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寿宴风波
凌云院里。
徐嬷嬷正在给苏老太太揉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声响，苏老太太睁开了眼：“外面出什么事了？”
徐嬷嬷唤来小丫鬟一问，然后才回禀给苏老太太：“是二太太的娘家又来人了，”顿了顿，她又道：“最近陈家的事外面传的是沸沸扬扬，都说陈先生的一世英明都被后代给毁了，真的是家门不幸啊。”
苏老太太轻笑了一声，阖上了眼，轻轻地靠在一边，遮住了眼中的轻蔑：“那他来我们家干什么？”
“怕是来寻二太太要银子的。”徐嬷嬷轻声说道。
苏老太太倏地就睁开了眼睛，微微蹙着眉头道：“你去，把陈家的人打发了，如今陈氏是苏家的媳妇儿，她一个出嫁女，总是搀和娘家的事是干什么？”
徐嬷嬷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
徐嬷嬷领命去了门房见到了陈家派来的嬷嬷。
“我们三少爷自打去了一趟陈府，回来就病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旁人不在意他的身子，可他是我们老太太的命根子，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陈府的事，再说，陈老爷还有子孙，我们二太太是出嫁女，万没有再插手娘家事的道理。”徐嬷嬷居高临下地说道，“不过我们老太太到底是念着两家是亲家，如今陈家有难，也不能袖手旁观，这一百两银子，算是我们老太天的一点心意，您也别嫌少，我们苏家也是家道艰难。”
徐嬷嬷说完，便把装了银子的钱袋扔到了陈家人面前，然后便带着丫鬟气派十足地走了。
就这样，陈家派来的人连陈氏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苏老太太给打发了。
陈家的人回去回话，陈煜又是气得大骂了一场，可是那他也是无可奈何，女子出嫁从夫，如今陈氏可不是他的女儿，而是苏陈氏，他就算要痛骂陈氏不孝也没了缘由，因为这次是苏老太太出面的。
听雨轩里，君瑶正绘声绘色地给陈氏描述陈家的人是怎么被打发的。
“咱们徐嬷嬷就那么，斜睨着陈家的人一眼，然后陈家的人就灰溜溜地走了，就这样，那眼神！”君瑶努力地模仿着徐嬷嬷的神色，看得陈氏一阵好笑。
兰嬷嬷也是笑，她转过头看像苏云来，感叹着道：“果然一切如七小姐所料，老太太知道陈家来人要银子，就把人给挡回去了，所以小姐才吩咐门房，如果陈家来人了，便去禀告老太太，让老太太做主呢！”
苏霑看向苏云来，眼神里透着探究，倒不是怀疑苏云来什么，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苏云来就那么认准了苏老太太不会让陈家的人进门？
苏云来看出他的疑惑，想了想，才道：“祖母毕竟是苏家人，她不会愿意让陈家的事情牵连到苏家，外祖父是你的长辈，如果他提出让你去找杨太傅求情，放陈家一马，你碍于孝道不能拒绝，可是这么一来，就会影响到你和杨太傅的关系，这么做对你，对苏家都没有好处，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出面打发陈家人是最好的办法。”
苏霑点了点头，苏云来便道：“现在陈少爷被取消了科考的资格，陈家乱成一团，应该没有精力再来寻娘的麻烦，就算他们要来要银子，也有祖母打发，娘放心就是。”
陈氏是陈煜的女儿，这件事就注定了他们被动的地位，所以苏云来就只好抬出苏老太太这尊大佛，让身份相当的人去跟陈家对话，这样才能保证到陈氏的利益。
苏老太太因为某些隐晦的私心，她不会乐于见到陈家得势，更不会让陈氏帮忙，可谓是一拍即合。
一家人说着话，徐嬷嬷却突然来了，一进门便露出笑容。
“哟，三少爷在呢？正好，还让奴婢少跑一趟了！”
陈氏看到徐嬷嬷连忙召唤：“徐嬷嬷来了，快，来人，上茶。”
“二太太不忙，奴婢是来替老太天传话的，”徐嬷嬷急忙推辞，“奴婢传了话就走，老太天那边还等着哪！”
陈氏一脸狐疑：“母亲可是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过几天陈阁老的夫人六十大寿，我们家也收到了帖子，就想着请几位太太过去商议去参加寿宴的事情。”徐嬷嬷说道，顿了顿，她又道：“听说这次寿宴，几位皇子贵人都回去参加，可马虎不得呢。”
陈阁老陈松位高权重，他夫人的寿宴定是宾客云集，不能轻视，所以苏老太太这次把所有的儿媳妇都叫来，想要商议着该怎么去贺寿。
“我知道了，我换件衣裳，这就去见母亲。”二太太点头说道。
徐嬷嬷笑着颌首：“那奴婢就先告辞了，还要去三太太和四太太那里。”
二太太让人送了徐嬷嬷出门，苏云来看向苏霑，有些奇怪地问道：“前几日因为徐州的战事不顺，陈阁老不是被皇上训斥了吗？京城的勋贵人家都变得低调，这陈阁老怎么这个时候要给夫人大办寿宴了？”
