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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0373


陈棋道:“你好好找找,别是放在哪里忘了。ww*w..”

        棋坪道:“都找过了,小丫头们我也都问了,都说没看见。再说平时我也不大戴它们的,怎么就一会儿丢镯子一会儿丢簪子呢?”烦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拈豆儿笑道:“难不成这里还出了贼了?”

        棋坪眉毛一挑:“这还得了,家贼难妨啊。不行,我得把她们叫来好好问问,这要是偷起了性儿,偷到别的房里去可怎么得了?”

        拈豆儿见她认了真,忙道:“你先别急,也不一定就是她们拿的。你倒是想想上次见那簪子是什么时候,又有什么人去过你房里?”

        棋坪皱着眉头细想。

        陈零放下书,道:“这本棋谱倒是挺少见的。”

        陈棋道:“是上回二哥从瑜县带回来的。”

        陈零话题一转,笑道:“妹妹累了吧?我送妹妹回去。”说着挽了我的手要走。

        陈棋懒懒地道:“那就不送了。”

        陈零笑道:“不用,不用。”

        出了门我才问:“不是说在五哥那里吃东西吗?我还真饿了呢。唉,都没吃着那个什么荔枝冰露。”

        陈零笑道:“去我那里吃吧,我那边有新做的金桔团雪泡和荔枝冰酪,还有冰镇的果子,看你爱吃哪个。”

        我高兴起来:“那我都要尝尝。哎?oo7,你是不是故意带我走的,好让妖精哥哥查谁偷了东西?嗯,肯定是,要不咱们在那里看他们抓贼,妖精哥哥会觉得没面子的。”

        陈零笑道:“诶?”

        我有些搞不懂了,这个oo7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呢?或者,只是聪明但单纯的小孩?

        他的样子和年纪给人的感觉是很天真无邪的,特别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微微上翘的嘴角,弯起来的眼睛,都显得那么温柔可爱。有时候我真想把他当弟弟一样揉揉他的头,跟他讲:“乖乖的,姐姐给你好吃的。”想像中他应该会把爪子交给我,吐着舌头…………抱歉,把陈零跟我家小狗ok混淆了。

        当然陈零绝对不是三头身的大脑袋小狗,尽管他的可爱连小狗都比不了,可是,我郑重声明:陈零是人。不过,你把他当非人类也没问题,至少我没见过比他更不爱出汗的人了,而且那皮肤好得让人嫉妒。

        “妹陈零的脸蛋被我的禄山之爪捏得变了形,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收回手,我继续吃荔枝冰酪,这东西是用果汁加鲜奶和冰沙制成的,类似于冰淇淋的前身,当然口味上是差一些。不过,聊胜于无。

        “oo7,你说妖精哥哥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不是珍珑院的人做的,那他会告诉大嫂,让大嫂来处理吧。毕竟府内的事还是由大嫂主持的。”

        “那大嫂会怎么做?一查到底?”

        “诶?不知道呢。”

        “别跟我装傻,快说。”

        “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为什么燥热得很,我把袖子撸到胳肢窝那里,陈零默默地过来又给我撸下来。

        “那你说偷东西的那个人会怎么样?”

        “做错了事当然是要受处罚啊。嗯,多半是会拖出去打板子,然后罚下去做浆洗之类的活儿吧。”

        更加燥热了,我有点坐立不安。不知道敏儿把棋坪的玉簪塞到哪个倒霉的丫头那里了,如果大家真以为是那个无辜的丫头偷的东西,那她的下场不是会很惨?我又把袖子撸上去,陈零再次默默地给我撸下来。

        “哎,你说,要是现东西不是那个人偷的,是另外有人栽赃陷害的,那会怎么样?”

        “这样啊,那个栽赃的人大概会被打上一顿,然后交给人牙子带走吧。”

        虽然敏儿和舞燕的行为可恶,可是被人牙子卖掉,是会继续被卖去当丫环,还是会卖给糟老头子当妾,或者被卖青楼?这下场也很惨哪。

        我郁闷,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冰酪:“哎,这冰酪怎么这么难吃啊?”

        “诶?你都吃了大半碗了……”

        “难吃死了!”

