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千年以后（1）
烈火中有两道宛如飞翔的影子，闪闪灭灭，伴随他们是风暴与雷云扫平了整片密闭的空间……
那些冰窟之中混沌和浑浑噩噩的画面，无穷无尽的光与热，还有飞散四溅的雷与火终于在楚飞面前缓缓散去。
他不知道那一场战斗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是永黯之巅的主人赢了，还是黑衣的男人赢了？
那场毁灭性的战斗让整个冰川都倒流，整个森林都坠落，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谁也不敢观看万王之王间的作战，能有资格看得至少也得是个圣王。
但是楚飞想，也许最后黑衣男人还是输了，否则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永夜之主的强悍程度一定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或许为整个纪元内的第一人也说不定。
忽然已经有一道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睛，背后是呼呼推来的剧烈气流。
楚飞霎地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蓝星上熟悉的试镜房，外面是工人的吆喝声，还有轰轰隆隆的挖土机拆卸声。
他抬起手掌，掌心上有一个玉虚宫御座的印记，里面流淌着微弱的灵力。
然后，他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在蓝星上的时间依然只是过了1秒钟，和他之前的推断是一样，无论他穿越过去在另外一个时空待了多久，在蓝星上的时间都是不会前进或后退的。
楚飞推开了老旧的小区的大门，回到了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了厕所里，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脸靠近了镜子。
他对他的这幅脸庞熟悉到了极点，如今却是感到了一些由衷的陌生，那个在幽暗森林里出现的黑衣男人，的确有和蓝星上他完全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更加的桀骜与冷厉，宛如被尖锐的锋刀重新在他脸上雕刻了一千万遍，洗去了一切铅华，那是冰冷而充满沟壑的。
孤独百年，黑暗如潮，如果放在蓝星上，简直宛如有黑道皇帝般的威严，凭临众生。
在蓝星上的他，虽然没有天阙宗主那副身体的仙气与灵韵，但还是有一些小帅的，虽然她是小明星但毕竟也是明星，敢出道就说明楚飞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那个男人给他说过的所有话再次翻江倒海般劈来，楚飞的脑海忽然很乱，茫然地坐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有一些冰凉。
他到底是谁？
他是他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死了吗?
之前他觉得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但现在他却茫然至极，浑身冰冷。
楚飞摇摇晃晃地打开了厕所里的淋浴喷头，让冰凉的水珠呼啦啦地扑面而下，带着一团团冷气团淋在他的全身上下……他必须清醒，马上清醒过来。
楚飞睁开了眼睛，从一团团逼仄的水花里再次看向了镜子，盯着镜子里他的脸。
“你是谁？”
“你就是我吗？”在无边无际的水声中，他轻声地问，眉头却紧锁，一直紧锁。
那个黑衣男人最后给楚飞说的话，不断在楚飞脑海里反复横跳，就像闪电一样在漆黑密闭的空间里冲来冲去的，楚飞烦死了他要烦死了。
但是有一点他应该明白的，黑衣男人应该是他自己，是某一条时间线上的他自己。
楚飞死死盯着镜子上他的脸。
水从喷头上哗哗地下来，淋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全身的衣服都打湿透了，贴在他的身体上……他的睫毛里是水，垂到眼角的头发上也是滴答答的水，眼睛里也全是水。
楚飞一直都盯着镜子，忽然愣住了。
好像在那一瞬间，楚飞明白了。
镜子里的楚飞忽然露出来微微一丝的笑容，水顺着镜子的表面不断地汇聚，不断地坠落。
这一切就是一个不断循环的结，如果他不回到蓝星，就不会有未来的黑衣男人，那以后也没有黑衣男人来到了冰封王座前，亲自与永夜之主交手，拯救了万灵世界的楚飞，让他得以回到蓝星。
因为他就是以后的黑衣男人吧，所以，他的命运已经是被写定了吧，不断重复，不断往复。
他就是老板。
“楚飞，我是楚飞。”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又笑又叹气，重复地提醒自己。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有一点疲惫，疲惫到有些站不稳脚跟，跌跌撞撞地坐在了水里，身子微微晃动着，微微喘气。
如果当时……他在万灵世界时将那一把剑刺入了沉睡的永夜之主身体里呢？
楚飞清晰地记得，他或许只差了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也许那时是唯一能战胜永夜之主的机会。
一切又会如何？
他不会死，也不会回到蓝星，就算很久以后回去了，也是再也不同的结果。
是的，直到有一天，正如黑衣男人所说，真正在万灵世界上那一个楚飞击碎了永夜之主。
一切闭合的循环与穿越才会被打破，已经既定的时空出现了断裂，同时间，那个时空的黑衣男人该怎么办，也许就会永远消失了吧。
楚飞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一个瞬间，好像看见自己的脸与未来那黑衣男人的脸重合，他叫楚飞，他也叫老板。
忽然间，他明白了，到了很久以后的一天，届时他也会像他一样，重新出现在万灵世界的他面前，代替万灵世界的他与永夜之主交手。
但在这之前，将会是漫长的等待……孤独至极的一个人，一直等待。
……
黑暗里，鸽子妹伏扶着满是是血的男人，声音不停颤抖着，手指也在颤动。
“您……您一定要撑住，我为您请来了星空里最好的神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黑衣的男人却微微地笑了起来，袖口里不断地滴血下来，将脚下的地面都染得渐渐鲜红，”很好……咳咳……他已经想明白了……我就没什么顾虑了，也算是完成了很久以前另外一个他告诉我的使命。”
“已经撑了那么久了，我也是会累的，没事的，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去休息一下。”他口中换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地狱，但他却说得轻松至极，温和淡定。
