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悲风扫落叶
再回首时，已是三个月后，李安南的伤势基本痊愈，又寻得个闭关的好所在，整日灌溉剑心。
阿散井恋次来到后山，看着李安南闭目盘坐，两膝之间，放着那柄剑鞘雪白的名剑，而露琪亚，则是盯着他。
恋次笑呵呵的。“大叔，今天又坐了一整天？还有露琪亚，今天又看了大叔一整天？”
露琪亚脸一红，很快若无其事。“恋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安南睁开眼。“不要叫我大叔，还有，这不是干坐着，而是在悟剑，露琪亚也不是看我，而是看剑意。”
已不知解释了多少遍，但阿散井恋次就是不改，李安南没什么烦恼，反而觉得这样也不错。
阿散井恋次瞅了瞅两人。“哪里有剑意？我怎么看不出来？”
李安南微微一笑。“你悟性不够高，看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阿散井恋次一脸懊恼，李安南一直这样打击他，但少年心性，很快不当回事，望望两人，心中有些说不清感觉。
李安南是个大人了，却和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大人都不一样。
和他相处，不用害怕他会露出那些大人丑恶的面貌。
明明以前被小贩打得暴血，可恢复过来，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强大感觉。
身上气息十分纯粹，缥缈高远，就像李安南自己说的，那是一个剑客的气息。
露琪亚喜欢看着他，应该也有这些原因在内吧。
“话说大叔，你到底是不是死神？那是斩魄刀吗？”阿散井恋次看着那雪白剑鞘的悲秋水。
露琪亚耳朵动了动，李安南回答过这个问题，却没有深入过。“恋次，那是剑。”
“我不是死神，而是一个剑客。”李安南轻抚连鞘名剑，莞尔一笑。
“大叔总这么说，但三个月来，都没看你拔过剑。”阿散井恋次十分好奇。
“你想看看？”李安南瞥了他一眼。
“想！”阿散井恋次忙不迭点头，李安南对这柄剑看得可珍贵了，喝水不离，睡觉不离，他想偷偷瞧瞧，一直都没有机会。
“不行！”李安南摇头。
“吊人胃口，可恶啊。”阿散井恋次好生挫败。
李安南哈哈大笑，随着剑种在心，每日剑意灌溉，实力虽然暂时弱了，心里却很欣悦，仿佛重回少年。
“我也想看看。”露琪亚忽然望了过来，眼里包含几丝期许。
李安南笑声止歇，“我这名剑，不遇强敌，绝不出鞘，今天，破例一回。”
阿散井恋次撇撇嘴，旋即瞪大眼睛，望着他膝上名剑。
悲秋水缓缓出鞘，唯见黑白二色，再无其他。
“看过了？”李安南望向两人，露琪亚认真点头。
阿散井恋次挠挠头，充其量就是好看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这三个月来的憧憬全都消失了。
李安南收了名剑，若非他压住名剑剑意，露琪亚两人恐怕会有一些危险。
况且又不是战斗，名剑不露锋芒。
又看向两人，心中一个想法渐渐成型，种种原因，他和他们瓜葛愈深，他日剑心凝结，无法安然离去。
忽而一问。“想变强吗？”
两人沉默片刻，阿散井恋次大声回答。“肯定想啊，变强才能过上好生活，才不会被人欺负，才能教训那些欺负人的家伙。”
“你呢，露琪亚？”
露琪亚望他一眼，定定点头。“想。”
李安南喝道。“还不跪下磕头叫师傅！”
“啊？”阿散井恋次面露难色，纠结片刻，双膝一软，正要下跪。
露琪亚浅笑。“恋次，李安南骗你的。”
阿散井恋次猛地抬头，果见李安南似笑非笑的面容，“可恶啊。”
“我所教的，让你们自保足够，但真正的本事，传不下来。”天下剑宫镇宫本事，非得名剑绝剑才能施展。
阿散井恋次倒是不贪心，静等下文。
李安南话锋一转。“恋次，明天你也和露琪亚一样，来后山看着。”
……
李安南盘膝而坐，阿散井恋次抓耳挠腮，又是三个月过去了，他性子耐不住，几乎要崩溃了。
侧头一望，露琪亚拄着下巴，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恋次忍不住问。“很好看吗，半年了，还没看腻？”
露琪亚瞥他一眼，早已经习惯，不会脸红了，“恋次，我们是灵体，不会饿死，也能活很久，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每天看着不会腻，不用去想别的东西，不是挺好的吗？”
恋次张张嘴。“总要有点追求啊。”
李安南听到两人对话，心中一动，轻喝一声，两人连投目过去，只见他缓缓站起，握住剑柄，却不出鞘。
连鞘名剑击出，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阵清风吹拂，地上枯黄落叶四起。
他身处落叶之中，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抬手，都有一种悲凉的意蕴，仿佛最终的落幕。
然而这悲凉之中，更有一层肃杀的决意，飞舞的枯叶，随着连鞘名剑上下翻飞，如蛰伏龙蛇。
清风愈发迅捷，枯叶发出飒飒之声，细如牛毛的剑气隐藏其中，卷过不远处常绿树木，带下大片绿叶。
绿叶落进枯叶中，被迅速同化，反飞上去，斩下更多绿叶。
到得最后，方圆五十米，地面落叶俱皆随着连鞘名剑腾飞，露出贫瘠的地面。
而四周树木，也成了光秃秃的枝丫，没有一片绿叶存留。
剑势已尽，连鞘名剑挂在腰间，身边一堆小山般的落叶，褐黄新绿交杂。
“这是悲风扫落叶，大成之后，剑气细如牛毛，单可聚集伤敌，群可散开杀敌，是天下剑宫非名剑传人，能接触到的最顶级剑法之一，我当年半月领悟，你们看明白了吗？”
“看了个半分懂。”阿散井恋次发愁。
“呵，你如果没有看我三个月，连个半分懂都不会有。”李安南轻笑，他肯定不会告诉阿散井恋次，那三个月只是磨一磨他急躁的性子，如果要练这剑法，资质可以一般，但如果急功近利决计不成。
“露琪亚呢？”李安南望向她。
“懂了。”露琪亚点头。
“真聪明。”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露琪亚的脑袋，她也没有抗拒，反而有些高兴。
“那接下来，我要闭关很久，恋次，让露琪亚教你。”
“什么？”阿散井恋次望了眼露琪亚，有点不情愿地点点头。
“闭关吗？”露琪亚抬起头，握住他要收走的手。
“真没办法，那我半年后再闭关。”
“嗯！”露琪亚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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