        “哦。”

        如果我什么也不说,那可能就会有一个无辜的小丫头要背黑锅挨板子。而如果我把真相告诉大家,那么那个无辜的小丫头就可以得救了,可是敏儿和舞燕两个就会很惨。而且,说出了舞燕,那就必然会牵扯出姜姨娘,到时候会生什么样的事呢?老爷子会把自己的姨太太也卖给人牙子吗?不太可能吧?那会怎么处罚她?

        我再三回忆红楼梦里的情节,那个总是挑事儿的赵姨娘小吵大闹了多少回,好像也没被贾政给怎么样了。那是不是说这件事说出去,姜姨娘也不会有事呢?可是说出了姜姨娘,那陈棋不是会很没面子?

        哎呀,重点不是姜姨娘有没有事,而是那几个丫头。

        如果秋素商也来个“抄捡大观园”,那又会揪出多少事来?会有多少人倒霉?虽然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可是……

        “七少,苏三少爷派人送了两盆花来,我叫人放在廊下了。来的人也打赏过了。因为姑娘在这里,就不叫他进来回话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进来禀道。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想起评剧花为媒里的几句唱词来:芙蓉面眉如远山秀,杏核眼灵性儿透,她的鼻梁骨儿高,相称着樱桃小口、牙似玉、唇如朱,它不薄又不厚,耳戴着八宝点翠叫的什么赤金钩。……巧手难描,画又画不就,生来的俏,行动风流,行风流动风流,行动怎么那么风流,猜不透这位好姑娘是几世修。美天仙还要比她

        丑,嫦娥见她也害羞。年轻的人爱不够,就是你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年迈老者见了她,眉开色悦赞成点头,世界上这个样的女子真是少有,这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这样的美少女成天在身边转来转去,侍候着穿衣叠被端茶送水,我还真不相信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们会不动心不动情。难道在这里也会生贾宝玉和袭人那样的事吗?我实在难以想像陈零搂着丫头的脖子硬要吃人家嘴上的胭脂的样子。

        对了,古人不是都很早熟吗?十几岁就成亲了,在这样的大户人家,正式成亲之前有几个通房丫头甚至小妾,大概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那陈零会不会也……

        那丫头被我盯得有点毛,找个借口就退出去了。

        我把目光转向陈零,死小孩,你要是也学人家搞三掂四的我就……唉,不要那样看着我,那种无邪的眼神看得我觉得自己好邪恶,刚刚的想法实在是太猥琐太卑鄙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七哥,你是天使。”我伸手在他头上摸摸。

        陈零呆呆地看着我,天哪,这种天使才会有的纯真表情让我没有抵抗力了。我忏悔,上帝啊,原谅我吧,我刚刚不该胡思乱想的,我家陈零怎么会变身成狼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

        “妹妹,你的表情怎么好像很……很……”陈零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了。

        我回过神来,不对啊,我不是应该烦恼敏儿她们的事吗?怎么思维一下就跳到“宝玉与袭人事件”上去了?绝对是被那个美貌丫头给震的,晕了我。

        “oo7,刚才那个是谁?”

        “见夏啊。”

        “哦。”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怎么会呢?”

        “可是你好像心虚的时候才会正正经经地叫我七哥,今天我听你叫了两次。”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装傻是我的强项,反正这个时代没有录音机,你没证据。

        慢吞吞地再吃几口冰酪,我道:“闷死了,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里?”

        “响溪老街。”

        “诶?不行啊,大哥说了不许再随便带你出去。”

        “我们偷偷出去,大哥不会知道的。”

        “天色都晚了,快吃晚饭了。”

        “出去吃嘛。把你的衣服借我穿,我装成男孩子,不会有人知道的。”

        陈零到底拿了一套他的衣服给我穿,单叫了小萤火虫跟着,三个人偷偷溜出门去。

        傍晚时分的响溪老街尤其的热闹,卖小吃的、杂耍的,还有烟花女子站在门口揽客的。

        我们先在小摊上吃了热乎乎的荠菜馅小馄饨,又到另一个摊上吃了羊杂汤,再逛去吃冰沙绿豆汤……吃得小萤火虫抚着肚子不住打嗝。

        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我便挤过去看,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子,面前摆了张简陋的桌子,上面放了一把小巧玲珑的小竹椅,上面蹲着一只大蛤蟆。我不由得向后躲了躲,生怕那只蛤蟆会突然跳到我身上来,但又好奇,舍不得不看。

