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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0375


心里稍稍高兴了一下,这个念头又被我自己推翻了。ㄟ.太夸张了,陈零和陈婴可是亲兄妹呀。我只能推断这孩子是独占欲强了点,感觉到自己妹妹快被人抢走了,所以就紧张起来。

        就目前的展趋势来看,要沈拓不再把我当孩子,现我的魅力,恐怕还得再等五年。一到这个我就沮丧,为什么不论是做楚轻云还是做陈婴,我的桃花运从来就没旺盛过?亏我年年春节都去花市买桃花回来呢。

        再有三天就是陈言的大吉的日子了,那也就是说,再过三天,沈拓就要走了。我真有点想使坏破坏婚礼的想法,不过,我知道那很不道德,而且也没什么用。

        我正坐在来蝶馆的花园的石凳上沮丧着呢,丁冲和沈拓有说有笑地走来,看到我,丁冲便笑道:“小妹怎么无精打采的?今天不拿弹弓去打拈豆儿了?”

        我懒懒地哼了一声。

        沈拓走上前来,微笑道:“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唉,沈哥哥真温柔。

        丁冲道:“谁敢惹她不高兴?这小祖宗都能把这宅子翻个个儿。”

        真是胡说八道,我有那么嚣张吗?我白了丁冲一眼。

        沈拓坐到我旁边,微笑道:“有什么心事吧,说给沈大哥听听?”

        丁冲坐到另一边,笑道:“是不是看着你三哥要成亲,就想起那个非你不娶的来啦?”

        我知道他是拿那天我跟郭少华胡搅蛮缠的事来取笑我,不过,我转念一想,十分忧愁地叹了口气。

        丁冲一怔,道:“不会吧?你真看中那个被驴踢过脑袋的家伙了?”

        我偷眼看看沈拓,幽幽地道:“不是他,但是有一个我喜欢的人,可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沈拓笑道:“小妹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丁冲神色微动,道:“不喜欢你也是正常的,你呀,一个小姑娘家,成天淘得跟小子似的,又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谁敢喜欢你呀?”这头猪,不说话会憋死吗?

        我不理他,对着沈拓道:“沈大哥觉得我可爱吗?”

        沈拓温柔地笑:“是啊,小妹心地善良,人又机灵,又活泼,很可爱。”

        心中小鹿乱撞啦,我害羞地笑,道:“不知道沈大哥的意中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沈拓微微一怔,笑道:“我也不知道呢。”

        丁冲大笑道:“师兄呀,自然是喜欢宁姑娘那样子的。”

        沈拓皱眉道:“别胡说。”

        丁冲吐了吐舌头。

        我忙问道:“哪个宁姑娘?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但丁冲这回就像嘴被缝起来一样,怎么也不肯多嘴了。这人可真烦,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乱说。猪。

        我对沈拓道:“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沈大哥。”

        沈拓微笑道:“什么事?”

        丁冲嘀咕道:“为什么不拜托我啊?”

        此人可以彻底将他无视,我当他是透明的好了。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怕沈大哥不答应。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要是沈大哥输了,就答应我这件事。”

        沈拓大概以为我又想玩什么游戏了,便笑道:“好啊。什么赌呢?”

        丁冲道:“若是你输了又怎样?”

        我当没听见。“这个赌简单,有一个动作,只要沈大哥能做到,那就算沈大哥赢了。”

        沈拓奇道:“什么动作?”转念一想,笑道:“你该不会是叫我在大家面前做什么好笑的举动吧?那我可不干。”

        我笑道:“当然不是,沈大哥又不是某人那样的小丑。”故意斜了丁冲一眼,气得他嘴都歪了。

        沈拓道:“那是什么动作?”

        我道:“用舌头舔到自己的手肘。”

        沈拓一愣,失笑道:“这么简单?”

        我笑道:“就这么简单。怎样,沈大哥要不要打这个赌?”

