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公关高手

　　
有位哲人曾经说过，一顿丰盛的晚餐能够驱赶掉一整天的苦闷。但是对司仲勋一家，还有他的舅子陈志平来说，今天这一顿豪华而又丰盛的晚餐吃到他们嘴里却味同嚼蜡。
倒不是餐厅的大厨手艺不好，这间豪华餐厅大厨的手艺还是与他们昂贵的收费成正比的，但是满心的疑惑却使得那些精心烹制的食物在他们口里像白水一样平淡无味。
司仲勋是警察局的副局长，而司太太和陈志平也是商场上的老手，对于所谓的德古拉财团都不陌生。如果说他们开办的公司是商海里的一艘小渔船的话，那么德古拉财团就是一艘巨型的航空母舰。相对于德古拉财团雄厚的实力，他们引以为傲的自家公司简直就像一家破旧的杂货铺一般可怜。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有一个人比他们要更加的失落。
王光祖本来以为司仲勋得罪了大人物，马上就要倒霉了，所以才会撕破脸皮放声嘲笑这位一直让他看不顺眼的下属。可当他惊讶地看见，这位下属的儿子，随手拿出的一只戒指就至少价值一个亿时，他懊悔得恨不得用盘子塞住自己这张闯祸的嘴。
王光祖很清楚，这年头有钱就有势。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根本得罪不起一个拥有数百亿身家的超级富豪。他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向满天神佛诚心祈祷，这位超级富豪与司南的交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这么好。不过这个希望看起来似乎很渺茫，毕竟就算是出手最大方的沙特王子，也不可能将一枚价值几个亿的戒指送给一个交情平平的朋友。
总之，除了司南之外，其他人都毫无胃口亨用这顿豪华大餐。匆匆吃过饭后，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司仲勋和司太太屡次想张口问些什么，但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司仲勋和司太太突然觉得自己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了不小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好象还有越拉越大的趋势。司仲勋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儿子现在确实让他有点高山仰止的感觉了。
全赖司南施展了一个使人放心入眠的小法术，否则的话，这对大受刺激的夫妻恐怕一个晚上都会在床上睁大眼睛睡不着觉。不过也幸好如此，如果让失眠的他们，看到德古拉财团的正副总裁一起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儿子面前，那态度简直比对自己的亲爹还要老实恭顺的话，他们会震惊得当场晕死过去的。
“司先生，根据我们的眼线汇报，泰国的降头师之王——猜霸大师已经带着他的弟子入境了。”道森一边汇报一边眼珠子滴溜溜一阵乱转，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南笑笑说：“道森先生，似乎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是吗？”
道森干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说：“司先生，我认为您的做法很不明智。”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是霍克斯亲王才对，在这种紧要关头，我不赞同您与金爵士开战的决定。如果把他逼到霍克斯亲王的那一边，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很不利。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出让一些利益，这样就不难和金爵士达成和平协议。”
“谁说要和金爵士开战了？”司南惊异地反问。
道森怔住了：“那么您为什么要我搜集金爵士的资料呢？”
司南耐心地解释说：“你知道的，金爵士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手里掌握着一个遍布整个亚洲的黑帮。对于这样一个势力，如果跟霍克斯亲王联起手来，我们是很难对付的。所以我们必须狠狠地震慑住这些人，就算不能把他们拉入同一战线，至少也不能让他站到霍克斯亲王的那一边。”
“可是，为什么不能用谈判的方式来拉拢他呢？或许……”
道森还想争辩几句，却在司南那充满怜悯的目光下讪讪地闭住了口。
“亲爱的道森先生，如果你去买马票的话，你是把注下到一匹赔率不高，但是常战常胜的冠军马身上？还是会下到一匹一赔一千，但是却瘦弱不堪的马身上呢？”
司南说到这里，道森已经明白了司南的意思。
霍克斯亲王就像一匹冠军马，拥有极强的实力。如果他要与金爵士合作的话，虽然不会做出过多的让步，但是他以往的战绩却能够使金爵士相信，把注押在他的身上会得到好处。反之，就算道森答应给予金爵士的再多，但金爵士在权衡之后却未必会和他合作。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道森对司南的远见佩服得五体投地。
司南见统一了认识，又接着问：“那么，我现在想知道，你们的工作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道森上前一步，躬身回答：“司先生，遵照您的吩咐，我们的行动一切顺利。”