        陈零从后面扶住我的肩膀,道:“这是表演蛤蟆教书的。”

        “什么?蛤蟆还会教书?”我诧异。

        只见那老者拍拍身上挂的布袋,从里面又跳出七只小蛤蟆来,规规矩矩地在那大蛤蟆前面排成一列。老者将手一拍,大蛤蟆呱地叫了一声,七只小蛤蟆也呱地叫一声,大蛤蟆叫三声,小蛤蟆们也叫三声。不论大蛤蟆叫几声,七只小蛤蟆都跟着叫几声,倒真有些像大蛤蟆在教小蛤蟆们读书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有的便掏出铜板扔

        到老者张开的布袋里。

        陈零叫小萤火虫也扔了钱,然后拉着我的手从人群里挤出来,道:“那边好像还有别的玩意儿,咱们过去看看?”

        我瞅着他笑,他被我笑得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我。我搬着手指头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嘿嘿,七个。”

        小萤火虫咕地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又捂住嘴,想了想,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零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小萤火虫指着我道:“姑娘也太促狭了。那些小蛤蟆是七只,少爷们不也是……嗬嗬嗬。”

        陈零这才明白我是借那七只小蛤蟆来取笑他们兄弟,也笑了,道:“我们要都是小蛤蟆,那妹妹呢?”

        “我是教你们念书的大蛤蟆。”我脱口而出。

        小萤火虫大笑道:“不对,屠先生才是那只大蛤蟆呢。”

        陈零也大笑起来。

        我反而敛了笑,怔怔地看着他,唉,这个死小孩,为什么连笑得这样失态的时候都是这么好看哪?上帝真是不公平。我自怜地摸摸自己的脸,明明陈婴和陈零是亲兄妹,为什么就不如他好看?

        “屠先生是谁啊?”我问。

        小萤火虫道:“屠先生就是教少爷们功课的先生啊。”

        “咦?oo7,你是几时上课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从我来这里之后,就见他成天黏着我,从没见他去上过什么课啊。

        陈零道:“屠先生请了假,回乡探亲去了,还没回来呢。”

        小萤火虫却道:“每天寅初时少爷们就起来读书习武了,要是先生在的话,寅末也就该去书斋学功课了。”

        我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寅初那不就是凌晨三点吗?寅末也才凌晨五点啊。从小我就爱赖床,让我早起比杀了我还痛苦,上学的时候都是拖到最后一刻才被我老弟从床上拽起来,然后抓一盒豆浆往学校跑的。想不到古人求学是这么辛苦的啊,我由衷地钦佩起陈零来。

        “那大哥二哥他们也都是这样吗?”

        陈零道:“大哥二哥都行过弱冠礼了,父亲又不要我们进仕途,所以多少学些知识也就罢了,他们现在倒不必经常去听先生教诲。不过,晨起的时间还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我心虚了一下,讷讷地问:“是不是大家都那个时间起来?”

        小萤火虫道:“当然啦。”

        也就是说整个府里头,只有我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什么嘛,难道大家都不睡懒觉的?乌漆抹黑的起那么早干什么?我气愤。

        陈零道:“妹妹身子弱,自然不当早起,况且又不用去父亲那里请晨安的。”

        明知他是在替我说话,我心里还蛮不是滋味的,闷闷地道:“我们回去吧。”

        陈零奇道:“不想再逛逛了?”

        我道:“我要睡觉。早睡早起,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虽然我并不想吃什么虫子。

        回到苔痕馆,画纹、镂月领着几个小丫头正在灯下玩猜枚的游戏,画纹手里握着几颗松子,叫她们猜单双,赢桂花糖吃的。只裁云一个人默默地绣着一块嫩黄色的抹胸,没有加入到她们中去。

        见我回来,画纹便丢下她们迎上来,笑道:“今晚的金丝酥雀很好吃,我叫人留了一碟。”

        我道:“吃过了,不饿。你们分着吃了吧。”

        画纹道:“幸好七少叫人来告诉,说你们出去玩了,不然我们还要在这里傻等呢。”

        镂月便侍候我洗脸换衣,见我闷闷不乐,她们就不接着玩了,静悄悄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径自上了床,抱着阿不滚到被子里去,叮嘱画纹:“明早你起来就叫醒我,我要去看哥哥们念书。”

        画纹笑道:“这可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镂月推裁云道:“别绣了,眼睛都花了。”

        裁云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道:“今天谁上夜?”