        沈拓道:“好。”

        丁冲也道:“好。”

        我再瞪他一眼,我和沈拓打赌,你起什么哄啊,这灯泡都升级到探照灯的程度了。

        与沈拓一击掌,我笑道:“那就请沈大哥当着我的面做一下这个动作吧。”

        沈拓含笑屈肘,伸出舌头去舔,果然是帅哥,连做这种可笑的动作都那么迷人。他还以为这个动作有多容易呢,可惜,至今为止我是没见过有谁能做到这个动作的。这简直就和舔自己的眼睛一样困难,除非你按了个假眼。同理可证,如果没按个假胳膊可以随时拆卸的话,我想是没人能舔到自己的手肘的。

        想当初我用这个赌约诓了多少人,赢了多少饭局呀。

        试了几次,沈拓不禁大笑起来,道:“真的做不到,小妹是怎么现这点的?”

        我笑道:“那沈大哥就是输啦。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拓笑道:“好啊。”

        正想开口说出我的条件,丁冲叫了起来:“可我做得到啊,我赢啦。”说着肩一耸,将自己手臂一屈,以我意想不到的角度再向内一弯,舌尖一伸触到了手肘。

        “你非人类吧?”这个打击太大了,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丁冲嘻嘻一笑,道:“你输喽。”他将两手互握,随意一扭,胳膊就拧成了麻花状,居然以此为绳跳起绳来。这家伙的柔软度绝对不是人类能达到的程度。他身上长得到底是骨头还是橡皮筋啊?

        有小丫头跑过来道:“沈少侠、丁少侠,温姑娘在二少那里,请二位过去。”

        沈拓和丁冲站了起来,沈拓笑道:“我们先过去了,以后再陪小妹玩。”抖抖衣裳走了。

        丁冲落后几步,对我笑道:“你欠我一件事哦。”做了个鬼脸也走了。

        我这才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大叫道:“我又没和你打赌,你做到了也没用。”这个非人类,级探照灯,多嘴的大乌鸦,敢坏我的事,你等着瞧吧。

        咬牙切齿了一番,我决定去拿弹弓打研墨来出气。因为这几日拈豆儿总跟着陈棋忙活,见不着他的人影,所以我肆虐的对象也就改成小滑头研墨了。

        才到布衣楼,就见研墨费劲巴力地试图用舌头舔自己的手肘,舔不到他还不服气,伸长了舌头,歪着脑袋,活像个在追着自己尾巴跑的小狗。

        消息传得还真快啊,我都怀疑在陈家仆人中是不是有什么地下八卦消息传播网,怎么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全都知道了呢?

        看见了我,研墨愣了愣,忙缩回舌头,擦擦口水,整整衣服,抬头看看天,道:“今天天气真不错。”貌似深沉地踱进屋去了,然后便是插门关窗的声音。

        我一愣,这小子还越来越大胆了,敢把我关在外面不让我进去。我在门上踹了一脚,叫道:“开门!”

        研墨在屋里叫:“我不!我都看见你手里拿的弹弓了。”

        “好孩子,那不是打你的,开门吧,我找六哥说话。”

        “少爷去二少那边啦,你去那里找他说话好了。”

        “臭小子你开不开门?”

        “打死我也不开。”

        “再不开我就放火烧了布衣楼。”

        “那你烧呀,烧呀。”

        “哈,你以为我不敢烧?我现在就是没有火种罢了。”

        “虚张声势。反正我不开门!”

        “好,你有种。别让我逮着你,不然非把你的脸捏成茄子不可。”

        我恨恨地放下狠话,转身去找下一个目标。

        药泉跟着李少出门了,铺宣也不在家,端砚在忙着婚礼的事,最有空当的就该是小萤火虫了。

        站在一天院门口,我背着手,笑眯眯地问见夏:“小萤火虫呢?”

        见夏道:“同少爷去二少那边啦。”

        咦?怎么大家都往陈平那里跑啊?

        我走到平澜居的时候大家已经散了,正在向外走,一看到我,陈零便笑着过来,道:“我们去屠先生那里看他画画可好?”

        我又看不懂水墨画,有什么好的。

        “刚才在开会吗?是什么事?”我直奔主题。

        陈零拉着我往一天院去,边走边笑:“商量一下三哥的婚事。”

        “不是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细节上的一些问题。妹妹不是爱吃冰酪吗?我再叫见夏做给你吃?”

