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出城
“我受够了。”陈枫给小棠打了个电话。
他早上八点多离开别墅，此刻是下午三点整，他至今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还并不算大，开车从南到北仅需要一个多小时…;…;
陈枫已知道了，自己背后跟着辆mpv，其实大部分时候只有那辆mpv在追他，顶多偶尔再遇到一些巡逻的警员，比如夏晓晴那样的。
然而近七个小时了，那辆mpv就像鬼一样，无论他往什么方向跑，无论他在大街小巷里怎么乱绕，几分钟后，那辆mpv都会直接堵在他前进的路上。
这就是警方的追缉手段么？陈枫是彻底服了，已快要崩溃了。
“实在不行就拼吧！”陈枫咬牙，紧搂着跟他跑了近一天，已气喘吁吁的小香。
“拼个鬼！你有拼的实力么？”小棠怒斥道，陈枫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挨几枪应该也死不了，但小香怎么办？
其实陈枫已想好了，他手里拎着个包包，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吃的，实在不行就逼着小香吃下去？到时候看看谁还敢追他们！
然而…;…;
“这里是闹市，今天又是周末。”
“你敢在人堆里让那丫头放出毒雾？那警方就敢派狙击手直接射杀她！”
“你这么做等于在告诉警方，那丫头对人类的威胁性极大，等于把她往死路上推！”
“你不是说要护着那丫头，哪怕跑路都在所不惜么？”
“还是说你的觉悟就这么一点点？这就想放弃了？这就撑不下去了？”
陈枫一句话都答不出来，他也知道不能硬拼，可又能怎么办？
“往南跑吧，直接跑不要再绕圈了，别过收费站，从荒野里绕过去，也别离开高速公路太远，出城后会有人接应你的。”
陈枫听不懂，如果直接跑有用的话，他早就跑了，还用小棠说？
可电话已经挂上，陈枫明显感觉到，小棠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咬着牙，语气极冷。
两分钟后，陈枫听到了枪声，愕然回头。
小棠终于出手了，明明叫陈枫不要乱来，自己却出手了？
可对方是警察啊！小棠怎么敢？
“该死，队长不是说那李哥不敢乱来么？为何直接开枪！”
是的，李哥不敢乱来，至少不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乱来，但小棠不一样！
两把格洛克17疯了般朝车上开火，四个轮胎立刻被打爆，几扇车窗瞬间被轰碎，隐在街角处的小棠，表情已阴冷似鬼。
“下车，对方的目标应该是你们，往巷子里逃，立刻请求支援！”
是的，小棠的目标仅仅是那少年和少女，只有他们能够追踪陈枫。
车门拉开，少女头也不回的冲进小巷，还紧紧拽着少年的手，至于那刺猬头？
“喂喂，我咋办啊？至少先帮我打开手铐啊！”
刺猬头崩溃哭嚎，可惜没人理他…;…;
背后的枪声不断，少女紧张极了，无论她有什么能力，但就本质上来说，她只是个普通女孩罢了，年纪大约十八九岁？
又突然！一声枪响从背后浮现，子弹竟贴着少女的发梢扫过，一缕头发落下。
少女脸色惨白，不顾一切的飞奔，又本能朝另一条小巷里钻去。
“被你们追了一早上，现在，是不是该我反过来追你们了。”
冷笑从背后浮现，少女根本不敢回答，她的能力可以对抗手枪么？
对了，求援！可支援在哪？又来得及么？还有那几名跟着自己的便衣刑警呢？
巷外，一辆几乎报废的mpv，四名倒在血泊中挣扎的男子。
“喂，你们死了没？我能走了没？话说谁帮我打开手铐啊？”
某刺猬头可怜兮兮的从车窗里探出了头，依旧没人理他…;…;
“其实，我们不该跑的。”少年突然叹了口气，少女听不懂。
“停下吧雨昕，我们逃不掉，那家伙绝不是普通的混混！”少年又叹道。
也就在那一刻，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少女本能扭头，表情瞬变。
少女看到了小棠，她无法形容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孔，眯眯眼，嘴角还勾着，似乎在笑？
可那笑容之阴冷，之狰狞，她从未见过。
少女记住了这笑容，即使她有某种能力，即使她以后的能力越来越强，但只要看到这个笑容，少女就会本能打哆嗦。
少年却很镇定，扭头看了看顶在自己脑袋上的枪，还朝小棠笑了笑。
“其实你根本不会开枪的，对么？”
“不如试试！”小棠冷笑。
“随便，其实你觉得自己根本打不死我的，对么？”
“…;…;”小棠怔了怔，又本能后退了几步，这少年难道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
“算是吧，如果你习惯用表层思维思考，我就能大概知道些什么。”
“就像你之前在巷外开枪，根本不是为了击杀我们，只是为了将我们逼下车。”
“嘿，你的枪法可真准，以前做过雇佣兵还是职业杀手？”
“不过你始终不想杀人，所以那四个警察叔叔，只是腿部中弹无法站起罢了，而且只是腿部肌肉中弹，休养几天就能恢复的轻伤。”