战事不顺利，皇上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聪明的人都知道要夹紧尾巴做人，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霉头，所以这段时间，京城的宴会、赏花会都消声灭迹了一般，就算家里有喜事的也都低调处理，皇上正在着急上火，他们来办喜事，那不是给皇上找不痛快么？
这次打了败仗的将军还是陈松一力举荐的，现在他的夫人办寿宴却如此大张旗鼓，苏云来觉得这不太像是陈阁老能做出来的事情。
说到这个，苏霑倒是知道：“徐州出事以后，顾少将军立刻领兵前去支援了，夺了李建中将军的指挥权，接连打了两场的胜仗，总算是把徐州的战乱给平了下来。”顿了顿，他隐晦地说道：“不过此事并没有传开，我也是听杨太傅说的。”
苏云来一怔，然后便明白了，苏霑说的顾少将军是镇国将军顾衍山之子顾君延，顾君延今年不过十六岁，却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了。
陈阁老和顾衍山一文一武，多年来却是政见不合，陈阁老每次和顾衍山的交锋中都处在下风，原因无他，就是顾衍山手握兵权，而且战功硕硕。
这次陈阁老力荐李建中镇守徐州，本是想要在军中插一手的，没想到李建中如此不争气，刚到徐州就打了败仗，连守城都丢了，最后还是靠着顾君延拿回了城池。
这对陈阁老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所以这顾君延打了胜仗的消息并没有大肆宣扬。
而陈阁老此次为夫人大办寿宴，同样也是一种反击，他陈松还没倒呢，他还是皇上面前最得脸面的皇上的内阁大臣，他夫人的寿辰皇子也要过来捧场，那些想要扒高踩低的人可要好好想一想，他陈松还没垮台呢。
苏云来略一思索其中的关键，便明白了。
“三哥，寿宴的时候，杨太傅肯定也会去，到时候也会与几位皇子见面，你记得，不要和二皇子来往过密，如果杨太傅身边的人太多，就不要跟着他，那天人很多，别人也注意不到你，如果有人与你结交，你就装作身子不舒服……”苏云来一脸正色地叮嘱着苏霑。
苏云来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以往不管是面对四房和五房的恶意，还是陈家的事，她都是风轻云淡的，仿佛从不曾把这些放在眼里。
被自己的妹妹用几乎命令的语气说话，苏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尤其一直以来苏云来表现的超乎寻常的冷静智慧，这让一直自命不凡的苏霑很是不习惯。
“用不着你来教育我该怎么做！”苏霑冷着脸说道，“管好你自己吧！”
苏霑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走了。
苏云来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低下头苦笑，她是太急躁了么？
陈氏出来，看到苏霑不在了，诧异道：“你三哥呢？怎么就这么走了？”
苏云来便道：“要去陈阁老的府上，三哥也回去准备了。”
陈氏点了点头，最近苏云来和苏霑的兄妹关系越来越融洽，她也放心了许多，便没有多想。
苏老太太非常重视这次的寿宴，亲自命人准备了衣裳和首饰给府里的几位小姐。
很快，就到了陈阁老夫人的寿宴了。
一大早，君瑶就早早地起来给苏云来沐浴上妆了，今日苏云来穿着月牙白秀牡丹花的小袄，下身穿了鹅黄色的百褶裙，非常适合她温婉典雅的气质。
首饰没有用苏老太太给小姐们打的，而是陈氏特意给她准备的，是一对青玉翡翠对簪，看起来优雅别致。
君瑶看着清丽脱俗的苏云来，一脸满意地笑容：“小姐这么走出去，一定会力压群芳的！”
苏云来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雪梅此时掩嘴笑道：“在君瑶姐姐眼里，咱们姑娘怎么都好看！”
君瑶一脸本来就是如此的理直气壮：“那是自然，我们小姐本来就是最好的。”
“行了，别贫了，”苏云来开口，“君瑶，你去看看娘亲准备的怎么样了。”
君瑶应了一声，刚转身向外走，陈氏正好走了进来，看到苏云来的装扮，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阿晚这一身穿的不错，是谁选的，有赏！”
君瑶笑的一脸得意洋洋，就跟夸的是她一样。
苏云来就当没看到自己丫鬟欢脱的样子，挽着陈氏的手：“娘，我们走吧，今天迟到了就不好了。”
陈氏点了点头，和苏云来走到大门前，四太太和五太太已经到了，不止如此，还有一直很低调的苏家三太太也在。
苏家的三老爷苏之文是苏老太太的长子，只是因为苏之文资质平庸，性格木讷，苏老太太对他十分冷淡。
苏之文的妻子田氏进门多年，只生下了苏家的大小姐苏云香，没有儿子，也是让苏老太太很是不满，所以苏家三房在府里显得很低调没有存在感。
三太太一脸沉默寡言地站在旁边，也没有和两个妯娌说话，站在她身边的是她唯一的女儿苏云香，苏云香今年十五岁，正是要说人家的时候，她的相貌相比其他姐妹而言，显得平庸许多，苏老太太对她的亲事也不甚上心。
几人打过招呼，便上了马车，这次去苏府赴宴的不止有女眷，苏家的三老爷和几位少爷也都一起去。
苏云来上车找到了苏霑，小声地说道：“三哥，昨日是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我的气啊！”