        见陈零故意把话题扯开,我也不好再问,只好道:“等一下,我还有事和沈大哥说呢。”

        陈零更不肯放手了,笑道:“沈少侠要和二哥出去办事呢,别烦他们了。”

        迎面看见奶妈子并几个丫环正带着幼睿幼烟两个玩呢,幼睿举着个纸折的风车跑,幼烟就在后头跌跌撞撞地跟着,两个小东西笑得格格的。见到我们,幼睿便停下来,十分懂事地叫:“七叔,姑姑。”明显地那声姑姑叫的声音要低很多。

        陈零把幼烟举起抛高又接住,幼烟兴奋得眼睛闪闪亮,格格大笑。幼睿在旁却紧张得不住叫:“七叔,小心些,别摔着妹妹。”这小鬼,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妹妹了,这算是陈家的优良传统吗?

        逗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但幼睿似乎很怕我,总是不太敢接近的样子,弄得我也没了兴致。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么不招小孩喜欢的时候。

        “零,”刚进一天院,苏云锦便笑着迎了出来。

        陈零喜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云锦笑道:“有一会儿了,我姐夫从京城捎了些老号的酱菜来,我记着你爱吃,就带些来给你。”

        陈零道:“不论打哪个下人送来也就是了,你还特意走这一趟做什么,天怪热的。”

        苏云锦道:“有日子没见你了,过来看看。”

        搞什么,两个臭小子弄得跟情人约会似的气氛暖昧,我故意跺一跺脚,道:“太阳这么晒,进去说吧,站在这里都快中暑了。”

        苏云锦看我一眼,笑道:“小妹身子弱,咱们就进去吧。”那口气倒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我哼了一声,先抬脚进屋,陈零和苏云锦两个亲亲热热地并肩而入。

        苏云锦拿来的酱菜里有一样香辣牛筋,我尝了尝,从嘴巴到食道都像火烧一样,只好连喝了几大杯水,把陈零和苏三看得直乐。

        陈零道:“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新闻么?”

        苏云锦道:“听我姐夫说,京内谣传主上得了重病。”

        陈零道:“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苏云锦道:“说是照常上朝议事,只是看着形容憔悴,精神大不如前了。最近几日是连朝都不上了,有事都让太子和瑞王与各位大臣共同商量着决断。所以,近来去太子府和瑞王府走动的大员多了不少。”

        真老套,皇帝老爸生病快死了,儿子就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朝廷官员抢着要找靠山呢。

        陈零道:“瑞王府?这传位给太子只是迟早的事,瑞王府怎么又牵扯进来了?难道还会有变数不成?”

        苏云锦道:“咱们不在京中,有些详细情形也不清楚。听说是瑞王近两年做了几件军功,又将运河治理得很好,很得民心,他母妃又是京中旺族。太子虽是王后亲生的,但为人骄纵狠毒,这几年来朝廷官员中倒有不少和瑞王走得很近。”

        我纳闷道:“主上就只这两个儿子吗?”好歹也要演个九龙夺嫡才过瘾啊。

        陈零道:“好像还有别的孩子,但是都夭折了。”

        苏云锦轻声道:“有那位王后在,不夭折才怪。连瑞王能活下来,都是多亏了他母妃一族的背景。”

        啊,难道是善妒的王后杀了那些可怜的孩子?真可怕。不过,罪魁祸应该还是那个主上吧,他老老实实地只娶一个老婆不就好了,非要佳丽三千,那么多女人聚在一起不吃醋才怪呢,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这个皇帝还真窝囊。

        听了我的话,陈零和苏云锦都是一脸骇色,小萤火虫急忙关门关窗怕被别人听见。哦,我差点忘了,这个时代的人是很重视皇权的,我刚才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大不敬吧?如果传出去会不会给陈家带来杀人之祸?那我要不要杀了苏三灭口?

        正在胡思乱想,苏云锦却叹了口气,道:“咱们自家兄弟说话倒也不必藏着掖着,后宫设妃立嫔那是古制,不过按我的心思,倒是赞同小妹的想法。真正倾心相爱的人,一个就足矣,身边妻妾成群未必就是好事。要是不小心娶了王后那样的女人,更是不必再娶别人了,免得害了人家。以前那位轰动朝野的仙妃就是个例子。”

        咦?这个苏三,思想还是很开通的嘛。我对他的好感度有所上升。

        陈零道:“那你那位未婚妻又如何?”

        苏云锦的脸一下垮了下来,道:“我还没见过她哪,不过大哥二哥都尚未娶亲,轮到我还得再过几年。”再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零道:“指腹为婚哈?”口气里大有戏谑之意。

        苏云锦看他的眼神立时变得楚楚可怜,幽幽地道:“你知道的,这不由我做主。”

        太暖昧了!