“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何要这样做？”少年再次皱眉。
“你想保护陈枫？但你难道看不出？我们不想对陈枫怎样，只是想要抓住他。”
“不！我们只是想和他好好聊聊，想和他联手，甚至想求他帮助，因为我们是同类！”
少年不断解释着，其实他感觉小棠应该明白这些事，但…;…;
少年又突然愣了愣，愕然瞪着小棠。
“我懂了，你真正想保护的人并不是陈枫！”少年惊讶道。
嗖，小棠本能朝后窜出了四五米，目光满是愕然，从头到尾都只是这少年在自言自语罢了，却仿佛窥到了他的内心，知道了他的所有事。
那一刻，小棠的手竟开始发颤，因为被人看穿了想法后，反感？愤怒？
那一刻，少年低下头不说话了，他也怕小棠太紧张导致手枪走火。
只是少年突然开始苦笑，他一直觉得今天的这件事，主角应该是陈枫，无论是他还是小棠，无论是追捕还是逃离，目标都应该是陈枫，但！
小棠靠近他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很多东西，就像一段视频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夜色下，破旧的出租屋里，男子躺在血泊中，女孩苦兮兮的守在一旁照顾。
窗户打开，小棠跃了进去，皱眉看着男子，又瞄了瞄那女孩。
“他死了么？至少也半死不活了吧？所以你要跟着我么？”
“这小子很弱的，根本无法对抗你的敌人，但我就不同了，即使没有你那种恐怖的超能力，依旧能追得那家伙跳河，所以我绝对比他强，比他更能够保护你。”
小棠的表情很温柔，他突然想抱起女孩，逼迫她离开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至于李哥的吩咐，就算晚些办也无所谓，就算办不成也无所谓。
反正，他已差不多还清了李哥的人情。
他只是望着女孩，回忆着漆黑浮现的瞬间，回忆着女人从漆黑中踏出的瞬间。
那一刻，小棠竟无法呼吸。
“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么？”小棠再次问道，只可惜…;…;
女孩崩溃大哭，只要小棠将她抱离陈枫的身边，女孩就不顾一切的挣扎反抗，甚至张开小嘴咬向了小棠的胳膊。
小棠无奈，只得将女孩放下，看着她像只小狗狗般趴在陈枫的身边。
“这白痴有什么好？”那声音有不解，甚至有愤怒，女孩却根本不答。
所以那天晚上，小棠就这么呆立在屋里，看着女孩不断照顾着陈枫。
直到他感觉到陈枫快要醒了，才深深叹息，从窗口跃了出去。
“喂，你这小子究竟死没死？没死就快点开门好么！”
这句话，是小棠从阳台绕到了门口以后才说的。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少年突然抬头道：“陈枫归我们，那女孩归你？虽然我也好奇那女孩究竟是什么，但就目前来说，我根本没时间管她，我只想要陈枫！”
“不可能！”小棠直接摇头。
因为谁也没办法从陈枫身边带走小香，两人已几乎一体。
“渴了么？”陈枫扭头问道，小香趴在他背上摇了摇头。
“累…;…;”女孩又嘟着小脸闷闷的哼了句。
终于，她学会说第二个字了，陈枫很开心，可他同样累的连笑容都无法展现了。
夜色下，陈枫背着小香不断往前走，已经入夜，他从早上八点多出门，直到此刻。
“至少我们终于出城了，也不知小棠咋样。”陈枫叹息道。
他始终觉得小棠对自己极好，就是想不通原因是什么。
终于出城的那一刻，陈枫是无比欣慰的，但他很快就再次崩溃了，他没有车，也不会开车，他难道要顺着高速公路一直走回乡下老家？还背着个早已走不动的小香？
“小棠不是说过会有人接应么？”陈枫不断的回头张望，可从下午一直走到了晚上，接应的人都始终没有出现。
“我们以后都要一直这样逃么？每天累死累活的？”陈枫又一次问道。
问小香？还是问自己？
“如果我能像小棠那么厉害就好了，又或者，你要不要去找个更能保护你的人？”
天知道陈枫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多难受，但他看着小香累到小脸苍白的模样…;…;
“对不起，我真没用。”陈枫喃喃道。
一张小脸贴在了他的脖颈上，用力蹭了蹭，似乎听懂了，似乎想安慰。
陈枫笑了，他感觉那就像一针强心剂，能够逼迫他鼓足勇气继续前行。
陈枫突然放下了小香，夜色下，哪怕是在荒野中，陈枫都无所顾忌的抱住了女孩。
吻，好甜好甜，似乎能冲淡所有的疲惫。
只可惜…;…;
一辆奔驰车飞快行驶了过来，又直接停在了陈枫身旁。
“要不要这么没羞没臊？这里可是郊外！”
那声音明显带着羞怒，甚至嫉妒。
陈枫哭笑不得，这世上有谁会嫉妒他亲吻小香？答案呼之欲出。
他真心太希望有人来接自己了，可眼前这位，陈枫又一点都不想靠近。
车门打开，周嫣然恨恨的望着陈枫，特别是他怀中的小香。
“上不上车？还是你想玩够了再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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