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再给一次机会，用点脑子吧！
房间里，夜子梦站在床边，安若曦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对持了两三分钟，最后还是安若曦先开了口。
“你还是用点便宜货吧，”她指了指被丢在一边的卫生棉，“要不然等一下血染了风采就糗了。”
夜子梦并不领情，她依然站着，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看着安若曦，她问道，“你是不是跟那些女生一样也在打我默宇哥的主意？”
“那些女生是指谁？”安若曦故意假不懂。
“就是跑到桔园里摘桔子的那些女生，我一来她们就跑来问东问西，还问默宇哥在帝都有没有女朋友，哼，我一猜就知道她们在打我默宇哥的主意。”
最后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告诉你，我默宇哥才不会喜欢你们这种小地方的女生，连件香奈儿的衣服都没有。”
安若曦听她说完就笑了，这个夜子梦比郭密儿还肤浅幼稚，有香奈儿的衣服有屁用，追男人玩得是套路，可以互怼可以互撩但绝对不能说老娘有钱。
不过很显然夜子梦小朋友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在她们这些人眼里，有钱就有一切，也许是她玛丽苏文看太多，还活在自我良好的世界观里。
安若曦决定不理她，累了大半天她要好好睡一觉等着纪默宇给她煮碗泡面。
她刚躺下还没闭眼，夜子梦就冲了过来，一把将安若曦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自己则坐了下去。
安若曦觉得奇怪，夜子梦十万火急地让纪默宇去买女生用品，现在东西买回来了她一点都不急着用，反而有时间跟她在这里磨，这个帝都姑娘就这么嫌弃那东西便宜？
再说这是大众品牌，全国女生都用这一种，高档货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难道是海外进口？
既然用的是海外进口，那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点过来？
一定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安若曦侧过身开始瞅着夜子梦。
夜子梦也瞅着她。两个人又开始了互瞅模式。
“你在套路纪默宇？”安若曦问夜子梦。
“什么套路，我听不懂。”帝都女孩开始傲娇，抱着胳膊仰着脸一副懒得搭理安若曦的模样。
安若曦就更明白了。
十年前的小孩子还真是爱幻想，难道她以为纪默宇骑着自行车去超市给她买一包女生用品就代表着喜欢？
如果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去买这种东西可能是真的喜欢，但是他们的关系也就是世交家的小妹妹过来玩几天这种，纪默宇骑着自行车去买顶多算是他算知点人情世故。
更何况他还不是直接去买，而是不辞辛苦地绕到桔园找到她，让她去买。
“你根本就没有来月事吧！”安若曦直接了当地问，“你是故意让纪默宇去买，然后好在外面说他细心照顾你对不对？”
这话还真的戳中了夜子梦的阴谋，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但她并不想承认而是一种小姑娘特有的娇纵白了安若曦一眼。
“你这办法真蠢！”安若曦决定刺激一下夜子梦，让她知道什么叫世外高手，“你怎么能让纪默宇去帮你买卫生棉呢？他是谁呀，我们普洋高中的传奇，你让他去丢这种人，万一在超市遇到同学或是好事之人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别人会以为他是一个变态。”
夜子梦一听，刚才红着脸马上变白。
“还有，你都十六岁了，这种事几号会来你心里没数？还临时让纪默宇去买，纪默宇心想这世上怎么会这么白痴的女生，连自己的月事几号来都不知道。”
安若曦继续刺激，“再说，你跟纪默宇不是去镇上了吗，就算你知道自己突然来了，偷偷地找一个超市买一包私下解决就行了，你居然会回来躺在他的床上让他再去一趟镇上，这是什么神操作？”
“你管我什么操作！”夜子梦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
安若曦听后直摇头，她可以确定纪默宇跟她说的是真心话，这个夜子梦在他眼里就是一屁孩。
也不知道米文雅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以为夜子梦是纪默宇的未婚妻。还有，这都什么年代了，那有人蠢到这么小就订婚？
安若曦再次决定不理夜子梦，既然她不能躺着休息，那就坐着眯一会儿吧。
没有想到夜子梦被刺激之后并不想放过安若曦，她又开始问老问题，“喂，你是不是对默宇哥有意思？”
安若曦也不隐瞒，她闭着眼回答道，“是，我对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说到这里她掀开了眼皮，挑衅地问夜子梦，“怎么，你有意见？”
