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曲
当然,最后还是认命了。
她可不想这一天的好心情全败坏在数学题上。
当然,沈玉和数学的“相爱相杀”,远不止这么简单。
当初沈玉好歹也是育德四中的校花外加学霸，却偏偏喜欢上一个小混混儿！
沈玉的班主任明面上没说什么,还笑呵呵地跟她说：“只要我以后给你的题,你都能做出来,我就不告诉你家长你谈恋爱的事儿。”
那时的班主任是个新来的,沈玉看他温温柔柔的样子,应该是个教文科的老师,而且实在是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就答应了。
后来没过两天,沈玉就和那个小混混儿分了手。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那个老师教的是数学。
高一的水房是在走廊的尽头,下了课,唐意就拿着杯子和姜舒去打水。
说是打水,实则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说会儿话。
教室里的板书,课桌上堆成小山高的课本实在是太压抑了,况且唐意的那个位子,很少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她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社会哥吃泡面的香气。
馋人得很。
祁贺也不是个什么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每每都是和班上的男同学拿着个水杯,倚在平台上,背对着光,笑得恣意且张扬。
偶尔看到教导主任来的时候,也会收敛些,彬彬有礼地打招呼,随后扬长而去。
姜舒刚出了水房的门，就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一时也没有回来。
唐意跟在祁贺的身后,小声地笑道，“可以啊!这装的,没有十年单身干不出来这速度。”
祁贺转过头,轻笑出声:“那是,不用膜拜我啊！”
唐意丝毫不留情面地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祁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两天也算是有些了解。
嘴贱,自恋,笑点极低,成天别的没注意到就听到他跟二傻子一样呲个大牙嘎嘎乐了。
偏偏她还说不过他,一肚子歪理。
“安静一下,这节课我们以‘善’为论点,写一篇议论文。”
刚回到教室,赵静就拿着一摞子稿纸从外面进来,挺着急地宣布了这一消息。
唐意没什么意见,相反的,她受苏润家的影响,很喜欢语文这些东西。
作文也好,阅读也好,反正身后会有苏润家,她无所畏惧。
赵静虎着张脸,等到他们全低下头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课表,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下节课是体育课,偶尔占一节课没多大事儿。
但是!！
学校也真够烦人的,什么时候说过要查学生作文的？！
还要批改的痕迹？？
真是够烦人的！
因为写作文,全班寂静无声,唐意也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的,很好听。
阳光透过窗户,不偏不倚地打在她正巧写的那行,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想起了祁贺。
唐意笔尖一顿,觉得莫名其妙得很,可抬头看了眼时钟,又没想太多,赶紧埋头写。
或许唐意也不会知道,就是这么一眼,她就喜欢上了祁贺。
少年眀媚似朝阳,照耀了她整个青春。
不管是怎样,在社会哥以及一众同学的起哄下,赵静还是没占体育课。
但唐意刚下了楼,就看到围着操场跑圈的几个班级,顿时就觉得心好像一抽一抽地疼。
3圈！！！
别的不知道,就这操场的一圈跑完,她都能断了气。
男生先跑,女生跟在后面,整整差了半圈的距离。
唐意实在是不行,才跑了一圈,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道慢慢跑。
她跑得跟走步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能更慢一点。
这也就导致她跑完第二圈的时候,那体育老师都懵逼了,眼睛瞪得溜园,磕巴地开口：“我是不要求速度,可你这……有些过分了吧？”
唐意捯着气,勉强地笑笑,欲言又止。
祁贺下来得晚,所以也就跟她一样,还差1圈,但他跑得很快,也没有喘着粗气。
这就有点拉仇恨了。
“唐意，别走步，跑起来！”
祁贺发誓他绝不是有意的，只是这话听在唐意耳朵里,就是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用尽所有力气,咆哮道:“祁狗逼！！我特么这是在跑步！”
祁贺尴尬地笑笑,眼看着唐意拼了命一样追了上来,他也赶紧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体育课过后,班级排着队进了教学楼。
然而唐意神经大条，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扭着腰了？！！
唐意极为懵逼：这年头儿,就跑个步还能把腰扭着了？
但也实在是疼得厉害,她只好用力地拄着腰,慢慢地挪着步子。