        陈零微一沉默,转了话题,道:“苏将军和苏大都在边关,手握兵权,不论太子登基也好,瑞王夺位也罢,你们苏家总还是要荣宠不衰的。只是不知道苏将军会支持哪一方?”

        苏云锦道:“我看我爹的意思,是对瑞王的能力很赞赏的,但他又效忠主上,太子是正统的继承人,他应该也不会因为欣赏瑞王就对太子不利。唉,这些事情太复杂,咱们说这个做什么,左右也牵扯不到咱们。”

        陈零一笑:“可不是。”

        裁云找了来,道:“唉哟,我的姑奶奶,可算把你找到了。”

        小萤火虫忙拧了手巾来给她擦汗。

        我道:“怎么这么着急?火上房了?”

        裁云道:“老爷要带姑娘出门会客。”

        “啥?”我的脑袋上方出现了很多个问号。

        陈鹤儒要带我出门会客?论道理也该是带儿子们出去吧?难道是见女客?可是又是什么客人会想见我呢?奇哉怪也。

        裁云道:“为了找姑娘我可把整个府都走遍了。才听说你在来蝶馆,赶去了又说你去了布衣楼,到了布衣楼又说你来了一天院,到了一天院又说你去了平澜居,兜了一大圈子还是在这里找到了你。姑娘你的脚力怎么这么好啊?快点回去换衣裳吧,老爷那边都等急了。”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便走。

        我只来得及向陈零说一句:“记得把那香辣牛筋拿些给我,辣得真过瘾。”

        回到苔痕馆,果然画纹镂月都急得满地打转,一见我画纹便道:“可算回来了,老爷都打人来催了三四回了。”

        三个丫头快手快脚地给我换衣梳头化妆,耳朵上都坠上了沉沉的赤金凤衔珠坠子,之后我往镜子前一站,实在太过富丽堂皇了。我抬手挡眼睛:“啊,太耀眼了,看不清了。”

        裁云嗔道:“别玩了。”

        我道:“把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摘下去吧,太沉了,而且我怕不小心弄丢了。还有这衣服,为什么要穿这件水红色绣松鹤的?我最不喜欢这件了,老气横秋的。我看那件水绿色暗花云纹的就比这件好,换了换了。”

        裁云道:“来不及了。”同镂月拥着我出去,有小厮抬了肩舆在等着,先送我到留余堂,陈鹤儒看了我这一身妆扮,十分满意地道:“婴儿近来丰润了些,越漂亮了。”

        这个,我们有代沟,审美观念差异蛮大的。

        顾姨娘道:“姑娘的这副璎珞有些旧了,不如把我那个八宝项圈拿来给姑娘戴吧。”姜姨娘忙道:“我倒有一副璎珞,簇新的,不如取了来给姑娘。”说着便都要叫人去拿。

        陈鹤儒道:“倒不必了,这样也还好。时候也不早了,走吧。”整整衣裳,带着我出来。

        陈鹤儒乘一顶不设帷子的凉轿在前,我乘的垂细编竹帘帷子的轿子在后,轿内角落里还放了一盆冰块来降温。果然同老爷子出门是不一样的,比同哥哥们出去有气势多了,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丫头婆子小厮跟了一大群。

        走的路我也不认得,只知道不是往响溪老街去的,越走房舍越少,最后来到了一座大园子,比起陈府来也不差多少。轿子抬进门去,走了一会儿,陈鹤儒先下了轿,倒没让我下来,仍是抬着我的小轿,直到一座湖水旁边。

        裁云镂月扶我下了轿以前我很纳闷古代的小姐夫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要人来扶,现在才知道,顶着这一身金银珠宝我几乎走不动路,若没人扶着很容易会摔跟头的,跟着陈鹤儒上了一艘小船,有渔夫打扮的仆人撑蒿划桨,划到湖心的亭子去。

        裁云镂月留在岸上,没人来扶我,我只好笨得像鸭子一样踩着石梯上了亭子。我抬头但见亭中早有两个人在,站着的那个面白无须,神态恭谨,一看就是个给人拎包的。坐着的那人和陈鹤儒年纪相近,身材稍矮,神情很和气,就是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样子。

        陈鹤儒向那人施了一礼,道:“爷,鹤儒给您请安了。”

        那人摆了摆手,笑道:“罢了,咱们还客气什么。”目光越过陈鹤儒落在我身上,神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向陈鹤儒道:“她就是么?”