        镂月道:“我。”

        裁云笑道:“那我可要歇着去了。”

        我从被里探出头来,道:“裁云,我看你绣那个绣了好几天了,还没绣完吗?”

        裁云凤眼一瞄,将抹胸递过来,笑道:“看看,喜不喜欢?”

        嫩黄的底子压着松绿色的线,绣的是兰草的样子,我道:“好看。给谁的?”

        裁云一愣,画纹笑道:“这不是姑娘要的吗?裁云都绣了五六个了,姑娘都不喜欢。”

        “咳,咳,我都忘记了。对了,画纹,今天我出去以后有什么事没有?”

        画纹道:“没什么事啊。哦,巧篆儿来过一次,问这里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说是她们那边捡了个玉簪子,怕是谁过去玩的时候丢下的。”

        我怔了怔,忽然觉得十分疲倦,道:“我要睡了。”

        画纹不再言语,放下帐子,将灯都熄了,留下镂月睡在我外间的榻上,其余的人都回自己房里去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镂月在外面问:“姑娘要喝水吗?”

        我应了一声,她便掌灯进来给我倒水,本来她们都是倒茶给我喝的,可我实在喝不惯茶,后来只叫她们倒水了。

        喝了几口水,我道:“镂月,你上来,咱们俩说说话。”

        镂月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上了床躺在我身边,我偎近她,用手玩着她的头,道:“镂月,你的头真漂亮,又黑又顺。”

        镂月轻笑道:“大概是因为我娘怀我的时候吃核桃吃多了吧。”

        “今天巧篆儿来还说了什么没有?”

        “不过是闲话了几句就走了。”

        “不知道那个玉簪子是谁丢的?”

        “不知道呢。”

        “大嫂平时脾气好不好?”

        “嗯,大少奶奶要管理这一大家子,太和气了反而会被人欺负吧。”

        “咦,她是大嫂,谁敢欺负她?难道哥哥们会欺负她吗?”

        “少爷们是不大管府内的事的,但是还有两位姨娘呢,还有二少奶奶呢,还有那些管事娘子们呢。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总有些爱窜掇是非的。大少奶奶虽然是主子,可是也挡不住有些下人不服管的,但凡大事小事上给她推三阻四一回,大少奶奶就有气受了。幸亏她是个有心机的,又有手段,这一二年家里才都渐渐服气了。”

        “和凤姐一样不易啊……对了,姜姨娘这人怎么样?”

        “姜姨娘就是心眼儿小些,爱挑刺,别的倒也没什么。”

        “顾姨娘呢?”

        “顾姨娘大方厚道,不是很爱说话。”

        “二嫂呢?”

        “二少奶奶……咦?姑娘怎么净问这些事情?要是让人知道我随便议论主子,我可又要挨打了。”

        我忙道:“别担心,我不会打你的,咱们俩个说话,谁又会知道。”

        镂月想了想,委屈道:“姑娘,上次那顿板子打得我可差点连命都没了。”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是病糊涂了,况且我不是没挨过打嘛,不知道挨板子会那么疼啊。以后绝对不会打你了。真的。”

        镂月幽幽地叹了口气,脸颊凑过来贴着我的脸,道:“姑娘现在待我们真是好,不像以前总是打骂,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可惜我也快到年纪出去了,侍候姑娘的日子恐怕是不长久了。”说着脸颊就湿了起来。

        我惊讶道:“你要去哪里?”

        镂月道:“府里的规矩,各房的贴身丫头和小厮,过了二十岁的就要出去婚配,不能再贴身侍候少爷们和姑娘了。”

        说得也是,过了二十岁还不让人家结婚也未免太不人道了。

        “可是,成亲以后你们做什么去?不能再进来了吗?”

        “小厮们或许还能再跟着少爷们出去办事跑腿,我们做丫头的,或者分到各处管事,或者就单在家里侍候自己的……那个了。”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姑娘……”镂月的脸颊一下变得滚烫,羞羞地不肯说。

        “你告诉给我听,等你到了年纪,我就让爹把你许给他,不好吗?”我笑着道。

        镂月犹豫了半天,才道:“其实,我……药泉人挺好的。”

        “药泉?哦,你是说四哥的书僮?你和他?”

