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多路出发

最重要的，还有师叔传报，说不久有异派来滋扰。　≤≠≥≈这里是根本重地，师祖昔年贮藏的灵药，稍有差池，非同小可。师叔只说为期不远，并未指明时日。全数在此，尚恐抵敌不过，再如分开，其力更微。冷师妹有一光敏姐妹，异日也是本门中人，如今孤身独走，虽知她决无凶险，总在磨难之中，冷师妹几番要约人前去寻访，我也在为难，尚未决定。除妖为期尚有半月，如在此期中妖人来犯，正好借师兄大力相助御敌。事完之后，留数人守护仙府，余者随着师兄同建奇功，岂不是好？只恐妖人迟迟不来，我等难以兼顾。文弟福厚，毕生无凶险，诚如诸葛师兄所言，令他一人同去还可，其余同门只好到时再定行止了。"

        这一席话，自是解释尽情。胖头陀早知师父以重责相委，必有磨难，决无容易之理，原在意料之中，倒也泰然，能得文成相助，于愿已足。文成虽不乐意，想起目前仙府中实多碍难，只有盼望妖人早来侵犯，决一胜负罢了。

        原来瑶琴夫人未到东海以前，路遇诸葛聪。诸葛聪知道瑶琴夫人道行高，性情宽厚，同门无不尊崇，若求她向仓尼洞人求情，必蒙允准。上前参拜之后，便禀明胖头陀获罪之事。并说幻术老妖何等厉害，胖头陀独入虎穴，决无幸存之理，务求夫人援手说情，瑶琴夫人道："胖师侄三世苦修，厚根独具。仓尼道友不久功行圆满，要用他承继法统，纵然稍犯清规，不过借此惩戒，使他早完三劫，磨炼身心，以备异日付托衣钵之重。此去虽当凶险，定能因祸得福。你既关心同门，待我到了那边，见了诸位道友，问明前后因由，再作定夺。"说罢，别了诸葛聪。到了仓尼洞人处，谈起胖头陀之事。元太真人道："你来了正好。我们炼这件纯阳之宝，大多数的邪派都禁忌，虽不畏妖人破坏抢夺，总恐他们也准备，一切都不可不防。又因此宝炼时颇耗元气，宁愿多延时日，凡事谨慎。现时不但斩除妖物，事关紧要，宝英也在多事之秋。光敏为寻找冷凝雪，现被冻僵在寒水晶之内，已有数日。幸得她未遭难时，因腹中饥饿，吃了几个以前冷凝雪采的果子，借着仙果之力，身体气血虽已冻凝，只剩心头尚是温热，苟延残息。

        那里冰冻万丈，如此高寒之所，只为山阳藏有万年暖香精英，亘古不凝冰雪，四时皆春；所有阴寒之气，萃于山阴。光敏年幼无知，被一妖道利用，去盗冰蝎。他又本领不够，未算准日时。光敏去时，正值寒风归穴之际，入穴数步，便被寒风吹倒。妖道眼看别人为他僵死洞内，他却甩手不管。如今光敏骨髓皆化成寒冰，即使灵药，救活之后，非得到万年暖香，不能回温复原。宝英不久又有许多妖人来扰，众弟子不能远离。

        冷凝雪仙缘最厚，多服灵药仙草，众弟子中，只她一人可以前去。趁寒风出穴之际，入内将人救转宝英，再敌妖尸，盗取万年暖香。胖头陀除妖之日，也正是妖人侵犯宝英之时。若论力敌，众弟子皆非对手，此事全仗临机应变，举动缜密，人多反不相宜。可着文成助他前往便了。"瑶琴便照元太真人意思及应如何行事，写了两封柬帖，用飞剑传书，命紫霞等依次行事。

        大家看完了瑶琴夫人的传信，头一个冷凝雪悲喜交集，当下便要将光敏救回。紫霞道："你先不必如此急躁。既有夫人之命，去是一定由你前去，不过你初次独身远行，虽有雕哥相助，也须慎重。按说，救人只须寻到了地头，并非难事。只是那冰蝎和暖香两样宝物，一个有妖道觊觎，一个有妖尸守护。

        妖道处心积虑，想得冰蝎，他见光敏失事，决不就此甘休，必要另想法儿。你救人时，难保不会遇上。若论你的剑术，虽然入门未久，仗你资禀颖异，苦功练习，造诣已非常人。加以紫剑运用，无论正邪各派飞剑，都不是敌手。可惜你应敌阅历稍差，之前两次遇险，皆由于临事疏忽，并非此剑能力不济。此去如遇妖人阻拦，切忌贪功轻敌，务须记住守多攻少。若用剑光护身，无论对方如何厉害，至多不能取胜，万无一失的。还有寒风洞穴，现在时辰已过，去也无益。雕哥顷刻千里，何必如此亟亟？在今晚申时起身，将人救回以后，再商盗玉之策便了。"

