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灵海境

天云山后山一处偏僻的角落，君无道赤着上身，双目微闭。他的肌肤，闪烁着一种淡淡的红晕，还带着一丝金属光泽。原本他的肌肤有些苍白，显得有点柔弱。而现在，虽然看上去依旧有些消瘦，但是感觉却凝实了许多。

        而在他肌肤下面，肌肉线条紧实细密，充满了力量。他暗暗感受着自己现在的状态，内心欣喜无比。

        当初，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之所以自己《百炼》的修炼速度变得缓慢的原因，的确是缺少滋养的缘故。《百炼》，走的是先破坏后重建的路子。想要进步，就必须先破坏肌体，然后用自身的恢复能力配合灵力的滋养，重铸肉身。

        本来正常情况下，按照风过雪的推论，一个月才会有所成就。至少要三个月，才会达到风过雪的要求。但是，君无道因为丹田固化的原因，丹田的灵力虽然看上去数量不多，可是每一丝灵力都比普通修者凝练十倍有余。这样一来，他灵力破碎肉身的时候，破坏的程度远远超过预期。

        这样的情况下，只依靠自身的恢复能力与灵力滋养来重铸肉身，就有些不足了。而拿到年师叔那里的四条赤练蛇，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四条赤练蛇，蛇皮被年师叔炼制成一双护腕、一条腰带和一件内甲。血肉经过年师叔炼制后，去除了杂质，用来滋养肉身。剩余的蛇牙和骨架则被年师叔当做炼制费用留了下来。另外，年师叔还给了他一百颗三品灵石，说是差价。

        护腕、内甲都达到了三品，防护能力不俗。而腰带除了防护能力之外，居然还多了一个储物功能，虽然只能储存不多的东西，但是也勉强能算空间法宝了。空间法宝，都是好东西，这是常识。

        而直接作用最大的，还是那些血肉。有了他们，《百炼》的修炼速度一日千里。不到一个月，他目前的肉身已经达到了风过雪的要求。

        “吼！”君无道一声爆喝，冲着面前巨石一拳击出。

        一声闷响，巨石并未碎裂。相反，君无道的拳头直接没入其中，足足一尺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拳头，满眼惊喜。他感觉，现在的他就算不借助外力，也完全有能力与当初那条变异赤练蛇一战。若是佩戴上护腕与内甲，完全能够击杀对手。

        而且，《百炼》强化的不仅仅是肉身，经脉同样壮大了许多。他感觉，只要有足够的灵石，那么自己现在就能冲击灵海境。

        缓缓起身，他目光一扬，望向一旁一块巨岩。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迎风而立。

        风过雪目光在君无道上身的肌肤上凝视许久，心头微微震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百炼》是什么样的功法。短短一个月，君无道走完了他预计要三个月的路。这足够震惊，但是却不足以令他震撼。他真正不敢置信的，是君无道居然撑了过来。

        将全身的血肉、经脉一次次粉碎然后重新凝聚，这样的痛苦绝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而他更清楚，这一个月来，君无道承受的是原本三倍以上的痛苦。那非人的折磨，完全能让意志薄弱者疯掉。

        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大男孩，到底是什么支撑他忍受这样的痛苦？

        深吸一口气，风过雪收回心神，身影一晃来到君无道身边。一靠近这散发着热量，充满阳刚活力的身体，风过雪没来由的心神一荡。轻咬嘴唇，稳定住心神，掩去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风过雪恢复了冰山雪原般清傲，：“你不错，准备一下，三天后还在这里，我助你冲击灵海境。”

        晚上，剑师兄忽然来访。他并未多说，只是强行塞给他一个小包，然后匆匆离去。

        包里面，是整整一百颗三品灵石。

        三天后，天云山后山，偏僻的角落里，君无道凝神静气，盘膝坐下。在他身旁，是一百颗三品灵石，摆成一个一个图案，围成一圈。风过雪还是站在那块巨岩上面，凌风伫立。

        傍晚时分，空际突然传来一股莫名的震动。一瞬间，天地间的灵气好像被什么惊扰到了，变得狂躁不安，好像沸腾的开水一般。

        山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心头震惊不已。尤其是几处殿堂中，不少人凝眉静气，思索着什么。