        镂月有点着急:“没有,我就是觉得他人挺好的,行事又不张扬,待人又和气,从来没见他跟谁生过气。”

        “那他对你呢?”

        “……我不知道。大概在他心里,我和其他的姐妹也没什么不同吧。其实说起来,药泉也好,端砚也好,他们都是少爷的贴身的小厮,地位和别人是不同的。像研墨,六少爷对他好得不得了,连大少奶奶责罚他,六少爷都差点去和大少奶奶吵呢。也不知道他不会看上我。”声音越来越低。

        唉,还以为是两情相悦呢,原来只是单相思。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给你们两个牵红线的。

        “哎,镂月,那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还有五年哪,现在就考虑这些会不会早了点呢?

        “几点了?”我迷迷糊糊地从帐子里探出头来问。

        正趴在桌上描花样子的裁云回道:“快到午时了。”

        在脑子里换算了一下时间,我跳了起来:“十点多了?画纹怎么也不叫我?”

        裁云过来把帐子挂好,一边叠被,一边道:“她倒是早早就来叫姑娘起床的,可是怎么都叫不起来。听画纹说,姑娘赖床的时候简直就像恶魔。”

        我汗颜:“真的?我一点都不记得。”

        裁云叫人进来倒水,侍候我梳洗,我都快变成大林与小林里的那个懒惰的大林了,就差吃东西都要人来帮我搬着嘴巴嚼了。

        洗漱完毕,坐到镜前让裁云给我梳头,我问道:“镂月呢?”

        镂月应声进来,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我诧异:“变国宝啦?”

        镂月茫然,我改口道:“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镂月撇嘴道:“姑娘什么时候添的毛病,睡觉的时候还要在人家身上乱摸,躲又没处躲,睡又睡不着的。”

        我吐了吐舌头,这个毛病可是由来已久了。我常常说自己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从小就爱摸着别人睡觉。小时候和爸妈睡一张床上,临睡前我总要求:“爸,把你的胳膊借我一下。”不管多冷的天,先把爸爸的胳膊放到被外面晾凉了,然后用小手细细地摸呀捏呀,我才能入睡。对于我这个恶习,爸妈也是深表痛恶,妈妈是从不肯让我

        这么蹂躏的。幸好好后来楚重山出生,爸爸就逃离我的魔掌,我改去折腾弟弟了。

        有时候楚重山被我摸得受不了,就会反抗:“姐,你光摸我胳膊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把手伸进人家衣服里来摸啊?”

        “我摸我的,关你什么事?”

        “拜托,被摸的人是我啊,当然关我的事。”

        “那又怎样?”

        “…………妈!姐姐非礼我!!!”

        于是妈妈就会挥舞着铲子从厨房里奔出来敲楚重山的头,说:“胡说八道什么,给你姐摸两下能掉块肉啊?”

        回头又说我:“你也是,早点找个男朋友给你来摸,省得小山成天鬼哭狼嚎的。”

        我的男朋友,唉,还没亲爱到能让我随便摸他的时候,他就对我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想不到,我真的如他所愿,他真的再也不会看见我了。

        心里痛了一下,我不自觉地把阿不抓在手里拧来拧去,镂月后退一步,警惕地道:“姑娘,你该不是想把我拧成那个麻花样子吧?”

        我抓起昨天换下来的陈零的衣服,道:“我找七哥去。”一边蹦蹦跳跳地往外走,一边大声唱:“吃一块鸡蛋糕,美丽的包包。吃一块鸡蛋糕,美丽的包包……”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吧,我的前男友,你再也看不到我了,开心吗?

        “小妹,你唱什么呢?”路上遇到了陈平和明妍,陈平笑眯眯地问我。

        我扑上去抱他,有便宜不占简直就是浪费啊。“天使之歌呀,有一只红狐狸叫包包,他最爱吃鸡蛋糕,这歌就是他唱的。”

        明妍含蓄地微笑:“小妹真有趣。”

        陈平也笑:“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包包?”

        我噘嘴道:“我不是包包,我又不是狐狸。王子哥哥,你们去哪儿啊?”

        陈平道:“王子哥哥?哈哈,对了,我听说你给哥哥们都起了外号。为什么叫我王子哥哥?”

