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孤独

　　李安南宛然一笑，两人呆滞之貌看在眼中，只觉画面如此熟悉，仿佛回到九年之前，他传剑与露琪亚两人。

　　同样是一男一女，同样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也同样，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剑心一震，纤毫不染，没有否定雏森桃的新称呼，微微沉声。“舞剑！”

　　雏森桃身躯轻颤，明明站在眼前，却看不到安南大人的全貌，一会儿，是那副浓墨重彩的画卷，一会儿，又成了那月下舞剑的寒梅。

　　身躯不受控制，执起地上一根枯枝，眼前仿佛见到模糊的影子，在一把手一把手的教她怎么出剑，怎样挥剑。

　　那对李安南来说，弱得可怜的灵压渐渐汇聚，枯枝随之舞动，虽然错误频频，看依稀间，是影月剑舞。

　　雏森桃眼中更为模糊不清，而随着剑舞继续，也触碰到几分李安南的意境。

　　孤独！唯有孤独！

　　‘安南大人，如此孤独吗？’触动柔肠，不禁潸然泪下。

　　李安南眉头轻皱，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当年他传下那般精妙的悲风剑法，结果让恋次整出个悲风斩来，差点没把他气死，还好露琪亚天资聪慧，继承了悲风扫落叶的精髓。

　　如今这般孤独的影月剑舞，他不奢望雏森桃能够领会，能得到一丝微末便足够了，毕竟影月更注重意境。

　　若无寒梅自赏之心，怎能让影月尽展所能？

　　单论意境，影月剑舞比悲风剑法还要难学，却限制极多，远没有悲风实用。

　　复又看向雏森桃，她的剑舞，没有一丁点的孤独，貌似走上了歪路，李安南不曾提醒，只要不是走火入魔就好。

　　李安南虽有剑心，仍看不破人心，他以孤独创出影月剑舞，但那般高处不胜之寒，后学者又岂能体会？

　　万幸影月剑舞重意而不重形，雏森桃在不知不觉间，抛掉了剑舞中的孤独意境，换成了她自身的意境。

　　剑舞终罢，倒影微微波动，雏森桃仍自不动，短短时间，仿佛走进李安南的内心，能够体会他的心情，心湖不由翻涌成河。

　　影月剑舞只是初创，重意不重形，最多只能感悟，没想到到了雏森桃手里，竟然不止是感悟，更让她体会孤独背后李安南的心境，这一点，李安南自己都不曾知道。

　　又或许，并没有这么玄乎，只是雏森桃扭转了剑舞中孤独的意境，所看到的幻象。

　　不论如何，雏森桃看着他，咬咬嘴唇，直觉他自月下剑舞之后，变得熟悉而又陌生。‘安南大人。’

　　默默无声，似乎还有些不尽的剑舞，也没有继续下去了。

　　雏森桃的直觉没错，自创影月剑舞后，李安南剑心更为纯粹，凡人之心，已经难以影响到他。

　　李安南像是没有察觉到少女的注视，望着依旧闭着眼睛的日番谷冬狮郎。

　　“冬狮郎。”雏森桃暂且抚平心湖，也看着冬狮郎。她剑舞已毕，冬狮郎还未开始，这说明了什么？

　　正思考间，冬狮郎动了，没有捡起枯枝，只是手指卷曲，似乎握住了一把虚无的剑。

　　李安南微微一讶，分明感受到冬狮郎身上，迥然于孤独的意境。

　　他竟然不需要向雏森桃一样，先以剑舞寻出孤独，再将孤独转成自身意境。冬狮郎在脑海里，已经赋予了剑舞属于自己的意境。

　　剑舞终了，倒影起伏不定，冬狮郎在月圆之夜，倒影实实在在能够伤人，实力凭添三成不止。

　　而雏森桃微微波动的倒影，最多做到扰乱，有个一成增幅就算不错，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不过在此之前，李安南有些不解，他以孤独意境，创出影月剑舞，到头来，两人抛却孤独不用，转化自身意境。

　　“你这剑舞的根源？”

　　“南哥，是担当！”一瞬间，冬狮郎像是成熟了许多。

　　李安南默然点头，也为这剑舞的异变而微微惊奇，果然是重意而不重形，三人舞剑，差异天翻地覆。

　　“南哥，别整天那么孤独，当心老得快。”影月剑舞在脑海重现之时，冬狮郎也为李安南月下剑舞中蕴藏的孤独意境而震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有些背离常人。

　　望向他腰间的名剑，他的剑，他的心，他的道。

　　或许，从不曾真正了解他，而这世上，也不会有真正了解他的人。

　　就算竭力看透这个男人身上飘渺高远的气息，那剑心中潜藏的孤独，也根本无法被世人所理解。

　　李安南微微一笑，不禁伸出手来，冬狮郎大惊，一跳避开。

　　“我可以！”雏森桃举起手，眼里满含这期待。

　　李安南不置可否，点了点她的脑袋。“你的呢？”

　　雏森桃十分高兴，一听这个问题，不由别过了头，面红如血。“不能说。”

　　李安南轻笑一声。“那便算了。”

　　圆月渐落，李安南复又抱剑吸收剑意，如今剑心愈发纯粹，吸收起剑意来也事半功倍。

　　不过想要尽数吸收悲秋水的剑意，也是以数十年为单位，到得那时，剑心小成，变化不可同日而语。

　　夜色寂寂，蝉鸣消隐，身旁的冬狮郎也睡着了，雏森桃偷偷睁开眼睛。

　　李安南问她，她自然不会说出来，那份意境，叫做仰慕。

　　望着那抱剑而立的人影，雏森桃好不疑惑，明明安南大人的举动更为亲密了，怎么反而感觉距离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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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李安南粗算路程，下午时分，也该到瀞灵廷了，两人昨夜领悟影月剑舞，心念消耗颇大，还未醒来。

　　李安南眼皮一闭，也继续吸收名剑剑意，直到中午时分，冬狮郎才首先醒来。“南哥，早啊。”

　　李安南瞥了眼大太阳，一言不发，冬狮郎笑了笑，见雏森桃还没醒，心里蠢蠢欲动。

　　李安南微愣，只见冬狮郎正在回味昨夜的剑舞，而随着他的举动，地面倒影起伏，一如昨夜月下。

　　眉头轻皱，这和他可大大不同。

　　李安南舞剑，不是月圆，剑舞倒影的能力微乎其微，甚至不如雏森桃的一成，而白天，他更无法用出影月剑舞。

　　只有月圆之下，影月剑舞方可一展所能，月下倒影直接离体，实力提升近倍。

　　“有什么不对吗？南哥。”冬狮郎发现他的目光，还以为出错了。

　　“没什么，你做得很好。”李安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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