“默宇哥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安若曦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对他有意思又不需要他对我有意思，他喜欢我，我会很开心，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难过。”
“你这个人真有奇怪，你想追他怎么会不管他喜不喜欢你？”
“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求结果只在乎过程。”安若曦又闭上了眼睛，“小妹妹，等你到我这种岁数你就会明白，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太在乎结果，你就不会好好感受整个过程。”
“你的意思是你只享受追默宇哥的乐趣？”
“对，没错。”安若曦眯起一点点缝隙瞅了夜子梦一眼，实话实说道，“你默宇哥要出国，我又没钱出国，所以我跟他迟早要分开，这就是结果。可是我呢很喜欢他，我回来的目的就是冲着他来的，我不想半途而废让以后有遗憾所以我依然会追他。只不过我不再奢望他能答应我做我男朋友，当然，他能喜欢我更好，这样子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你这样子不是前后矛盾吗？”夜子梦辩论道，“你希望默宇哥喜欢你，而你又不能跟他一起出国，你又要追他，你当他是什么呀！你这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吗？”
“也许吧！”安若曦彻底地闭上了眼睛，“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表白了。”
反正她还有十一件可以让纪默宇当她男朋友的权力。
不表白也是对的，也许纪默宇也希望她不要表白。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他可能也会担心他几个月后出国会对她带来伤害，所以在每次面对她的表白时他会很为难。
答应跟不答应，都为难！
安若曦可不想让纪默宇为难。
这么想着她头一歪呼呼地睡了过去，睡得还挺香。
在安若曦同学睡觉的时候，夜子梦下了楼，把安若曦跟她说的话微微加工了一些说给纪默宇听。
“你那个邻居好好笑，她跟我说你要出国你跟她迟早会分开，所以她现在不跟你表白了。”
纪默宇下面条的手一滞，他侧过头问夜子梦，“她真这么说？”
“对呀，她说结果比过程更重要，既然跟你没有结果还表什么白。”夜子梦说到这里拉了纪默宇的衣袖，“默宇哥，你们这里的女生都好现实，一看都不是真心喜欢你。现在你在下面给她煮泡面，她在上面呼呼大睡，口水都流出来了，想想真气人！”
“这些话不是你编的？”纪默宇又恢复了高冷，开始继续搅动锅里的面条。
夜子梦马上发誓，“绝对是她亲口说的，要不你上去问她。”说到这里她把嘴一嘟，“当然，你去问她，她也有可能不承认，我真后悔没有跟她录音。”
“那你下回还是录个音。”纪默宇回答的很平静。
“你不生气？”夜子梦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安若曦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就喜欢胡说八道，相信她，你只有死路一条。”纪默宇说的十分认真。
安若曦被夜子梦叫下去吃面条时已经睡倒在沙发上了，在此期间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坐在一辆车里，车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她不停地催促司机，“大叔，您能不能开快一点，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车似乎快了一些，但紧接着车身突然一震然后“嘣”地一声巨响，在无尽的黑暗里她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还有脑海里闪过的一个人的名字：纪默宇！
“我刚才做恶梦了！”在楼下餐厅里，她把自己的梦讲给纪默宇听。
纪默宇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
安若曦只好跟吃泡面的夜子梦叫，“我真的做恶梦了。”
“姐姐你只睡了十分钟，十分钟！”夜子梦重点强调，“十分钟能做什么梦？”
“可我真的是做梦，我梦到自己出了车祸，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非常非常大的雨！”
纪默宇挑面条的手停顿了下来，他再次看了一眼安若曦，“你第一次做这个梦吗？”
安若曦点头，“对呀，我第一次做这个梦。真奇怪，我很少做梦的。不不不，应该是我十八岁以后就不在做梦了。”
“十八岁以后？”夜子梦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安若曦，“姐姐你现在不正是十八岁吗？默宇哥说的没错，你真会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安若曦想到就算她再真诚地告诉面前这两个人她是十年后来的，这两个人恐怕也不会相信，“算了算了，吃面吃面！”