        “因为你就像王子那么高贵那么有气质啊,我最喜欢王子哥哥了。”也不怕他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甜甜地道。

        陈平笑道:“我听说你管老五叫妖精哥哥,这又是为什么?”

        “他的腰那么细……咦,王子哥哥,你的腰也很细呢。”揩油,揩油。

        陈平无奈地把八爪鱼似地攀着他的我拉开,道:“好啦,怪热的。你干什么去?”

        “找七哥去。”

        “那你去吧。”还拍拍我的头,把我当小孩。

        “吃一块鸡蛋糕,美丽的包包……”我继续蹦跳着向一天院而去,当小孩有什么不好,当小孩快乐得很哪,什么都不用操心,最大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玩好。

        身后隐约传来明妍的声音:“小妹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一点也不端庄。”

        陈平道:“小妹从小就病着,玩也玩不畅快,现在身体好了,就让她玩去吧。况且,我倒是觉得她这么活泼泼的挺好,比她病恹恹的样子强多了。”

        明妍不再言语了。

        我回头一看,两个人相伴着走远了,刚才或许是从留余堂回来的吧。

        “oo7!”一进一天院的门我就大声叫。

        见夏迎出来,笑道:“姑娘怎么有空过来?”

        “来还衣服。七哥呢?”

        “今天是苏三少爷的生日,七少去苏家了。”

        “哪个苏三少爷?”

        “将军府的苏云锦苏三少爷啊。他和七少是从小的玩伴,感情好得紧,三天两头的就要见上一面。”

        “就是昨天你说送花来的那个?”

        “是。”

        嘁,男人给男人送花,不怀好意。要真是有见夏说的那么好,怎么我穿越来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陈零和他见面呢?哪天陈零不是陪在我身边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对那个未曾谋面的苏云锦充满了敌意。

        “三天两头见面?最近我怎么没见七哥和他见面啊?”

        “咦?姑娘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最近三少派人请七少过去,七少都推辞了,说是要陪着姑娘的。”

        “……哦。”

        “姑娘进来喝喝茶?”见夏把我往屋里让。

        我没了情绪,把衣服交给她,道:“不进去了。我到别处去玩。”

        出了一天院,我逛来逛去的就进了以沫居。

        李少和李多两个正在下棋,李多抓耳挠腮,一个劲儿说:“再让我两个子儿吧。”

        李少道:“你都悔了十多把了,不许再悔了。”

        李多看见我,立刻把棋盘一拂,笑道:“小妹来了,我不玩了,我陪小妹说话。”

        李少气得把棋盘棋子都推到地上,指着李多骂:“无赖!”

        李多也不以为意,乐颠颠地冲我过来,拉着我的手道:“小妹,让六哥看看,长胖了没有。”

        李少道:“小妹别理这个无赖。”

        我笑道:“二位哥哥下棋哪?”

        李少道:“就知道这家伙会耍赖,不想跟他下,他还非缠着我。下这一盘棋,我得短寿十年。”还是气鼓鼓的。

        李多只当没听见,冲我媚笑道:“要不,小妹陪我下一盘?”

        我连忙摆手道:“我可不会下围棋,我只会下五子棋。”

        李多道:“那也成啊。来,来。”忙拉我坐下。

        李少的书僮药泉早过来把棋子棋盘都捡了起来,我着意看了他几眼,是个浓眉大眼的小孩,长得还不错,但比之拈豆儿的嚣张、小萤火虫的伶俐、端砚的温厚,他却显得有些平凡。

        以前我在网上常和人下五子棋,也认真研究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就知道五子棋是中国自古便有的棋类游戏,后来经高丽国,于元禄时代传入日本,在明治时代定名为“连珠”,取其“日月如合壁,五星如连珠”之意。此外,五子棋又称“五目”、“五子连”、“连五子”、“五格”、“五目碰”、“串珠”等。

        李多厚着脸皮道:“我执黑子如何?”

        李少鄙视道:“跟小妹玩你都要抢先手,丢不丢人?”

        我笑道:“不要紧,不过执黑子的三三禁手、四四禁手、长连禁手。”

        李少哈哈大笑,李多苦着脸道:“不要那么严吧?”

