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把木剑

夜色撩人，夜晚的景色与白日不同，总是安静而又有神秘。古人曾云：“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姬无忧陪着陈无道在食肆吃完晚饭之后，就径直回到了年丰巷里面的最深处。

        在回到家之后，陈无道就直接把姬无忧叫到了院子中，自己坐在台阶上面，拿着今天刚刚打满的酒壶，摸了摸耳垂，柔声的说道：“小冤种，昨天晚上我给你讲了不少关于剑的东西，现在去屋里面床底下，把你的第一把剑拿出来，就当算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了。”

        一听是礼物，姬无忧这心里还很是高兴的，直接小跑就进了屋子里面，也全然不管床下面的灰尘，直接就爬了进去，拿出了盒子。姬无忧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把沾满灰尘的木剑，笔直的放在盒子里面。

        面对自己的第一把剑是一把木剑，这心情是从高到低，一下子就滑了下来。姬无忧本来还以为陈无道会真的送给自己一把绝世的宝剑，削铁如泥的那种，可谁成想竟然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

        陈无道在外面慢慢的喝着烧酒，听见了后边的脚步声，缓慢还带着些许的沉重，陈无道顺着脚步声就回头看见了一脸不高兴的姬无忧，轻声说道：“怎么？对于自己的这把剑不满意？”

        “我还以为是真的一把宝剑，没想到是一把木剑。”姬无忧低着头，一脸不开心的说道。

        面对姬无忧的心情，陈无道还是比较理解了，当年自己的师傅最开始也仅仅是送给了自己一把木剑，自己当时也像是姬无忧那般一脸的不高兴。但是陈无道的师傅就立刻狠狠的敲了陈无道的脑袋一下子，训斥道：“木剑不是剑吗？学剑如同走路，还没有会走，就想到跑，你以后怎么可能走的长远。”

        陈无道看见姬无忧的这般模样，嘴角随即挂起的淡淡的微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当年和姬无忧一样，还是因为回忆起和自己师傅的事情而笑。

        陈无道并没有像他师傅那般，也给姬无忧狠狠的敲了一下，陈无道可是下不去那个手，不像自己的师傅那么狠。陈无道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冤种，看你那副德行。木剑也是剑，也同样可以杀人，可以用它来战胜你以后眼前的敌人。你要是把木剑用好了，一样可以胜过那些用所谓宝剑的人，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陈老。”

        “可能你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以后如果你真的长大了，会感谢这把木剑的，小冤种。”陈无道继续说道：“这剑法其中有很多基础的招式，比如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等。这些又被称作剑点，你只有掌握了剑点，剑法才能有法可依，有理可循。”

        陈无道话音刚落，便立刻起身，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右手持剑，提剑屈肘至腰间，立剑瞬间向前刺去。“砰“的一声响起，姬无忧眼前的地上瞬间就出现一个能容纳一只脚的浅坑，这可把姬无忧惊呆了。

        陈无道立刻收件，淡淡的说道：“这是最简单的刺剑，要求剑与臂成一条直线，力达剑尖。接下来，你就反复练习我刚刚教你的动作，我没让你停下来，别自己独自休息。”

        姬无忧一听就想起自己在姬氏的后山练拳的时候，姬连叶也是最开始要自己一遍遍打拳，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后来发现自己打的拳越发的快而且越来越有力量，也就没有问过姬连叶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陈无道也要让自己这么做，想来应该是和当时练拳时候的差别不大。

        别看姬无忧手里拿着是木剑，可是一点都不轻的，相反这把木剑可是用的很是有名的白坚木，那时也是陈无道找了很久才在蜀州大地深处找到的木头。本来陈无道是想把这把木剑送给自己的徒弟的，也算是他这一脉历来的传统，送给自己的弟子一把木剑，实在没想到的是却让姬无忧抢了先。

        姬无忧没有对陈无道拜师也没有行过拜师礼，所以陈无道不算是姬无忧的师傅，看着姬无忧在那边一遍一遍的练习刺剑，自己的木剑就这么送出去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一点难受的。

        姬无忧练到三十遍的时候，脸上就清楚的出现了很小的汗珠，由此可见这把木剑的重量可是不小。陈无道看出来姬无忧拿剑时候的不稳，摸了摸耳垂，柔声说道：“武者，在于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半途而废者最不可取，天底下无论是哪一位的剑仙，都是从无到有，从不会拿剑到出神入化。”