苏霑没想到苏云来会过来认错，他不好跟一个姑娘计较，虽然还板着脸，但是神色已经缓和许多了。
苏云来飞快地说道：“但是你千万记得我的话，千万不要去接近二皇子啊。”
“阿晚，上车了！”不远处的陈氏招呼。
苏云来应了一声，急忙道：“三哥，你千万记得啊，我先走了。”
苏霑这次没有生气，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深思，以他卓越的记忆力，他记得这是苏云来第二次提醒他，不要接近二皇子了。
第一次是在杨家的时候，四太太要算计他，当时苏云来便提醒他，不要接近二皇子，当时他没有多想，只当苏云来知道苏云菲要去找二皇子，不想让他也搀和进去。
现在第二次，苏云来还是提醒他不要接近二皇子。
苏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自己妹妹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还是该担心她是不是要又算计什么。
妹妹太聪明，做哥哥的也很忧心啊，苏霑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踏上了马车。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很快就到了陈府，陈阁老不愧是内阁首辅，今日来赴宴的可谓是宾客云集，门口的马车都要停不下了，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到了门前。
相较起来，苏府只是小门小户，并不很受重视，只有一名小厮引领着他们进了待客的大厅。
苏之文是个木讷的人，不太会迎来送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动了，倒是苏杰和苏晨想要去结交人脉，有些坐立难安。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声音，苏霑抬起头，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二皇子和四皇子到了！”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起身相迎。
门外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身影，为首之人五十多岁，却精神健硕，步伐稳健，身上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在他的左右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左边的少年穿着一身绛黑色锦袍，长发束起，相貌清俊，贵气十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倨傲的矜贵，这正是当今皇后嫡子，二皇子。
右侧的少年穿着翠青色的长袍，相貌也是俊雅飘逸，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看起来倒是平易近人许多。
他是当今的四皇子，他的圣母正是陈阁老的女儿陈贵妃，陈阁老是他的外祖父。
二皇子正在跟陈阁老说话：“我今日倒是做了一次不速之客，跟着四弟前来打扰，陈阁老不会怪罪我吧？”
陈松急忙拱手：“殿下能来，是老臣莫大的荣幸，何来打扰一说。”
跟着几人的杨太傅此时笑道：“陈大人好客，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我也就跟着殿下，厚着脸皮讨一杯水酒了。”
杨太傅跟陈阁老是之交好友，两人私交甚好，说话也便随便一些。
陈阁老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什么时候又少了你的酒？”
一边的四皇子看着众人都不敢再说笑，此时便说道：“众位是来参加寿宴的，我和二哥和众位一样，也都是来拜寿的，既然都是客人，大可不必如此拘礼。”
众人紧绷的精神这才松快了几分，这位四皇子果然如传言中说的一样，待人亲厚温和。
二皇子此时不动声色地看了四皇子一眼，这次陈阁老借着寿宴之名大宴宾客，怕就是为了给四皇子积累人脉，所以他也才跟了来，没想到果然如此，这寿宴还没开始，这四皇子就开始收买人心了。
二皇子看着众人都是一脸感动惊喜的表情，微微蹙了蹙眉头。
四皇子依旧是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苏霑的方向，“咦，杨太傅，这位可是那位名满京城的少年神童，苏家的三少爷？你的得意门生？”
四皇子此言一出，苏霑立刻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这些或是探究，或是嫉妒的眼神都看向了苏霑。
苏霑心里苦笑，心里暗道，苏云来还让他远离二皇子，现在他被四皇子点了名，也不知道算不算完成她的嘱咐。
