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 坦诚相对

“母亲，你这是在干什么？”

        “昂儿！”“子修？”

        一身劲装的曹昂步入了厅中，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城外射猎刚刚回来。    而曹昂一进到厅中，对厅中的那些盛装侍女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便连连挥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去吧！”

        这些盛装侍女面面相觑，但都很识相的开始挪动脚步，不过有心人不难查觉到当中有人对婉儿投去了或羡慕、或嫉妒，亦或是有着几分不屑的目光。

        当这些侍女都退出了厅外，丁夫人带着几分忧虑的向曹昂道：“昂儿……”

        曹昂打断了丁夫人的话：“母亲昨夜方至濮阳，一路车马劳顿的都还没有好好休息，所以还请母亲回房歇下吧。”

        谁都明白曹昂这是想支开丁夫人，丁夫人自己当然也不例外。有些气闷的扫了眼仍在厅中的6仁和婉儿之后，丁夫人却也只能向曹昂点点头道：“昂儿最是孝顺，为娘这就去歇着便是……啊，难得请了6县令到府中小坐，现在又天近黄昏，不如就请6县令用一小宴吧？”

        曹昂笑了笑：“正好孩儿今天射猎回不少野味，正有请6兄小宴之意。”

        丁夫人又看了6仁与婉儿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中厅。下一刻6仁见曹昂向自己递过来了个眼神，6仁会意之下便向婉儿道：“婉儿你先去偏厅坐会儿，顺便看着一下那三个小鬼，别让他们在这里胡闹。”

        婉儿当然也明白6仁的意思，就起身向曹昂施了一礼之后退出了厅去。等到婉儿离开，厅中只剩下了6仁与曹昂时，曹昂看了看6仁那周身到处都是绷带的样子，很尴尬的向6仁道：“6兄，这厅中气闷，不如咱们出去走走？”

        6仁道：“可以啊！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

        曹昂忙道：“我来为6兄推车便是。”

        6仁的木制轮椅是绑在马车上的，要拿下来用并不麻烦。二人在向周边的人打过招呼之后，曹昂便推着6仁来到了街市之中，至于曹昂的随从则是远远的跟在二人的身后。

        走了一阵来到了一片林荫小道，曹昂见近处无人就终于是开了口：“6兄，刚才的事……”

        6仁说不生气是假的，但还不至于怒，所以是语气平淡的道：“我在等着你给我解释。”

        曹昂显得既尴尬又无奈：“请6兄信我，刚才的事，当真是与我无关。母亲她昨夜到得濮阳，我就想于今日射猎些野味回来给母亲尝尝鲜，却没想到母亲她……唉，到让我羞于启齿了。”

        6仁回过头看了眼曹昂。你说这个时候6仁能和曹昂翻脸吗？气闷归气闷，6仁也只能是叹了口气道：“或许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令堂知道你喜欢婉儿，就想帮你把婉儿弄到身边去……老实说啊子修，我现在很生气，可偏偏又能够理解令堂的想法。但凡是天下间关爱孩子的父母，不都是想把天下间最好的东西塞到孩子的手里吗？”

        曹昂轻吁了口气：“多谢6兄体晾。”

        6仁沉默了一下之后闷声问道：“子修，我现在到想很认真的问你一句，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我家婉儿？其实就像令堂所说的，论姿色气韵，婉儿还比不上刚才厅中的几个女子。”

        曹昂很古怪的笑了笑：“那6兄你又为何会那般的钟爱婉儿？”

        “……”6仁被曹昂这一反问，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有些无法回答。而在沉吟了许久之后，6仁却又笑了，因为6仁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一些经典对白，便笑着向曹昂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吧？”

        这回换到曹昂无语，好一会儿之后才道：“6兄说话总是这么风趣却有另含深意。不过6兄，你我之间可能是真的要敞开胸怀好好的谈一次。6兄应该还记得不久之前，田淑在死到临头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吧？当时6兄的话固然是说得很漂亮，可是我总觉得你我之间如果不敞开彼此胸怀好好的谈上一次，搞不好真的会变成第二的董卓与吕布，至少也会让你和我都觉得始终有根骨刺在喉。”

        6仁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事说6仁完全不担心那是假的，只不过6仁一直是在选择性的回避而已。当然6仁也是有所倚仗。

