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随着“嘭”的一声，子弹从枪口里直冲出来，消散了周围逐渐聚集起的雾气。它迅速地飞往那颗正在下落的宝石，而在子弹与宝石解除的那一瞬间，发出了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但与柳川星想象中的不同，宝石不仅没有以此破碎，反而还在外形成一层保护层。她的子弹仅仅只是打破外面的那一层魔女的自我保护罢了。
基德听到破碎的声音还有些慌张，连忙细细检查起了手里的宝石的完好。在他手里的这颗“烟雾之泪”，上面原本被称为是“烟雾”的纹理这时却开始涌动了起来。
“诶？”基德一些不可置信，将宝石凑近了自己的眼睛，“真的在动啊。”
柳川星心一沉，想要直接上前夺取那颗宝石——看样子这次的魔女比以往遇见的更加强大，那么就更不能让待在普通人的手里了。
而就在柳川星伸出手，就要勾到基德手里的“烟雾之泪”的时候，那颗宝石却自己“咔嗒”一声，产生了裂痕。
基德惊愕地看着手里的宝石，在看了看眼前一脸震惊的柳川星，极速摇着头说道：“这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快把拿东西扔掉！”柳川星打断了基德的话。
那颗宝石裂开的地方溢出来的不再是一开始灰白色的烟雾了，而是纯黑色的物质。只是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那纯黑物质的材质，看起来像是光滑坚硬的固态，却像液体一样平稳地流了出来。
而在这个黑色物质流经基德的手上的时候，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触感一开始时像是黑蛇用鳞片刮蹭着自己的手，紧接着，那纯黑物质里就像是含着无数跟数不清的手指头，轻轻地敲着与自己接触的每一寸皮肤。
基德毫无犹豫地将这颗“烟雾之泪”甩在了地上，在宝石跌落于地的那一瞬间，像是终于支撑不住水流的水坝坍塌了。黑暗涌了出来，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内，它便迅速地从地板往上蔓延，试图将站在这里的两人裹藏起来。
柳川星抬头看向还没有完全封闭的上方，它淹没了一切，月光映照在其之上也没有一丝反光。柳川星自然不会人魔女如愿以偿，她举起了手/枪，对着正在缩小的缺口按下了扳机。
这一枪没有产生任何的声音，就连柳川星的子弹也像是被吞噬了一样，融入了其中便就此消失。
“等等等等，”一旁的基德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觉得十分诧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也试着向这堆黑暗的混沌发射出了几张扑克牌，但下场与柳川星的子弹一样，无一不是被吞食其中。
“这是魔女。”柳川星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黑暗，小声喃喃道。
直到头顶上方的空隙完全消失，本应漆黑一片的内部却产生了变化——原本天台上的水泥地变成了小桥，而一开始黑色的物质也出现了点点闪光，就像星星一样。
“魔女的结界。”
“魔女？”基德倒是熟悉这个词语，“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这和他认知中的魔女可一点都不像啊！！
柳川星听着基德的语气，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听过什么其他的魔女吗？”
别说听过了，小泉红子这位魔女就于自己同班，天天见面的啊！
基德刚想要说些什么，一颗圆圆的、白色的小球就从自己眼前晃过。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下一秒，那颗小球就被柳川星的子弹所打中。它在空气中炸开，像是五颜六色的颜料洒落在地。
“抱歉，连累你进来了，”柳川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里是魔女结界的边缘，还不算太危险不对，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危险的，可恶。”
柳川星将目光落在了基德身后的滑翔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就暂时待在这里吧——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就躲到这个的后面。”
“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基德忍不住问道。
但马上他便知道了，在自己和柳川星周围漂浮着的小球，根本不是普通的塑料小球，而是一颗颗瞳孔颜色各异的眼球。它们只要触碰到地板或者相撞都会发生爆炸，然后残留下一摊诡异的颜色。