        我笑道:“我可不像四哥心软,举手无悔哟。”

        李多以斜月式开局,我以守为攻,但却现李多的棋力真的是弱得可以,才落子便已失了章法,先机全失,光顾着堵我的棋路了,把他自己大好的攻势先机拱手相让。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占先不攻”,后来才现他根本就是臭棋篓子。我当然不会客气,一子双禁先封了他的路,再来个一子双杀。

        李少看得心怀畅慰,不住大笑。李多恼道:“都怪你在旁边笑个不停,害得我分心,不然也没那么容易输。”

        李少瞪一瞪眼,正想骂他,药泉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多缠着我道:“小妹教教我,怎么下那么好?”

        我飘飘然起来,道:“我教你个口决吧:先手要攻,后手要守,以攻为守,以守待攻。攻守转换,慎思变化,先行争夺,地破天惊。守取外势,攻聚内力,八卦易守,成角易攻。阻断分隔,稳如泰山,不思争先,胜如登天。初盘争二,终局抢三,留三不冲,变化万千。多个先手,细算次先,五子要点,次序在前。斜线为阴,直线为阳,

        阴阳结合,防不胜防。连三连四,易见为明,跳三跳四,暗剑深藏。己落一子,敌增一兵,攻其要点,守其必争。势已形成,败即降临,五子精华,一子输赢。”

        李多喃喃地念了几遍,道:“有道理。”

        那当然,这可是那威九段的那氏兵法啊。

        听完药泉的话,李少皱眉道:“老七出事了。”

        我正和李多摞棋子玩,听他这么一说,都是一惊。我站起身,道:“他不是去给苏三过生日了吗?怎么了?”

        李少道:“刚才将军府派了人来,说是老七在将军府里撞上了几个不长眼的官家子弟,那几个人错以为老七是戏班的小倌,调笑了他几句。偏偏当时苏三又不在场,唉,你们也知道老七最恨被人说他像女孩儿,一时没克制住就打了起来。”

        李多皱眉道:“那些是什么人?”

        李少道:“为的是常都尉的外甥,叫水夜。”

        我不知道都尉是个什么官,但见他俩的神色也知道那官大概不小。

        李少又道:“常都尉对这个外甥疼爱得紧,还派了个高手保护他。若是单和那几个混帐打架老七倒未必会吃亏,可是偏偏那个高手就在旁边,而且当时苏三又不在……”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道:“七哥受伤了?”

        李少安慰我道:“药泉说,苏三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去了,应该没事的。”

        我急得直推他:“快带我去看看。”

        李少道:“大哥二哥都已经去将军府了,咱们就不要去了吧,不然倒像是去将军府兴师问罪一样。”

        我大怒:“我就是要去兴师问罪!把七哥请去他家里,又不好好保护他,还说是好朋友?屁!”

        李多被我吓了一跳,李少见我怒气冲冲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拔脚就往外跑,李少李多在后紧追:“你干什么去?”

        我头也不回地道:“我去将军府。”

        李少道:“你认识路吗?”

        我停下脚步,怒道:“不认识!你给我带路!”

        李少连忙叫人准备马车,也等不及带什么丫环婆子的跟着我,我催他带我快去。到了将军府也来不及看那府邸有多么富丽堂皇,通报了一声,就直闯入苏三的居处。

        陈野陈平正坐在外间吃茶,见我们进来都是吃了一惊,下陪着的一个年轻公子忙站了起来,道:“是婴姑娘吧,有失远迎……”

        我怒道:“少废话!你就是苏三?干什么害我家陈零受伤?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喝茶?要是我家陈零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拆了你的骨头!不要以为你们是官我们是民就治不了你,姑奶奶我手段多的是,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满屋子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陈野的脸红得像西红柿,叫道:“小妹,别胡说。”

        我冲他叫道:“七哥都受伤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心中一阵委屈,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陈平叹了口气,上前把我揽入怀中,我揪着他的衣襟哇哇大哭:“七哥在哪里?他是不是死了?”

        陈平柔声道:“老七没事。”

        内室的门一开,小萤火虫探头出来,惊讶道:“姑娘怎么来了?”

        我冲过去:“七哥在里面吗?”

        小萤火虫道:“是。”

        深吸一口气,我走了进去,原以为会看见一地沾满血的白绷带古惑仔电影看太多了才会有这种印象,却只见一个月白衣衫的少年立在床边,而陈零正在床上倚着枕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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