“那以后……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也许以后我们就不会再遇见了，你们从来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长大以后的你们，但你们都会过得很好……至少比跟着我好。”
“您在说什么啊!”鸽子妹着急的哭了。
可是同一时刻，坐在她面前那个男人所在的空间出现了崩溃，鲜血飞溅，一切幻灭，如同玻璃的表面一样破碎……
……
……
此时此刻，某处神秘至极的纪元里，星空的终极，永暗之巅。
“那个反叛者的命格碎了。”至高的五大王座中，名为古统的王座淡淡开口，如今，神殿的五大神王皆已经苏醒。
“夜王复苏，无光生灭，让他的两层命格都无可阻止地碎裂了，这一次他已经死透了，再无生还的机会。”黑暗里，璀璨的黄金瞳出现，“灵虚圣王，这一次你就该安心了吧。”
灵虚圣王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是对反叛者的讥讽与嘲笑：“不过有关反叛者的一切，本圣王都要让他们破碎，如此一来，本圣王才能真正感到快意。”
“过了那么久了，一切乱象也应该平定了，但在此之前……”无极大长老缓缓地开口道，“我们为了能让夜王归位已经付出了太大代价。如今夜王重回世界，只是他的尊位刚刚复苏，因为当时为了让尊位复苏，借助了异鬼女王的身体，如今尊位的记忆又与那些肮脏的异鬼有了些融合，我们务必尽快赶至四象星系，迎回尊位。”
“是的，这一次我们五圣将全部出动，颠覆整个四象星系，确保不能出现一丝意外。”古统王座淡淡道。
……
蓝星。
楚飞坐在浴室里，拿衣服擦了擦打湿的身子，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去他妈那儿把上次玉虚宫里的两个女婴带了回来。
这两个女孩很乖，虽然精力很旺盛，却并不捣乱。她们都很漂亮，脸颊和身体都像玉雕的一样，楚飞大概猜到了她们是谁。
每天晚上楚飞盘腿坐着修炼的时候，就会把她们都放在他的身边。两个白色陶瓷般的小娃娃就一脸呆地抬起头，打量着熠熠生辉的楚飞，在周围爬来爬去。
虽然在蓝星上并不具备修炼的条件，但楚飞得到玉虚宫御座就不一样。御座里为他提供了足以用来修炼的充盈能量。
楚飞修炼就按照天阙宗最基础的功法开始，循序渐进地吐纳灵力，灵力间的境界以练气为基，一直至结丹、元婴、元神、涅槃、斩灵、最后是超凡与凡人中的无上至尊。
他从练气重新开始，但楚飞并不灰心。
而白天时，他就装作一个寻常的蓝星男人一样，融入了人类的社会里，也继续他的演员生涯。
只有夜晚，楚飞才会像变了一个人。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楚飞都会用日记来记下，后来他的日记不知道有几千页，他总是问自己，未来他该怎么做？
一切又会改变吗？
他不知道。
每到周末的时候，他会带着那两个漂亮的女孩，开着他父亲留下的的车，一直来到海边。
他把车熄火，这辆车已经有好几十岁的年龄了，一熄火就要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他的父亲在上个星期走了，凡人之间的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就像这时而涌起、又时而坠落的海，有起有伏最后回归平静，与他有关的一切也会宛若被海水冲走一样，渐渐被所有人忘记。
楚飞靠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抬头看脸，海水一望无际，尽头是红色的天际线，就像仙境落入了人世间一样。
两个女孩越来越漂亮，围在车子边一直嬉戏打闹着，尽管了已过了几十年，但奇怪的是，她们只长了几岁一样，现在看来也不过才六、七岁的模样，却像含苞待放的两朵小花。
楚飞打燃了汽车，沿着海边漫步。
这些年来，他每过几年就会带着两个姑娘换一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城市里左邻右舍的王大叔张阿姨都会笑着给他打招呼叫“小楚”，他也会笑着回应。
他就像一个平常至极的人一样饮食起居，日日夜夜，所有人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同。
但是有一天小区里王大叔走了，张阿姨老了坐在轮椅上走不动了，楚飞的面容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又收拾好行李，推着行李箱，带着两个小女孩悄无声息地到了下一个城市。
他在新的地方又重新开始了、新的一段“小楚”的人生，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以为他是新来打工的小伙，又有新的王大叔和张阿姨和他笑着打招呼叫他“小楚”……
周而复始，日日夜夜。
两个小女孩长得越来越大，现在看上去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了，简直如同花儿一样美丽和明艳，不过她们那么漂亮，楚飞也不是很担心，好像不久前她们才打残了一个猥亵犯吧。
她们天生超凡，力量惊人。
……
楚飞夜里从床上起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事情就是照镜子，他想知道自己距离当年看见的那张脸还有多远。
时间巨变，沧海桑田，到了如今，已是上百年的岁月过去了，他的父母、亲戚、那些朋友都走了，王导也走了。
楚飞并没有教授他们灵力修炼的方法，也没有刻意地修改那些亲人的寿元。
因为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不同的地方都有适用于它的生存法则，肆意修改只能引来适得其反的作用。一切就让它原定的轨道运行，什么都不改变，才是适合他们最好的结局。
这个世界现在能容忍他这样的人存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新的一天，楚飞吐纳完毕，如今他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圆润和饱满，抵达了凡人中的至尊，再进一步，便是莅临神位，脱离凡胎。
只是蓝星上，似乎已经不能再容许有人成神。
神境，这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是万灵世界的楚飞都未曾达到过的。
而此刻，他也已经将体内的御座融炼到了极致，能够完全地掌控，按照当年他和元始天尊的约定，也许也该到他进入星空中封神学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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