她决定不说了，免得他们拿她当神经病。
但没想到纪默宇却对她这个梦很感兴趣，他问道，“你只梦到自己出车祸时外面下着雨，还有其它细节吗？”
“没有，我连司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急着坐车？”
“不知道。”安若曦摇头。
“那你这个梦等于白做。”纪默宇下了定义，“毫无意义。”
靠，有必要重新打击一遍吗？
安若曦气得放下筷子，指着自己脸上的痣给纪默宇看。
“什么？”他问。
“我，是有痣青年。”
“还真了不起。”
……
午饭的聊天时间最后以纪默宇一句还真了不起而告终，三个人默默地开始吃面，大家彼此之间不再有交流。
吃了饭，安若曦秋困瘾上来，她又想睡觉，于是将碗往水槽里一丢就想偷摸着回家。
纪默宇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她问。
“你说干嘛，洗碗去。”纪默宇用嘴巴指了指厨房。
“我中暑了，洗不动碗。”安若曦耍赖，刚才她放碗的时候随便瞅了一眼厨房，纪默宇煮了三碗泡面几乎是把厨房翻了一下底朝天，白菜梗白菜叶还有鸡蛋壳摆得四处都是。
她不想打扫战场。
而站在一旁的夜子梦见纪默宇在为难安若曦，她猴精地身形一窜逃上了楼，留下两个人继续对抗。
纪默宇说：“安若曦，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明明说好了干一个月活，你就帮我扫了一下教室。说要摘一亩桔子，你却要溜回家睡觉？”
“桔子快摘完了，最多明天一天保证摘完。”
“那一个月的活呢？”
安若曦张了张嘴，觉得自己确实无力反驳，只好转身回去收拾战场。
她一边收拾一边抱怨，“纪默宇，你下泡面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放青菜，一颗小白菜你就放个菜心是不是太浪费了。”
“纪默宇，鸡蛋壳也是，你打完后顺手丢进垃圾桶不就完了吗？”
……
纪默宇也不说话，他歪斜着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着安若曦忙碌的身影悠闲地吃着西瓜。
安若曦见他这样有些小生气，她从厨房探出头来要求，“你能不能帮忙一起收拾。”
“说服我。”纪默宇咬了一口西瓜。
安若曦开始说服，她清了清喉咙，说道，“忙碌之后的享受更有乐趣，你坐在这里吃西瓜肯定没有你帮我干完活后吃的西瓜甜。”
“你的意思是过程比结果重要？”
“应该是结果取决于过程，不一样的过程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纪默宇把西瓜放在餐桌上，他微微坐正了身子问，“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要跟夜子梦说结果比过程重要。”
呃？
安若曦把目光投向正在二楼往下视探的夜子梦，此时的夜子梦听完纪默宇的话扭头就往楼上跑，一副作贼心虚地模样。
安若曦马上了然，看来刚才在她睡着的时候夜子梦下楼跟纪默宇告了她的黑状，把她说的过程比结果重要改成了结果比过程重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纪默宇又为什么要提这个点，他想表达什么？
是不是想表达，出国的结果可能是注定，但是有些事情事在人为，只要有了某个过程，这个注定的结果也会改变。
哎哟，我去！这是变相地鼓励她继续追他呀。
学霸的暗示真他妈高端，像解方程式的，多亏她脑子不笨，要不然谁解得了他的世纪之迷。
好吧，既然大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那么她也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家很穷！”她直接了当地说道，“未来十年我们家依然在奔小康的路上前进，所以我没打算走高端路线。”
“什么意思？”
“我家没钱让我出国。”
“又没人让你出国。”
“是，确实没有人让我出国，但是你要出国，出了国我们就不是同类人了，所以结果已定，就算过程再怎么玩花样但只是玩花样并不能改变结局，不过夜子梦跟你说的跟我说的正好相反，我现在只求过程不求结果，因为结果我改变不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以不出国。”
“什么？”安若曦特地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你可以不出国？你们家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那是他们的安排不是我的想法，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参加高考，我想给点时间让自己想一想我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纪默宇叹了口气，“但是我想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想到答应，我很迷茫。”
