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宋卓尔紧紧握着手中的笔，懊恼地看着卷子上一行行的印刷字。
尝试了好几次，每当她想认真读题，那个画面总是不适时地浮现在脑海中。
眼神失焦，缓缓出神。
那天，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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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卓尔看着他缓缓下移的视线，她用脚趾想都能知道他在看哪，愣了下，整张脸猛地烧起来，拾起慌乱的心情拉上拉链，苦苦思索着什么话可以缓解此时的尴尬无措。
她头一次觉得脸颊永远红不起来是一件好事，上体育课，一节课下来，同班女生脸颊的颜色都因跑了场八百米而爆红，只有她，愈发苍白，而此刻她无比感谢这一点。
尴尬的氛围涌动。
何祁从容不迫，并无半分窥见的尴尬。
他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她，薄唇轻启：“我知道。”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视线还是落在她身上，迟迟不挪开，像是在审视，像是在打量。
他静静地等着。
宋卓尔的心思都在解释自己没有拐狗这件事上，全然忘了他的第一句话。
何祁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大概率是略过了。
想罢，便转身打了个响指：“卡尔，走了。”
学校。
太阳不知疲倦地高悬，澄金色的阳光洒下来，高调地昭示着夏天，照的人眼睛生疼，心情也不自觉浮躁起来。
“哎！”
身旁的林女士故作深沉，不住的哀叹，生怕演技不拙劣，卓尔不接茬。
宋卓尔笑笑，看着窗边的林漾拿着一本数学资料遮住自己的侧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宋卓尔笑问：“怎么啦，林妹妹？”
林漾哀哀地望向她：“都要考试了，我心慌啊，我从贺叙那儿听见一消息加重了我的病情，你看！就连太阳也欺负我，生怕我太白。”
说完她缓缓靠着卓尔的肩膀：“我真的好羡慕你们，轻轻松松学就能考好。”
宋卓尔疑惑：“什么消息啊，让我们林妹妹这么多愁善感？。”
“我才知道何祁原来这几天都没来上学，都是人，为什么他能这么优秀！他这次考试肯定又是第一，我好羡慕。”
怎么又是他，卓尔微微偏了偏头，但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怪不得坐公交也没碰见，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一桩，希望以后一直不要遇见。
“他为什么不来了啊？”
“浪费时间。”
“”
行吧，谁叫人家有资本。
周一考试，卓尔等围着那张考场表的人群散去后，才拿着自己的水杯去前面接水，顺便看了自己和林漾的考场号。
九点考语文，学校给留出了很长的复习时间，卓尔雷打不动的选择补觉，八点二十多他们就已经按捺不住了，教室逐渐沸腾起来，宋卓尔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拿着追考证和考试专用文具去找自己的考场。
迎城七中的考场分配是随机的，不按成绩分配，校领导觉得按成绩分考场太打击同学自尊心，这一点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深得人心。
宋卓尔进了考场后，像完成什么仪式一样将文具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得规整，静静地等候着。
调试着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有一点紧张感，严肃对待考试。
试卷发下来后，卓尔立刻拿着笔埋下头，肩膀不自觉耸起来，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会进入到“心流”的状态，写的旁若无人，最后，距离交卷还有20分钟的时候，宋卓尔放下笔，向后靠缓缓吐了口气，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语文试卷，充斥着巨大的满足感。
她的字不如簪花小楷般柔美娟秀，也不如正楷般遒劲有力，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笔锋飘逸，却不失规整，她没专门上过书法班，只是在小学时有一本字帖，她慢慢咂摸便也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字体。
小学的时候写的书法作品还经常被贴在教室后边的黑板报上展览，那时小孩子心性，她还引以为傲了一段时间。
下午的考试很平静的发生又结束，只不过这次意外的顺畅，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令她卡壳的难题。
不过，正因为这样宋卓尔的感觉不大好。她从小就好像是这样，越是对某件事期待值越小，这件事越能给她喜出望外的惊喜；一旦她对什么事很有自信，那不行，这件事结果往往是被她搞砸了。