        陈鹤儒忙道:“小女陈婴。婴儿,快来给爷请安。”

        请安?没人教过我呀,我是应该像清宫戏里那样扬一扬手帕行个屈膝礼呢,还是应该把手往旁边一搭道个万福?或是干脆跪下来磕个头?总不能是两手抱拳道一声“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吧?

        正在我为难之际,那人已道:“不必了,快过来,让……让我看看。”

        我松了口气,上前几步,那人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一把拉了过去,我吓了一跳,难道他想当着人家老爹的面调戏做女儿的?这个老登徒子!诶?陈鹤儒怎么没反应啊?你女儿被调戏啦,你不管吗?

        不过,那人只是握着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我,眼中渐渐涌上一层雾气,喃喃地道:“那时候还跟小猫似的,这会儿都长大了。”伸手在我臂上轻轻一捏,叹气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呢?”

        陈鹤儒道:“小女是胎里带来的病症,多年来都缠绵于病榻,幸好托您的鸿福,今春上病就好了。都说是九天玄女托梦,给的灵丹妙药。”

        那人叹道:“可苦了这孩子了。”

        我被他抚弄得混身不自在,只好用眼神向陈鹤儒求救,但不知他是不懂还是装傻,反正没理我。

        那人又道:“这孩子眉眼真像她母亲。”

        陈鹤儒道:“可不是,虽然病磨了这些年,可还是个美人胚子。”

        这两人的眼睛是怎么长得啊?一个自说自话,另一个还要捧臭脚,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那人拉我坐在他身边,陈鹤儒仍站在一旁,我有点不自在,坐公车我还会给老人让座呢,就这么自己坐着看老爷子站着,多没礼貌啊。我道:“老……爹,您怎么不坐?”

        陈鹤儒含笑道:“我站着就好。”

        那人道:“我一时忘了,鹤卿,你也坐吧。”

        陈鹤儒这才坐下。

        那人道:“鹤卿,你把孩子教养得很好。”

        陈鹤儒道:“这孩子本性纯善,我也没教过她什么。”

        那人还不肯放开我,只是问我平时吃什么用什么,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都和什么人玩。虽然觉得奇怪,但我还是一一回答了。当听我说到用弹弓打拈豆儿屁股的时候,他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举袖拭泪,那人向陈鹤儒道:“这孩子真活泼,我小时候都没这么淘气。”

        陈鹤儒神色温柔,道:“您小时候可没时间淘气,那么重的担子压在身上呢。”

        那人叹了口气:“是啊。从这点来说,倒不如这孩子有福气,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有个快乐的童年。”又问我:“你哥哥们常陪你玩吗?”

        我道:“七哥是总陪着的,别的哥哥也很好。我最爱跟七哥还有五哥一起玩。”能看到打架。

        那人笑着点头,神色忽然又惆怅起来,道:“都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也该出嫁了,唉,却不知谁有福气消受这么好的孩子呢?”

        陈鹤儒道:“我也一直挂心这件事。本来苏大将军的幼子云锦是个好孩子,同我家老七来往得也勤,可惜他还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然我倒真想和老苏做这门亲戚。”

        我听得云山雾罩的,怎么就扯到我的婚姻大事上来了?我还未成年哪。再说这位老伯也太奇怪了,问我起居也就罢了,我当你是太亲切,况且从前见到爸妈的朋友也会亲热地问些我的私生活,只是没有他问得这么详细罢了。但是,对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忧愁她会嫁什么样的老公,这应该就不属于他要关心的问题了吧?

        那人道:“朝中刘阁老的孙子今年刚中的状元,人品倒是不错。”

        陈鹤儒道:“我也见过那位状元郎,相貌堂堂,只可惜早年间生过一场大病,身体不是很好。”

        那人道:“真是可惜。”突然问我道:“你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我呆了呆,道:“我希望他有姜东元的身材、梁朝伟的眼神、谢霆锋的嘴唇、刘德华的鼻子、yamap的笑容、韩庚的善良、金基范的笑容、张佑赫的舞技、爱因斯坦的头脑、猪八戒的甜言蜜语、孙悟空的忠心跟专一、比尔盖茨的钱包……嗯,我的意思是说我要嫁个适合我的人。”

        听得一头雾水的陈鹤儒苦笑道:“婴儿有时会做惊人之语。”

        那人宠溺地笑道:“这样也好,又率真又活泼,是个好孩子。”

        唉,就算是朋友间的客套话,他说得也未免太甜蜜了。况且看我家老爷子的样子,对他是恭敬加亲密,似乎他的身份是高过老爷子很多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况且,您老人家到现在都不放开我的手是什么意思?