他说完轻轻地垂下了头，像所有迷茫的人一样。
安若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纪默宇，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安若曦，你的理想是什么？”纪默宇问她，声音嗡嗡的。
安若曦坐了下来，老实回答道，“以前我的理想是考一所理想的大学好好学习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然后再找一个男人嫁掉。”
“后来呢？”
“后来……”安若曦笑了笑，“后来发现我的理想太过于平凡，最重要的是我在实现这个理想的时候错过了很多精采的事情和美丽的风景。我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我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经历了一些什么。”
“所以你想重新来过？”
“对，我想重新来过，我想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安若曦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当然，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经历过知道很无聊所以才会重新来过，你的迷茫可能是因为你的未来已经被规划好了吧！”
帝都财团之子，他的未来无非就是出国留学然后回来继承家业，有花不完的钱，不愁吃不愁穿。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生活也挺无聊的。
坐山吃空吧，外界会说你是纨绔子弟，你拼命工作吧，感觉只是为了赢得外界的一句赞扬。
富二代有时候比创业者要难。
安若曦似乎有些懂纪默宇的这种迷茫。
但是她不能给他任何的解答，因为她不是富二代。
不过纪默宇这么问，他是不是想造反？
那他造反成功了吗？
安若曦现在恨不得再回去一趟，然后找人调查一下纪默宇高考之后去了哪里，是出国还是在考上的那所大学里求学。
这样的她就可以给他出个好主意。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她回来就是来改变命运的，如果她现在追到纪默宇，依她现在的学习成绩考一所跟纪默宇一样的大学很轻松，到时候她就可以在大学里继续和纪默宇在一起。
哇，这是多么美好的未来。
“纪默宇！”安若曦立马跟他出主意，“既然你如此迷茫那就自己给自己定个理想，例如我要像普通人那样生活。这个理想多牛呀，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想出人头地谁愿意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你跟我想的理想？”
“对呀，怎么样，很不错吧！”
纪默宇想了想，居然点了头，“嗯，确实不错。因为我从小到大过的都不是普通人的生活，从小学一年级我就是全年级第一，我就是大家眼中别人家孩子的代表，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
“等等等等！”安若曦连忙让纪默宇打住，“别人夸你也就算了，那有自己夸自己的，我知道你个子高人长的帅智商高学习好，但离完美还是差了一点。”
“哪一点？”
“你做顿饭厨房像炸了一样，完全看不出这是完美男人使用过的厨房。”
“那不是我干的，是夜子梦说要吃面，我让她用劳动换取，所以她帮我洗了菜心打了鸡蛋。”
“不会吧，你还用童工？”
“你有意见？”
“……”安若曦撇着嘴不说话，本来可以忽悠他一起收拾厨房的，最后这锅却是夜子梦的，她有点不爽。
“快去收拾厨房吧！”纪默宇朝她挥了挥手，“收拾完我跟你谈点事。”
“什么事？”
“减免你干活的事，我觉得你这个人干活是真的喜欢偷懒耍滑，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出点脑子吧，用脑子想点子还欠我的债。”
“用脑子？”安若曦来了兴趣，在出主意这方面她很有天赋，起码比洗锅扫地有天赋。
“你说说看，需要我用什么脑，哪个方面的？”
“你先去收拾厨房等一下我们再说。”纪默宇说完站起来准备走。
安若曦连忙拦住他，“别走，厨房我一定会打扫干净，但是你不能话说一半就走，要不然我这心老这么吊着会恍惚，我一恍惚就会碎碗。”
“你这么想用脑子还债？”
“当然，我就是太聪明，没有办法，脑力过剩体力不行。”
“行，那你就好好想想，在剩下的28天里带我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激起我反抗的冲动。”
“就这个？”
“高级的你也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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