        “如果你连你手中的剑都拿不稳，那你还练剑干什么？这个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小冤种，仔细观察你出剑时候你的身体变化，你的手臂是如何用力的。我可不想我教出来的人有待一日行走江湖之时被别人说是个练剑都拿不起的废物。”

        陈无道的话虽然是字字扎心，但是都句句在理，其实都是希望姬无忧可以在剑道一途有所建树。姬无忧听见了陈无道所说的话，对于其中的意思只是懂了七七八八，不过姬无忧尤为在意最后一句那废物俩个字。使的他练剑的速度又提了上来，一遍又一遍重复陈无道所教给姬无忧的动作。虽然没有陈无道那般把地面击出一个坑，但也算是学的有模有样，毫不含糊。

        大约三炷香的时间过后。

        “啪”的一声，姬无忧手中的剑就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陈无道很清楚的看到姬无忧的右手在不断的颤抖，就连在一旁的陈无道也不知道姬无忧究竟已经练了多少次。此刻的姬无忧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想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满脸的汗珠在一直的往地上掉。

        陈无道知道今天关于练剑可以告一段落了，便对姬无忧说道：“小冤种，可以了，今天不用练剑了。”

        随后就把姬连叶托陈无道给姬无忧那本泛黄的书丢给姬无忧，本来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给姬无忧，但是姬无忧害怕自己保管不好，便又给了陈无道，陈无道在白天的时候随便就拜读了这本书。

        书大体分为两个部分，前半本写的姬连叶毕生拳法的结晶，而这后半部分而是关于内力的修炼，虽然不知道这后半部分叫什么，但是陈无道深知姬连叶给姬无忧的东西无比的珍贵，这其中的价值无比巨大。

        不过在陈无道看这本书后半部分的时候，隐隐约约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一般，当时心想：“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当年跟着师傅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一样。”但是一时之间，陈无道就是想不起来。

        姬无忧接过陈无道丢给自己的书，抬头看着陈无道，满脸疑惑，心想；自己不是已经给陈老了吗？怎么还还给了我。

        “接下来，跳过前半部分，直接修炼后边的内力，光会拳法剑法，就像个空壳子，终究不是正途。”陈无道解释道。

        翻开书后半部分的第一篇就是当年姬连叶给姬无忧讲过的一句话，书中曰：万物并作，我以观复。心领周天，以身做引。寻本朔源，循环不息。

        陈无道在姬无忧翻开书之后，继续说道：“开篇的二十四个字应该是你这套功法的心诀，此套功法十分玄妙，就连我都叹为观止，在我的印象里面似乎在姬氏并没有如此玄妙的功法，真是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得到了。”

        “接下来，你就按照这个功法记载的练习，我可以看出来在你的体内已经有很少的内力出现，所以练习下去应该不难，难的还是我说过的坚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陈无道起身准备回房休息，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事情，回头对着姬无忧说道：“你就在院子里面练，练到日出为止，才可回房休息，至于食肆那边，你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去就可以了，明天我去打个招呼就可以了，以后差不多都会在晚上练。”

        普通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陈无道让姬无忧在晚上练武，是希望姬无忧不会被别人打扰。白天的话，恐怕会被别人看到，毕竟姬无忧的身份稍稍的有些特殊，陈无道可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的安生日子就这样被打破。

        在陈无道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姬无忧就盘腿坐到了地上，书也被打开放在了地上，此刻正值仲夏季节，天气炎热，所以晚间不会太凉。书上映入姬无忧眼帘的那句话正是当年姬连叶说过那二十四字，姬无忧一直牢记在心。

        只见此刻的姬无忧嘴中喃喃的念着书上的内容，体内的内力也在缓慢的流动，姬无忧早已不是当年的姬无忧，早在七岁之时，姬无忧便觉醒的内力，但是并没有去刻意的修炼。这些年，由姬连叶带着，也是或多或少修炼了一些，内力虽然没有大涨，但是可以感受道内力的纯在，并且现在还可以勉强控制自身的内力。

        进入房间的陈无道并没有立刻就睡下，而是在暗中默默的观察姬无忧，想知道姬无忧在自己走了之后，会不会偷懒。很显然的是，陈无道的希望落空了，姬无忧并没有像陈无道像的那样偷懒，相反很是努力。

        陈无道望着窗户，摸了摸耳垂，小声说道：“小冤种，还真像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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