好不容易磨蹭着回到了座位上,年部又来人说要找班长开会。
赵静点了点头,又对着唐意开口:“唐意,拿本笔,去年部。”
班级里很静,唐意也不好拒绝什么的,就拿起桌上的本,起身出去。
祁贺坐在位子上,看着她拄着个腰,觉得不大对,随后又上前跟赵静说了情况,就追了出去。
“唐意！你回去坐着吧,我替你去。”
唐意走得不快,心里就有些莫名的委屈。
听到祁贺说这话时,虽不至于感动得不得了，可心头还是猛得一震。
她怔了一会儿,又呆呆地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唐意平常性子温顺,不太愿意在集体里说出自己的想法什么的。
所以只要她不想,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想法。
这却也是她头一次,头一次被人这么重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五班和六班仅有一墙之隔,何韫下了课,就去六班的后门去看许嘉慧。
她很好看,皮肤白晳,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五官虽然谈不上有多精致,但胜在气质出挑,干净又美好。
高中期间的恋爱,一般自己不用说些什么,别的人也都在起哄。
“许嘉慧,你男朋友？”宋澄一边暧昧地看着许嘉慧,一边朝后门那边扬了扬头。
“对啊。”
许嘉慧顺着她的目光朝后方看了一眼,随即笑得眉眼弯弯。
“我先出去一下哈。”
她放下笔,又拿着水杯出去,和何韫一起去水房打水。
两人一路也没说什么话,许嘉慧性子偏内向,不懂怎么相处。
何韫就更为腼腆了,只是临到了教室门前,他从兜里拿了几块糖出来。
“六班下午有体育课,你有低血糖,晕的时候,吃两颗。”
许嘉慧笑了笑,轻声应下:“好。”
许嘉慧还想要说些什么,奈何班级的一些不老实的男孩儿却趴在后门偷偷地听着。
“我先……回去了。”
她脸皮薄,看到后门翘出来的那一撮呆毛的时候,就有些不好意思,能挺到现在,属实不易。
何韫眼看着她坐在了位子上,这才悠悠地回去了。
数学课也极为简单,都是讲过的一些知识点,又掺杂在一起,做的练习题。
卷子整体偏简单,都是些讲过的题型,就改了些条件而已。
唐意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交了卷子,然后帮衬着老师批卷儿。
不得不说,在此过程中,最快乐的应该就是批祁贺的卷子。
他的答案没什么问题,反倒是他的步骤……
从来就没有写全过。
虽然唐意平常也写的极其简单,寥寥几笔带过,但是考试的时候,她却从来没这么懒过。
为报复上次体育课之仇,原本150满分的试卷,硬是被唐意骨头里挑刺,挑成了136。
祁贺：“……”
当然,感动会感动,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侮辱自己跑步的理由！！
数学老师拖堂,刚说完下课,化学老师就进来了。
化学老师姓唐,单字一个峰字,又因为少白头,视频里看着就像没头发似的,又绰号“小光头”。
“看黑板啊,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出来,改小卷,学霸笔记啊……”
他不紧不慢地溜达着,说得慢悠悠的,反倒是唐意慌得一批。
“你作业怎么回事儿？去门口站着去。”
走到第三排的时候,一个同学就被拎出去了。
脚步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到第六排了。
“卧槽？!”
还没等他走过来,前面罚站的同学就捂着脑瓜子,一脸懵逼。
开门的同学更懵逼。
怎么的了呢？
门后边还站着个人？
化学老师半路折返,回到讲台上,笑着调侃:“你看你,不写作业,脑袋让门夹了吧？”
全班哄堂大笑,那同学见老师乐了,也嘿嘿嘿地笑。
小光头瞬间敛了笑意,虎着张脸:“你,拿着卷子,上你们老师那张桌子边站着去。”
赵静的桌子在教室最角落里,实属监控之盲区,观察操场的最佳角度。
操场上语笑喧阗,打打闹闹的声音传到范砚同学耳里,就格外得有吸引力。
当然,不只是他,唐意也有些想往外看看,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作业,还是觉得低调一点比较好。
“范砚,我用不用给你请出去？”
唐峰讲得正起劲呢,回头一看,范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操场,顿时有些火大。
范砚收回了视线,低着头,不说话。
唐峰悄悄摸摸地瞥了眼外面,又双手拄着讲桌,对着范砚道。
“我告诉你啊,你要再往外看一眼……”他顿了顿，“我就让你回去。”
范砚愣了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看向外面,反倒是把唐峰给整乐了。
全班又一次哄堂大笑。
“行行行,我说话算数,回去吧。”唐峰无可奈何地笑笑,像是认命了似的把他赶回去了。
此后的一些课里,全班的气氛倒也不算太闹腾,倒也不能算是安静学习,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吧。
到了傍晚,有一节夕会,赵静穿着火艳艳的红衣裳,笑呵呵地站上了讲台。
“接下来呢，我要跟咱班同学说一件事儿啊,毕竟咱们的时间比较紧。”
她个子矮,但是皮肤白,脸蛋子红扑扑的,笑盈盈的样子,看着格外慈善。
“咱们离高考就剩下三年了,你可能觉得三年时间挺多的,但是你想想,咱们要跟整个省级的同学竞争呐!”