杨太傅看了一眼苏霑，脸上的表情柔和，他笑着点头：“正是，”顿了顿，他招呼：“霑儿，还不来见过二位殿下。”
苏霑无奈，只好站了起来，在苏杰和苏晨两人嫉妒的眼神中走了过去。
“草民见过二位殿下，见过陈大人。”苏霑不卑不亢地说道。
苏霑低着头，感受到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看透到他心里去。
苏霑表面镇定，心里却暗道，不愧是在皇家长大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已经有如此威严了。
四皇子率先收回了目光，他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兄，我记得你之前选的伴读，好像有一位也是苏家的少爷吧？”
二皇子的伴读那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每一个选进国子监的人他都知道，二皇子自然也是知道苏杰的事，不过苏杰才学虽然不错，可也没到惊才艳艳的地步，当时会把他收进国子监，只是为了给杨太傅一个面子，其实他早就做了决定，日后会把此人唰下去的。
“应该是苏家的五少爷。”二皇子点了点头说道。
苏杰没想到二皇子居然还记得自己，面上闪过一阵狂喜。
“这苏家还真不愧是书香门第，当真是能人辈出，听说这苏三公子自幼便聪慧机警，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此人才应当好好培养才是，””四皇子笑着道，说完他看向了苏霑，说了一句让众人皆惊的话：“我这身边还缺一个伴读，苏三公子不如就进宫里陪本皇子读书如何？”
能让四皇子亲自开口邀请作为伴读，这是多大的脸面，一时间众人看着苏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一门出了两个皇子伴读，而且还是两个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一些心思灵敏的人已经开始想到，这莫非不是皇上要开始启用苏家了？
看来以后要重新看待苏家了，毕竟苏家老一辈虽然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小一辈却是能人辈出的。
苏霑作为主角，却很是淡然，荣辱不惊的样子，他拱手做了个揖：“多谢四皇子抬爱，四皇子如此厚爱，草民真是惶恐，只是草民自幼身子不好，时常生病，草民身子事小，若是耽误了四皇子读书就是罪过了，四皇子抬爱草民，草民万万不敢耽误了殿下。”
四皇子微微蹙了蹙眉头，刚要说什么，一边的杨太傅便笑着道：“四皇子爱才，不过今日我们是来拜寿的，是不是该去见见老寿星了？”
杨太傅的面子是要给的，四皇子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是啊，是啊，还没去拜见外祖母，外祖父，我们这就看看外祖母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苏霑了。
苏霑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去拜访陈夫人，几位大佬一走，厅内的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苏霑刚要往回走，就看到厅外一个熟悉的丫鬟正在探头探脑。
苏霑走了过去，君瑶连忙行了礼：“三少爷。”
“你怎么来了？”苏霑蹙着眉头问道。
君瑶傻兮兮地笑了笑：“不止我来，我们小姐也来了！”
苏云来从君瑶身后的柱子后走了出来，“三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云来，苏霑想到刚才的事，竟有些心虚。
“我刚才拒绝了，不是我招惹四皇子的。”苏霑立刻开口解释说道。
苏云来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她放缓了声音：“我三哥这么优秀，会被四皇子选中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自然是知道的。”
苏霑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听苏云来又道：“三哥做的很好，四皇子若是再提要让三哥做伴读的事，你一定要拒绝，这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杨太傅。”
苏霑一怔：“什么意思？”
苏云来看了看四周：“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要三哥记住，千万不要搀和到几位皇子中去！”顿了顿，她难掩担忧地说道：“今日的寿宴，怕是会风波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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