柳川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向基德的滑翔翼开了一枪。这一枪让滑翔翼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只是让它附上了魔力——这样一来也能勉强防御这里的生物了。
“等等，那你呢？”基德向前走了两步，叫住了正想要离开的柳川星，“这么危险的话，两个人一起行动不是更好吗？”
柳川星摇了摇头，“这是我的责任。”
她小跑到了桥对岸，最后一次转头看向了基德，提醒道：“抱歉，我一定会尽快解决掉魔女的。”
说完，柳川星便充满决心地向前踏出了脚步。在这座小桥的尽头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脚底下从木制地板的硬实变成了软绵绵的触感。
周围的眼球倒是比之前安分许多，只不过这里的每一颗眼前都在直勾勾地盯着柳川星。
没有一丝杂音，只剩下她踩在地上时产生的摩擦声。
她没有多在意，一路上努力不与它们对上视线。就这样柳川星来到了这间房间的尽头，那里连接的是一扇有些生锈了的铁门。
柳川星深吸了一口气，扭开了金属制的椭圆形把手。
与刚才的万籁俱寂完全不一样，这里充满了诡异的笑声、慢悠悠的童谣。柳川星愣了愣，抬头看向了那颗在空中不断摆动的巨大眼球——像是教堂玻璃彩窗般的瞳孔，里面映照着数个柳川星的身影。
那是无数个柳川星，有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有在微笑着的、哭泣着的、愤怒着的、害羞着的但她们全部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正中心的柳川星——这是现在的自己。
她们伸出手想要脱离自身的框架，纷纷拉扯着正中心的自己。
柳川星的腿上凭空出现了几道掐痕，那是由“自己”所造成的。她想动却动不了，好像是目睹了美杜莎之眼一般。
渐渐的，眼球开始分泌出它的眼泪——那股浓烈的雾气，但这次不只是灰白色，还掺杂着许多颜色。
那几双手最终攀上了柳川星的脖子，而就在这时，一架十分显眼的滑翔翼忽然出现，隔开了自己与眼球的对视。
柳川星这才恢复动作，随即一边尽情地呼吸着空气一边拉过了基德的后衣领，捂住了对方眼睛。
“谢谢——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她自己也别过了头，提醒道：“千万别睁开眼睛，不能和它对视。”
“我可是救了你诶！”基德乖巧的点了点头，示弱地说道，“没办法嘛，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也太瘆人了！”
“不过这个滑翔翼可真是好用啊。”基德默默补充了一句。
是啊，有遮挡物就方便多了。
柳川星再次召唤出了自己的两把手/枪，“你千万不要从这里露出来啊。”
这一次柳川星直接站在了眼球的面前，只不过她是闭着眼睛的。她双手举起手/枪，凭借着之前的印象，对着脑海中的那颗眼球的瞳孔中心射去。
随着一层一层玻璃裂开的声音，周围的结界也随之瓦解了。
这次的魔女，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棘手，但自己还是差点折在这里。
晚风吹动了柳川星的蓝发，丝丝的凉意提醒着两人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
“都结束了？”基德确认性地问道。
柳川星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悲叹之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没有哦。”
“诶？！”
“我认为某一个人不应该有这段记忆才对。”柳川星还是一副微笑着的表情，对着基德举起了枪。
“等等等等，”基德立刻摆着手摇着头说道，“再怎么说我都救了你吧！你这是恩将仇报！”
柳川星稍稍收回了□□，细细思考了一会儿——反正这个世界的魔女已经被消灭了，自己也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柳川星盯着面前的人看了看，说道“那么，作为报答，这份记忆你就留着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啊。”
基德：你是留下了我的命吧！
“所以说‘烟雾之泪’就是那玩意，对吧。”基德想起了刚才的画面，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她将悲叹之种卡在手指之间，在基德的眼前晃了晃。“它现在已经变成这个了。”
随即，柳川星召唤出来了自己的灵魂宝石，将它轻轻靠近了悲叹之种。看着那混浊的深蓝色逐渐被净化成了纯净的淡蓝色，这个过程在柳川星的眼里也是一种奇迹。
当然，在基德的眼里也是。
“怎么样，漂亮吧，”柳川星笑着对着基德说道，“就像是奇迹一样。”
月光下的柳川星浅浅地笑着，她手上的那颗宝石发着微微的蓝光，映衬着她随风飘动的头发。
“漂亮。”
基德下意识说了出口，却又马上补充说道。
“我是说那颗宝石，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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