说完，道森递上一本资料夹，司南一边翻阅一边满意地不住点头。
不得不承认，道森男爵在公关和行贿方面的确是一个老手。当一笔笔数额巨大的款项经过他的手，送到血族长老会的那些老头子手中时，原本长老会中对他们负面的评价立刻转为了正面。非但如此，道森男爵还在议员们面前，很隐晦的表示，之所以从前卡洛斯伯爵的贿赂长老会成员的金钱那么少，完全是他和某位实权人士贪污了本应属于长老会议员们的那一份。而如果由他和弗拉明多侯爵接手了血族在东方的资产，他们会在卡洛斯伯爵原来上缴的数额上再增加一倍。
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长老会议员们都愤怒了——本该属于俺们贪污的钱怎么可以被霍克斯这个老乌龟给贪污了呢？
于是原先准备被派到东方的调查组立刻转而将调查目标放到了霍克斯亲王身上，一百多名专业的会计师在长老会的命令下进驻霍克斯亲王的府上，一项一项地检查霍克斯亲王的来往帐目。霍克斯亲王对此暴跳如雷但却又无可奈何。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弗拉明多侯爵与乌鸦正紧锣密鼓地将血族在东方的资产一项项转移到司南的名下，但是通过巧妙的帐目安排，以及繁杂的更换手续，这些亏空都被推到卡洛斯伯爵的身上。不过他们倒也不是那么地贪得无厌，至少除了一些亏空的项目和看上去比较鸡肋的固定资产外，他们还在德古拉财团的帐户上剩余了整整的——十个美分。
当这个消息经由弗拉明多侯爵传递到长老会时，霍克斯亲王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会干出这样的事来。而在那份报告中，弗拉明多侯爵则将自己和道森描述成为一个勇敢地和高层恶势力做了不屈不挠地斗争，并且挽回了血族大部分损失的英雄人物。可在长老会紧急召开的会议中，道森男爵却又是另外一种说法。
道森男爵一边抹着眼泪捶胸跺足，一边深深地自责着——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卡洛斯的狼子野心和丑恶面目呢？我为什么不能在卡洛斯的阴谋得逞之前就揭穿他呢？这都是我的过失啊！
收受了他大笔贿赂的议员们大为感动，纷纷安慰他说：“你已经干得很不赖啦，只是卡洛斯这条恶狼隐藏得太深了，我们大家都受了他的骗哪。”
道森一边偷偷地把一张大额支票塞入议长的手中，一边拔出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悲壮地高呼：“这一切的责任都在我啊，如果我的警觉性再高上那么一点，就不会使我们血族受到这么大的损失，我要一死谢罪！”
议长偷偷地瞟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立刻夺下道森手中的剑，语重心长地批评说：“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经过这一次事件，你更应该勇敢地负起责任，为我们血族继续开创在东方的事业，挽回卡洛斯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啊。”
道森惭愧地低下了头，心悦诚服地接受了议长的批评。而议长则趁热打铁，提议从总部再拔出三十亿美元的巨资，用于开发东方。长老会一致通过了这个提议，并且正式将道森与弗拉明多任命为血族在东方新的负责人。
接着，保守派的领袖、现任长老会议长罗密欧亲王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卡洛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伯爵，他哪来那么大胆子敢贪污血族的公款呢？而他贪污的那笔钱现在又到哪儿去了呢？
保宋派议员们纷纷点头附和说：对呀！卡洛斯那小子怎么可能一个人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呢？如果不是有人在后面支持他、鼓动他，他哪有这么大的胃口贪污了这么多钱呢？
一个稍有良心的改革派议员挺身而出，挥舞着双臂怒吼道：“不，这绝不可能！这是**裸的污蔑！霍克斯亲王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罗密欧亲王微微一笑，摊开双手说：“我想您也许误会了，因为我并不怀疑霍克斯亲王的人品，也没有指明谁是贪污的主使者。不过……您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呢？难道……”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那名改革派议员先是一怒，再是一惊，最后无力地坐倒在位子上……
总而言之，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霍克斯亲王首先得为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努力辨白，就算是霍克斯亲王心里再有怀疑，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离开欧洲来东方。而就算他离开欧洲到了东方，那么他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整个血族的力量来调查了卡洛斯的死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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