        那人又道:“若不是那个女人,这孩子本该……唉,都是我没用。”

        陈鹤儒忙欠身道:“请您不要过于自责,鹤儒惶恐。”

        那人摇了摇头,道:“我只想着临死之前能见孩子一面,现在总算没有遗憾啦。孩子在你这里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只有比我更疼她的。我一直都不是个好父亲。”

        我在满头雾水中终于听出些苗头来了,可是,上帝啊,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好些。这些不关我的事,只是关陈婴的事。我很天真,我很年幼,我什么都不懂,阿门。

        那人从怀里取出一枚水晶链坠放到我手心里,道:“这是你……这是我心爱之人的遗物,这些年来我留在身边睹物思人,但用不了多久我就该去见她了,还是把它留给你吧。”陈鹤儒脸上也显出伤感的神色来。

        那水晶链坠很漂亮,是天然的绿幽灵水晶,十分透澈,内里绿色的火山泥形成一个翩然起舞的女子的形像,身边还有云雾缭绕,这的确是大自然的奇迹,让人一看就舍不得放下。

        那人对陈鹤儒道:“我要连夜返京,免得多生变故。你就不用再来了。”

        陈鹤儒道:“是。”想了想,还是道:“凡事还是看开些,保重身体。”

        那人含笑道:“也只有你还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我了。”对我道:“你爹爹是位好父亲,你要孝顺他。”

        陈鹤儒落下泪来。

        那人叹道:“我就不是一个好父亲,现如今蕙儿猖狂狠毒、菡儿野心勃勃,他们兄弟我是管不了了,是生是死,荣辱富贵,都看他们的造化了。只是这凤麟国恐怕免不了要动荡一番了。”

        陈鹤儒哽咽道:“您为凤麟劳累一生,其中辛酸不为外人道也,但鹤儒是明白的。她也是明白的。”

        那人叹气道:“她是明白的,她也不会怪我。可是,我却一直都在怪自己没用,连我最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连我的至亲骨肉都不能守护,我……这一生太失败了。”

        陈鹤儒还想再说什么,那人却疲惫地挥了挥手,陈鹤儒只好带我离开。

        坐在小船上,我回头看那亭子,只见那人坐在那里遥望着我,虽然身旁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但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那人无比的孤独凄凉。就像我一样,可能身边有富贵荣华、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的簇拥,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漂流的孤魂,连栖心之处都没有,所以这一颗心就只能悬悬荡荡地挂在空中。怔怔的,我的眼

        泪便落了下来。

        陈鹤儒慈爱地摸摸我的头:“婴儿,委屈你了。”

        难怪陈婴在陈家被众星捧月似的宠着,无法无天了都没人敢说句重话,原来是身份高贵啊。不知道这个秘密在陈家还有谁知道呢?以陈婴的年纪来说,当她来到陈家的时候,至少陈棋以上的哥哥都懂事了,多少会有些印象吧?

        唉,穿越精神压力大啊,就是因为会有隐藏任务出现,我不闯关行不行?不练级行不行?就让我永远做个o级的新手菜鸟行不行?!

        回到陈家,卸去那一身的珠光宝气,我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动。画纹没心没肺地捧着一个小磁坛子来问我:“姑娘,七少叫人送过来的香辣牛筋,今天晚饭时候吃吗?”