        曹昂道：“其实我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到底是喜欢上了婉儿的什么。而在那天诛除田氏的事后，我亦有问过自己能不能像6兄那样不顾一切的去救自己的意中人。最后我到是终于想明白了，与其说我是喜欢婉儿，到不如说我是在欣赏与倾慕婉儿这样的女子。而且我也曾设想过把婉儿从6兄你的身边夺来会怎样的事……”

        6仁打断了曹昂的话：“真要那样，我敢说你得到的很有可能只会是一具尸体，而我就算是不能向你施以报复，也断然不会再在令尊帐下效力。”

        曹昂正色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一想到这个，我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古语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且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我想如父亲那般做出一番事业，而6兄你精擅农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与6兄你也颇为投缘，若是为了一个婉儿而闹得与6兄你不欢而散，那我岂不是失之良多？”

        顿了顿，曹昂接着道：“而且婉儿只有呆在6兄你身边的时候才有着她应有的韵味，这就是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吧？这样心有所属的女子，我若是将他强索而来，她在我的面前最多也只能是强颜欢笑而使得韵味尽失，搞不好还会整日都哭哭啼啼，令人烦不胜烦。若是再如6兄所言及的那样……我要来一具尸身又有何用？”

        6仁不知所谓的笑了笑：“你这话说得到是实在。”

        曹昂道：“不管6兄你信不信，父亲当初都曾向我说过，做人当务实弃虚，哪怕是择妻选妇都应当如此。再漂亮的女人，若是不能于内为贤，那最多也只能是充作一个榻上的玩物……哦，我不是说婉儿她很漂亮或是不贤惠，就是那么个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

        6仁干笑着点了点头，心说老曹的这种想法到是和现代社会里许多男人的想法差不多，就是老婆千万别找太漂亮的，太漂亮的还是用来当情人小三才比较好。而且貌似曹操好像还真是这么做的，至少曹操在与丁夫人离异之后，是把务实且贤惠的卞夫人给扶了正。当然倡家出身的卞夫人长相应该是不错，但在务实贤惠方面是完全没问题的。

        曹昂也笑了笑，接着道：“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些事之后，我就明白我对婉儿，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而且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看到6兄与婉儿在一起时给我的那份感受。嗯……这话应该怎么说才比较合适？”

        “……是不是看到我和婉儿在一起秀恩爱的时候，你看在眼里会觉得很自然、很舒服？”

        听了6仁的话，曹昂仰头望天的思索了许久，这才点点头道：“差不多吧……反正与6兄一起巡视诸屯时，偶尔6兄你一人出行，只留婉儿在驿帐等你的时候，我看见婉儿一个人在驿帐那里呆呆的样子就会觉得心中不快，狠不得6兄你马上就回到驿帐，然后大家一起欢笑相对。”

        6仁也想了许久，而且很快就有了相同的感受：“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曹昂奇道：“6兄你能理解？不是因为他故而在敷衍于我吧？”

        6仁连连摇头：“既然你我都表示要敞开胸怀，坦诚的谈上一次，那我敷衍你干啥？你别忘了我曾流浪四方，见过的事物可比你多得多了。”

        这个事6仁还真不是在敷衍曹昂。这么说吧，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里的吊丝宅男，看过的影视剧或是玩过的游戏里，都有着太多太多的苦情戏情节。举个例子，在仙剑四里面，但凡是玩到“弦歌问情”这一环节的人，又有几个会不希望琴姬与其亡夫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又能有几个人会没良心的想着去把琴姬抢过来再推倒的？当然这种人有可能是会有，但至少6仁不是，所以就能明白曹昂所说的那种感受。

        “也是哦！”此时的曹昂则表示放心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尽是欣慰之意：“昂得6兄为友，甚有得遇知己之觉！幸矣！”

        彼此相对一笑，曹昂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6兄，今日之事，还请6兄对家母莫要见怪……”

        6仁摇了摇头道：“生气归生气，但我还真的能够理解令堂为何会有此一举。其实一开始我不就说了吗？令堂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子修，你羡慕我的身边有个婉儿，可我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关爱你的母亲。”

        曹昂愕然道：“6兄你……”

        6仁仰望天空，由衷的长叹道：“我是真的很羡慕你！我知道夫人并非是你的生母，可是对你关爱如此，就算是生母只怕也不过如此吧？可我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想有人能这么关爱我，都只能是一个奢望。”

        这可绝不是6仁在故作什么姿态。当初的“脑部区域争夺战”最后造成了6仁身世部份的记忆丧失，6仁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的父母是谁，甚至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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