从那一线天堑一直到红色的界石海一片狼藉，原本就是了无生机的地方，如今更是像极了地狱，一颗颗坚硬的地狱界石也都炸裂了，血流成河。
肥仔浑身是血，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要不是曾经和老板一起出征过百战，她活不下去。
不是说人要死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很多往事吗，以前她还笑着和鸽子妹说，她死前一定会浮现很多影视里的名场面，比如神雕侠侣里十年生死两茫茫，杨过为了小龙女以身殉情跳崖，又比如想见你中李子维与小黄雨萱见面，李子维说她长大以后一定还会记得他。
可如今她一个也没浮现出来，因为她只有一个念头，所以用鲜血直流的手掌挖着土壤前行，就是要找到楚飞，也许他还能活下来，那套铠甲确实很厉害，曾经为他挡住了刺穿灵魂的一镰，那么就能挡住这场雷爆。
地狱的界石裂开了，血冲刷她的手指，这里满目疮痍。
她觉得直接站起来找或许更快，可是她的脚腕裂开了，尚还在涌出鲜花的血，混入了焦炭上的血河中，像飘着的一朵灼目的花，渐渐跌进了谷底。
血慢慢地盖过了她的瞳孔，这时她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她努力地撑起身子，仿若那个浑身也是血的人影也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疲倦地几乎支不起眼皮：“老板？”
“是我。”楚飞哆嗦着伸出了手指，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肩膀，那副漆黑的铠甲依然紧密地贴在他血污的身体上，如同纹丝不动的龟壳。
他艰难地咳嗽了出来，像是要把肺都给震出来，想必玄武圣门太上长老给他的铠甲又救了他，他之前从没想过一个普通圣地的铠甲会有惊天动地的伟力。
“很好……很好。”肥仔看着他，颤抖地笑了。
“不要死。”楚飞望着他以为仅有两面之缘的美丽女人，默默地吐出了声音。
“我答应鸽子妹回去，链接第十号的桥梁本来还要靠我，如今只有交给你啦。”肥仔自顾自轻声道，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嘶声。
她用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点，又点了点楚飞的额头，在他的眉心间留下了一个光点：“这是引渡之桥，把他交给你……很抱歉，最后的任务还要靠一个伤痕累累的你替我去完成。”
“我先送你出去，去神医谷，一定能治好的。”楚飞抱起了肥仔。
肥仔却在挣扎，用坚定的眸子瞪着他：“放下我，马上去。”
“鸽子妹、武皇以及第十号都在等你，如果时间过久了，引渡之桥的施放者不在，第十号的灵体将会永久地消散，有没有人能再制衡修罗……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去找他们。”鸽子妹面无表情，沙哑地道。
“快点！”她加粗了音量，咳出血，用最后的力气推了一下楚飞，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楚飞沉默了一会儿，通红的眼睛望着天空，把她放在了吹拂着血与风的焦炭上，转身朝天的另外一侧奔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因为不敢。他有点窒息，全身的伤口作着痛，躺下小盹一会儿也许是他现在最好的打算，可是他必须用尽全力狂奔，他手里握着所有人的命，肥仔不能白死。
……
肥仔仰面朝天，乌黑的头发浸在血里，她静静地躺在染满鲜血的土壤上，望着天空，血色的视线越来越窄。
她终于看到了……她以为自己死时，脑海将浮现的一幕幕场景。
十年生死两茫茫，杨过站在天光飘坠的断肠崖边，这时已经寻找了小龙女十六年，便对着空谷发问：“当年你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我寻遍山前山后，找不到你，那时定是跃入了这万丈深谷之中，这十六年中，难道你不怕寂寞吗？”
泪眼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山下有小龙女的身影，于是双足一登，身子飞起，跃入了深谷之中。
……
躺在即将凝结的血泊里，肥仔高兴地笑了。
周围隐隐却传来了花的香味，她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了遥远的花团锦簇里，低下头一看，竟然果真如此。
旁边有人轻轻地折了一束玫瑰下来：“我的好姑娘，刚才你不是叫我吗，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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