        又过了片刻，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炸响，声若惊雷。整个天云山都微微一震，所有人心都是一颤。

        一声长啸，声震长空。

        几乎同时，天云山附近的灵气，朝着某个地方蜂拥而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山中某处。几处殿堂中，更是飞出几道身影，在虚空中四处搜寻。

        “是谁在突破？”虚空中，有人开口问。

        “不知。”其他人也同样不知情。不过，他们并没有朝着那个巨大的灵气旋涡飞去。他们知道，此刻正是突破的关键时候，绝对不能惊扰。

        巨大的灵气旋涡，存在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散去。同时，一道恢弘的气势，冲天而起。那一瞬间，很多弟子都感到了发自内心的震颤与恐惧。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庞大意志，站在虚空中，低头凝望。他们本能的感到想要拜倒在这意志之下，根本生不出抗拒之心。

        只有寥寥数人，还能做到冷静，用自身的意志与之抗衡。

        “天纵之才，这是要宣告自己的降临吗？”天云山最高处，一名灰袍老者，凝望着虚空深处，喃喃自语。：“只是不知道，这份沉重，你能否承担？”

        此刻的君无道，内心的狂喜无以言表。他闭着眼睛，沉浸在充满力量的美妙感觉当中。而在那块巨岩上面，风过雪则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一想起刚才，他还是阵阵后怕。

        三百颗，整整三百颗三品灵石，比他最初估计的多了两倍，如今全变成了一堆灰色的粉末。

        现在想来，要是君无道按照他当初的计划冲击境界，恐怕不会成功。刚才当君无道拿出两百颗三品灵石的时候，他忽然有一丝感悟：恐怕君无道自己已经预料到，一百颗三品灵石，不够。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君无道成功突破。而在那个巨大灵气漩涡形成的时候，风过雪有些无语了。这比起当初他自己突破灵海境时候形成的灵气漩涡还要庞大，关键是当初自己只支撑了半个时辰。

        这样的灵气漩涡，足足一个时辰的灵气灌体，这真的是一个人的身体吗？

        天地异象一消失，君无道终于回过神来。他刚想过来和风过雪聊一下刚才的体悟，虚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来归化宫见我。”

        声音不大，但是却无比清晰，如在耳畔。

        君无道望向风过雪，那个声音很陌生，他从未听到过。

        “是掌教。”风过雪开口，这么大的动静，惊动掌教也不算奇怪，：“你快去吧。”

        片刻之后，君无道出现在归化宫之前。一路上，无人阻拦，似乎各处执事弟子、护卫、长老都收到了指令。望着眼前恢弘的殿宇，君无道激动莫名。

        归化宫，他此前从未挨得这么近距离过。

        宫殿前，一片空旷。君无道双膝跪倒，：“弟子见过掌教师尊。”

        他能感受到，掌教庞大的气息，就在这里。好像一道无形的墙壁挡在面前，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进入到归化宫之内。

        “你为何而修炼？”掌教的声音传来。

        君无道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掌教一开口，居然是这个。

        “为了一个答案。”他神色凝重的回答。

        “哦？”掌教的声音略带惊讶，：“然后呢？”

        “得到答案，我才能决定自己要走的路。”君无道说完这一句，已经泪流满面。

        一阵沉默。

        “前路的沉重，可能远超你的想象。你真的要这个答案吗？”掌教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犹豫。

        “我要。”君无道目光坚定。

        “好，既然如此，等你开辟洞天，我给你答案。”掌教的声音，充满不可置疑的威严。：“你去吧，好自为之。”

        君无道跪拜，起身，转身离去，毫不迟疑。

        归化宫内，三道身影，默然不语。

        “师兄……”一个声音响起。

        “他自己选的路，让他自己走吧。”掌教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无奈。

        “那么，他的师承……”另一个声音问道。

        掌教却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虚空深处，莫名的一笑。

        当天，三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归化宫：外门弟子君无道，突破灵海境，正式成为归化宫弟子；君无道被长孙明道师叔收为亲传弟子；近期严禁门内弟子前往万荒山狩妖，解禁时间等候宗门通知。

        瞬间，整个天云山，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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