赵静说得热血沸腾,就差带领着他们去高考考场考试了。
沈玉有些懵逼,等到赵静讲完了,微微侧头,对着唐意开口道，“这玩意儿,像极了我妈跟我说,‘小玉啊,你离高考只有6000多天’的样子。”
唐意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然后准备拿笔写作业,突然动作一顿,迟疑地转过头。
“你刚出生,你妈就想着你高考!!”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周末。
唐意拉着姜舒出去跟老梁他们出去玩。
杨敏则是去补课班。
她一点儿都不聪明,甚至于别人脱口而出的答案,她都要算好久。
荷宜三中的录取分数线极高,是整个荷意市都出了名的高,就算是有指标到校,仍旧要620分。
她区一模之前,拼了命地学习,学那些繁琐至极的公式,疯狂刷题,可还是堪堪600分。
20分,已然是一个极大的沟壑。
她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样熬过来的,睡觉的时间极少,每天都趴在桌子上入睡。
连父母都劝她,别太累了,她这成绩,加上指标到校,还是能上一个小重点的。
可他们不知道,她每每望着何韫,总会幻想着未来。
那个未来。
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丫头,来上课啊？”
补课班前面有一处乘凉的大树,枝繁叶茂,树下光影斑驳,清风拂面,极为舒爽。
树下常年放着把摇椅,一个老爷爷就爱坐在那里,听着曲儿。
“对啊！爷爷早上好！”杨敏拎着布袋,站在他的旁边,微微躬身,笑了笑。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样与这位爷爷说上话的,可每每她来补课的时候,他都在这儿。
“丫头要好好学习啊……”
那爷爷喃喃自语,杨敏乖乖应下,又想着再陪他一会儿,反正时间还早着。
杨敏平常很安静的一个人,尤其是坐在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曲调，极愈人心。
“沈玉啊！起床啦！都几点了,你养猪呢？”
沈玉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头发也似炸了毛一般蓬起来,神情幽怨。
“妈,好不容易周末,我多睡会儿怎么了？”
沈母一见沈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二话不说,就把她拎去洗漱,然后……
一脚踹出了家门。
望着那紧闭着的门,沈玉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笑得比哭得还要难看。
不就是略微有些胖吗？
至不至于？！！
其实说起来,沈玉也不怎么胖,只不过相较于艺考的标准,还是不合格。
艺考要求极为严苛,现在更是不能松懈半刻。
她长得好看,个子也高高的,粉色系运动外套,蓝色休闲裤,成了老年晨跑组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俗话说得好,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跟着跑了两圈,沈玉就不堪重负了。
她哪里知道这群大爷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跑步,跟个兔子似的,直窜二里地。
偏偏旁边有个跳广场舞下来的大妈,一脸自豪地看着窜地最快的那个大爷,笑眯眯道，“丫头,我老伴儿年轻时可是长跑运动员呢,你可比不过他嘞！”
沈玉看着那大妈眼神里妥妥的崇拜及……羞涩,不禁嘴角抽了抽。
这都什么人间疾苦？
我不就跑个步减减肥吗？
有必要要人身攻击吗？！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后,那群大爷才堪堪停下了晨跑的步子。
沈玉则是坐在篮球场外的石椅上,玩着手机。
篮球场上的人不多,也没有所谓的篮球赛,大多就是些男生零零散散地投篮而已。
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才陆陆续续地来了十几个人,穿着球衣,手里捧着篮球,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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