        裁云忙道:“连个眼色都没有,你没见姑娘累了吗?这又是什么大事了,巴巴的赶着来问。”

        画纹吐了吐舌头。

        我叫住画纹:“烫一小壶烧酒来,我想就着牛筋喝点。”

        左手一壶酒,右手一坛牛筋,我盘腿坐在抱厦外的竹榻上,非常寂寥地享受着这世俗的悠哉。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陈婴的身世如何虽说是她的事,可问题是她的身体现在是我用着的,我要承担起连带责任来。

        亭子里的那个人十有就是国主了,听他和陈老爹的话,真正的陈婴是从小就被送到陈家扶养的公主。原先我可没想到会和皇族扯上关系,而且国主还病得快死了,王后又是个爱嫉妒的白雪公主后母型的女人,这条件也太不利了。

        不过,我是女孩,又从小生长在宫外,等国主一死,皇族就该和我一点瓜葛也没有了吧。王后再性妒,也不会相隔十三年再来谋害一个无知无识的小女孩吧?况且女孩又参与不到夺嫡的事情里去,太子和瑞王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把我当作眼中钉的。

        细想了一番,似乎我的安全还是没什么要担忧的,不错。

        哈,这牛筋真辣,要是配冰凉的啤酒就好了。

        “嘶”我被辣得不住张嘴哈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知不觉已经明月高悬,因为之前吩咐过,裁云她们谁也没来打搅我的沉思。现在整个身体都因为酒精的作用有点飘飘然,看着这明月,吹着这清风,我不禁诗性大。搜索枯肠,我终于找到了一应景的诗,便大声吟诵起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咦?看见贼上墙?”

        墙头上蹲着的丁冲一头栽了下来,气道:“头几句还有点意思,可这最后一句……你是不是在骂我?”

        “纯属意外,我也很惊奇呀。你没事蹲墙头上干什么?”

        丁冲挠挠头,坦然道:“看你呗。”

        “hat?”

        “挖的?什么意思?”

        “你看我干什么?就算我是国色天香了一点,风华绝代了一些,倾国倾城了几分,你也不用蹲墙上傻看吧?”

        “我吐!”

        “我建议你去四哥房里一趟,我记得他有块上好的赤炎国买来的墨,你把它吃下去,然后就……”

        “为什么我要吃墨?”

        “增加你的幽默感啊。没有幽默感的男人通常也会是没有风度的男人,没有风度的男人也就是没有度量的男人,没有度量的男人又怎么值得女孩喜欢呢?所以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请多吃几块墨吧。”

        丁冲嘿嘿直笑,道:“听说你从外面回来后就无精打采的,好像心情不好,我特意过来看看,原来是白担心了。”

        “心情不好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你不能因为我话多了点就认为我心情很好,其实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话才多呢。”

        “那你心情好的时候呢?”

        “话更多。”

        丁冲呵呵笑着坐到我旁边来,向坛子里张望:“什么东西?好像挺香的。”

        我忙把坛子抱在怀里,戒备地道:“这是我的,不给你吃。”京城来的香辣牛筋啊,就古代这种交通状况,吃完了想再去买,恐怕得个两月三月的。

        丁冲撇嘴道:“小气鬼。”

        “真奇怪了,我只是不想把属于我的东西交给别人,怎么就叫小气了?难道要我把自己的全部都无偿赠送出去,才叫不小气吗?如果这样就叫小气,我宁愿当小气鬼,我有这个权利。”

        “行了,我说不过你,我不要就是了。那酒可以给我尝尝吧?”

        我想了一会儿,道:“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丁冲无奈地道:“都说你们家里四少和五少最会做生意,我看你比他们还厉害,一口酒就想让我替你做事,奸商啊。”

        我斜着眼睛看他:“答不答应吧?”

        丁冲横了我一眼:“勉强答应吧。”伸手接过酒壶,壶嘴一倾,酒线直入口中,他一抹嘴巴,赞道:“好酒!”

        我笑眯眯地道:“ok,现在可以替我做事了。你轻功这么好,如果带我去偷窥,应该不会有人觉吧?”

        “偷窥?你喝醉了吧?”

        “拜托,我的脑子又不像某人那样被驴踢过,我说的不是醉话。”说着我爬到丁冲背上去,“先去我家老爷子那里瞧瞧吧。如果被人现了,就说明你的轻功太差,你就回家抹脖子吧。”

        丁冲嘟哝了一句:“你可真狠。”伸手勾住我的两腿,确保我不会掉下来,身子一纵便跃过墙去。

        这小子的轻功真不是盖的,半路上遇到巡夜的家丁居然都没有现他,就是太瘦了,背上的骨头有点硌人。但是这样倒可以证明他身体里长的确实是和我一样的骨头,而不是橡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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