        冷凝雪答道："师姐之言极是，只是我与光敏姐姐情同骨肉。昔日她失陷，彼时我能力太差，各位师姐有事在身，又断定她借此可学新的剑术，并无凶险，耽搁至今，连累她受了多少气苦，可怜她盼望我接她回来。现在又为寻找我，奔走逃亡，受尽艰辛，冻僵在寒穴之内。

        现在苟延残息，但是身已冻僵，不能转动。每日尖风刺骨，其苦更于死。我心如刀割。不知踪迹，还打算明日拼着命不要，上天入地，也要寻她回来。今既知道她受苦之处，哪能再作迟延？即使时辰已过，寒风厉害，此乃有形之物，不比妖法难于防范，如见不能前进，自会知难而退，但求早早见着她的本人，寸心才安。提前赶去可观察情形，先事准备。妹子定遵师姐吩咐，倘遇妖人，决不冒昧从事便了。"

        紫霞起初原恐冷凝雪早去不能救人，遇见妖人怪物，又去贪功吃亏，才命她算好往返时辰前往。及见冷凝雪秀目红润，慷慨陈词，诚挚悲壮，不禁为之动容。又因信上并未说明地址，纵然雕哥飞行迅，目光锐利，早去探寻，也不为无理。再三嘱咐小心，不可大意。冷凝雪别了众人，直飞而去。冷凝雪走后，紫霞便问胖头陀，对文成同去，意下如何？胖头陀道："来时诸葛师兄早料及此。既有夫人传谕，不久便有妖人来扰，诸位师姐不能分身，除妖之事，孽由自作，无可推倭。能得文弟同去，已属万幸了。除妖日期相隔还有十多天，本想在此暂住，倘如妖人早来侵犯，还可从旁少效微劳。

        现在说除妖之日，正是妖人来犯之时，两地同时动，势难兼顾，在此暂住，并无用处，还是同了文弟先行为便。一则可以早日赶到，先观察好了情势，商量如何下手。二则就这十来天空闲，往同州去见见泰阳道友，看看可能相助一二。她为人是和蔼热心，对于同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昔日共破抚月寺，在泰阳观中承她指示，说我一二年内必犯灾劫，叫我处处留心。此番去斩妖物，承她对寒师弟预示先机，可惜彼时自己狂妄，未将忠言在意，才惹出乱子，犯了清规，如今想起，悔之不及。所以想在便中向她请教。师姐如无吩咐，现在就想同文师弟告辞。"紫霞再三留他几日，胖头陀无意留连，仍是执意要走。紫霞只得留他暂住一日，明日早行。又嘱咐文成许多言语。

        第二日清晨，胖头陀与众同门作别道谢，约同文成，驾无形剑遁，先往同州飞去。到了泰阳观一看，泰阳大师不在观内。胖头陀原知事已至此，无可解脱，倒也坦然自在，并不忧急未来。转和文成二人沿途缓缓进。一路上虽也管了几件不平之事，只不过是惩戒凶顽，铲除奸恶。所遇的人，都是些土豪恶霸，污吏贪官，无出色人物。以胖头陀、文成的本领，嬉笑怒骂，举手便了。

        这一日距离仓尼洞人的除妖日期，只有三日。胖头陀对文成道："这回我犯了清规，自作孽，却累师弟随我跋涉冒险。明日便是拆看柬帖之期，大后日便须赶到去。幻术老妖何等厉害，此去只可智取，见机行事。我如遇见不测，师弟你不比我，切不可轻易涉险，可遁往求恩师念在自幼相随之情，宽宥既往，与我报仇除害。再将我元神度去，仰仗恩师法力，转劫托生，不致昧却未来，就感恩不尽了。"说罢，不禁凄然。文成因素昔胖头陀总是嘻嘻哈哈，从无愁容，闻言心中是难过。便劝慰他道："据师母飞剑传书，和诸葛师兄所说之言，此去凶险磨难，自是难免。至于遭不测，别说你来因厚，本领高强，就是仓尼师伯自幼教养，一番苦心，平素又那样疼爱，也决不会任你葬身妖穴。至于我更是和你情同骨肉，除妖去恶，分所应为，更谈不到感谢之言。师兄只管放心，纵不马到成功，我想万无一失。"

        胖头陀强笑道："多谢师弟好意。我又何尝不知恩师用心，怎耐我平素疾恶如仇，现时虽想谨慎从事，一入妖窟，见了那般凶残狠毒之行，一个按捺不住，不暇计及利害轻重，稍一失慎，便遭毒手。事难逆料，文弟你只紧记我说的话便了。"文成又劝慰了一阵，二人本来天性旷达，仍和往日一样，行行止止，随意游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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