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忘川
泥鹰在浓雾之中飞行着，莫北与莫婴在鹰背之上，他们遮住口鼻，不让瘴气进入体内。
自从驱使泥鹰冲进人类领地边界的那堵浓雾壁垒，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这片雾气中，仿佛时间与空间都静止了。
原本莫北以为泥鹰会像捅破一层窗户纸一般瞬间穿越浓雾，到达万妖国。可没曾想光是在这浓雾之中他们就不知飞行了多久。
四周一片混沌，连一丝风也没有，莫北与莫婴只能勉强看见彼此，甚至无法确定泥鹰在向前飞。
就在二人快要沉沉睡去之时，前方的雾气却渐渐消散。终于，泥鹰穿过了浓雾墙。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条河流，那河流自西向东，从天边来，往天边去。河面看似平静，下方却暗流涌动。而前方更是不见有多宽，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与泛着暗黄天光的天空连接在了一起。
莫婴不由的抓住了莫北的胳膊：“哥，我们已经到万妖国了吗？”
莫北也不清楚，面前是一片泽国，哪里像是有妖族的样子？那万妖国，总不见得在河底吧？
为免在湖面上遭遇不测，莫北决定暂时先不强渡。他低头看了看，下方河边是一圈堤坝，而那堤坝的西边一点，却有一间小茅草棚子，里面人头攒动。
“先下去探探情况。”
莫北把泥鹰投入了河水之中，他自己则抱着莫婴缓缓落地，向着那茅屋走去。
走近莫北才发现，那茅屋原来是一间茶肆。而里面的人头，则都是路过的过客。
他不禁感到奇怪：这里不是万妖国吗？为何还有茶肆？还有人类？难道刚才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人类领地？
但当他走近茶肆时，这个疑惑便被瞬间解开。
那茶肆之中饮茶的乍一看都是人类，但细细看去，每个人的身上却都有妖族的特征。他们有的青面獠牙，有的拖着一条尾巴，有的头生犄角，无一例外都被浓浓的妖气包围。
为了掩盖身份，莫北也故意隐藏起真气，并微微释放出妖气。莫婴本就是半妖，所以也不必做什么掩饰。
来到茶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莫婴抓着莫北的胳膊，她虽然从小在妖族领地长大，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类模样的妖族。
莫北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随后问老板要了一壶茶。
那老板虽然脸上只有一只眼睛，但却似乎很平易近人。
“客官，您要的茶来了。”
直到这时莫北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法打听情报。他总不能直接问这里是何处、那万妖国要怎么走吧？这一句话就会暴露他的人类身份。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茶肆老板却主动笑眯眯道：“两位，是要去万妖国？”
莫北故作镇静：“嗯，是。”
老板又道：“看你二人的样子，似乎是刚入妖道不久的吧？别紧张，既然入了妖道，来了这里，我们就都是同类了。”
莫北莫婴二人都疑惑的看着老板。
老板又解释道：“嗨。这么说吧，你们人类生来是人，但我们妖族却不全都生来就是妖。人类中走火入魔，堕入妖道的人，都会来到这里。像你们这样初来乍到认生的小妖，我见的多了。”
莫北没有想到，妖族中居然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家伙。
于是他将计就计道：“是、是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妖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那茶肆老板干脆在二人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人类领地的北边特别容易有人入妖道。所以我才在这里开了家茶肆，赚点小钱。”
莫北想到申屠堃所说的话，飘雪宫自古负责净化妖气，被泄露的妖气侵蚀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连宫主澹台观月都没能幸免于难。
他又装作怯怯懦懦的问道：“那、那我们现在成了妖族，应该做什么？去万妖国吗？”
老板道：“放轻松，妖族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在妖族领地，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像这些客人一样在这里生活，也可以渡过面前的忘川河，去万妖国内过活。”
莫北莫婴二人看向那不见边际的河面：“忘川河？”
老板一拍大腿：“对，它就叫忘川河。这条河是万妖国的护城河，隔绝了万妖国与你们人类的领地。说起来，它是围着你们人类领地，该算是你们人类的护城河才对，哈哈。”
老板说者无意，莫北听者有心。原来穿过刚才那迷雾壁垒还不算是进入万妖国，还得渡过这条河才行！而且这河呈环形围绕了整个人类领地，还无法绕行，只能横渡。
莫北问道：“那请问哪里有码头渡口？我们要怎么才能过河？”
老板摆着手道：“这河没有码头没有渡口，更没有渡船。要渡河的话，只能走奈何桥。”
莫北心中一激灵：忘川河，奈何桥？难不成我来了阴曹地府？那桥边该不会还有个孟婆，要我喝了孟婆汤才放我过去吧？
“那奈何桥在何处？”
“奈何桥共有四座，分别在忘川河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离这里最近的北奈何桥，不远，你们再往东边走一点点就可以看得到。”
正当莫北打算接着询问时，一伙看起来不大好惹的妖族来到了茶肆。
他们一就坐就大声喝道：“老板！看茶看茶！”
那老板似乎也不敢招惹他们，便没有再与莫北攀谈，而去招呼起了他们。
莫北无意与他们有瓜葛，便低头饮起了茶。
莫婴满脸犹豫的看着莫北：“哥，我们真的要去河对岸吗？”
“那是当然。”莫北不假思索道：“我们的目的地是万妖国，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要掉头回去吗？”
莫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刚才来到的那伙人中却突然站起一个面似豺狼的家伙，他不怀好意的走向莫北莫婴的桌子。
“哟！老板，你这可是来了个大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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