宋卓尔现在心中很忐忑，她还想靠这次成绩进入火箭班，却也很无奈，只能逼迫自己不去想。
很快，第二天发生的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第二天中午，在教室午休完后，便要进行下午的英语考试，宋卓尔拿着考试的用具，本想直接去考场，为了防止中途想去厕所，看着时间迫近，本来在楼梯口犹豫着，思考完毕后便快速拐了个弯推门进去，关上门后，稍微隔绝了外面的杂音，楼道内的声音便清晰可闻。
宋卓尔止步。
“何祁，是我错了，我不该任性和你分手，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女孩讨好的语气清晰地传入耳中。
撞见了一桩风流韵事啊。
卓尔勾勾唇角，便准备悄声推门出去，不继续再听下去。
八卦什么的还是不能多听，会惹祸上身，经验告诉她。
但此时，楼梯间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具有标识性。
宋卓尔都能想象出他说话时嘴角弯起的冷淡的弧度。
低沉迷人的嗓音却说着伤人的话，宋卓尔不禁有些怜悯那女孩。
此刻，何祁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许雾。
说实话他现在很烦躁，听到她这番话。
“你我都图个新鲜，彼此心知肚明，何必吃回头草，你说呢？”何祁散漫地看着她，笑道。
当时是许雾提出的，他也就随便应下了，她要拥抱，他便给她，她要亲吻，他便吻她。
许雾说什么，“何祁，你没有心。”
他勾唇，他也不自诩是什么好人。
但也并不是他提出的分手，毕竟他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不是一位绅士该做的事，总还是要保全女孩的面子。
水下的东西慢慢浮出水面，酿成了这样的结局，她以为提出分手会让他挽留，提升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可许雾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利落地斩断关系，利落到给她一种错觉，他只是一位看客，而自己是上台表演的跳梁小丑。
可现在她后悔了，她再找不到比他好的。
宋卓尔一直觉得听墙根是件很可耻的事情，本来就准备走的，谁知他们寥寥两句竟把话题结束了，宋卓尔慌忙转身摸把手。
何祁手插在裤兜里，准备下楼梯便看见了这一幕，身后的许雾跑上前扯住他的袖子：“你先别走。”
许雾注意到何祁冷峻的面容盯着楼梯下方，便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
宋卓尔觉得后背脊发凉，察觉到被盯着了，下意识回头，那双湛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沉静清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难辨深浅。
卓尔感受到了周围低气压笼罩弥漫，打开门跑出去冲向考场。
在考场坐下后，心脏剧烈跳动着，呼吸急促。
卓尔暗自庆幸逃出生天，幸好最后一场考试是英语，不然她完蛋了。
果真是，不能听八卦，会惹祸上身。
一天天的，总是撞见他。
迎城七中出成绩的速度向来很快，一般边考边改卷，考完哪一科，哪一科的老师便要忙碌起来，真是充分利用时间压榨老师，学生呢，对这样的作法倒是喜忧参半。
成绩好的学生对此很高兴，他们非常迫切地看到自己的成绩，而对于成绩差的呢，肯定是希望改的越慢越好，最好永远别出来，这样就听不见噩耗了。
不出所料，考完试第二天下午，成绩就出来了。
下午第一节刚好是老金的课，成绩单是一张纸，即使垫在课本上面，眼尖的好学生们还是可以发现，一下课，老金照例把成绩单留在讲桌上，好学生们一窝蜂冲上讲台，几双手同时扯着那张成绩单，都想扯到自己眼前好看得清楚些，可谁也不敢用力，生怕撕破。
卓尔倒是不急，靠着后面的桌子边听林漾激动的说：“尔尔，尔尔，怎么办，我好紧张，我不敢看，我害怕。”
音色颤抖,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激动的哭出来。
卓尔轻微颤抖着拉着她：“现在就算想看也轮不到咱们呀，放心，你一定可以的。”
她也紧张，紧张死啦。
卓尔闭了闭眼，握紧了林漾的手：“那咱们不看成绩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讲台上的人惊呼。
卓尔的心跳更剧烈了，她感觉现在全身血液上涌，身体跃跃欲试的想起身，而思想之重压得她站不起来，他们到底是在惊呼什么呢，是有谁失误，还是
吵吵嚷嚷之中，隐隐约约听到，“她怎么会考这样？”
“对呀！”
“平常她不是这样的呀！”
因这一声惊呼，林漾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从缝隙中挤出去上前凑热闹，“谁呀谁呀？怎么啦？”
只见林漾在讲台上跳起来一下又一下，还是看不到，最终作罢，拼命挤进去，匆匆欣赏了一眼成绩单的模样便站那不动了，在人群推搡中被挤了出来。
卓尔看她走着走着，泪珠划过脸颊，神情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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