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婚礼2
黄药师可以无视其他人，但他没法无视段智兴。不提武功高低，不论身份地位。只说两人多年交情，黄药师也不能对段智兴视而不见。
黄药师回头客气道：“段兄有何见教？”
段智兴礼貌地说道：“今日是舍侄娶亲之日，药兄若是有事与新娘子商议，可等行礼之后再议不迟。”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来搅局的，说是商议不过是为了顾全双方面子。
但黄药师却不领情，说道：“不必行礼了，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人群中有个老者看不下去，当先站了起来：“就算你武功高强，也管不着人家成亲拜堂。阁下即便不拘礼法，这样拉着新娘子不让拜堂，是否也太不讲道理了些？”
黄药师也不动怒，斜瞟了那老者一眼，说道：“我是她师父，她父母既然不在此间，她的婚事该当由我来做主。我没答应过这门亲事，既无父母之命，这桩婚事就做不得数，又何必再行礼拜堂？”
我心中暗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包办婚姻制度，让他搅局都能搅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老者闻言顿时熄了火，我听到人群中小声议论：
“结亲之前怎么都不知会新娘的长辈？”
“他摆明了不同意啊，换作是你你要知会他吗？”
“这新郎的品貌家世都无可挑剔，他为什么不同意啊？”
“是不是彩礼没给够啊？”
“胡说什么呢？人家皇亲国戚，还能缺了那点钱。这明显是新娘的伯父收了彩礼，他这当师父的没收到，所以才来闹事嘛。”
“那怎么婚前不跟新郎商量，却要等人家行礼时跑来闹事。”
“刚刚不是说了吗，人家新人就没知会他。”
……
段智兴听黄药师这么一说，释然一笑说道：“原来药兄是担心我们在礼数上亏待了新娘子。药兄放心，新娘子的伯父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是有父母之命的。”
我心说你个小天真，他名为‘东邪’，会在意个屁的礼数，他就是为搅局找个借口而已。
黄药师转头看了伯父一眼，忽而飞出一粒石弹。梅若华那混蛋伯父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石弹便穿脑而过，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这石弹发得猝不及防，我和段智兴就算想救也来不及。眼看着鲜血自额头流出，染红了地面，映着四周满目的红色，望来异常刺目。
黄药师看了尸体一眼，笑着说道：“现在没有伯父了，她的婚事便该由我来做主。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不必再行礼了。”
他这一下忽施杀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满堂宾客议论的声音更加嘈杂。
“这‘东邪’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仅凭一粒石头就把人杀了。”
“石头杀人是重点吗？人家结婚，他却跑到婚礼上来杀人，就算不同意徒弟的婚事，也不该这样啊。”
“你瞧他看新娘子那眼神，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呀。”
“他这师父是不是冒充的？”
“段皇爷跟他认识，若是冒充的应该会揭穿吧。”
……
黄药师仿佛没听到人群中的议论，也不再把段智兴当一回事，他甚至都不跟段智兴说一声‘告辞’。拉着我便要往外走去，我拼命挣脱他的手却仍是无济于事。
段智兴就算是再好的脾气，到了这时也不可能再忍下去了。
“站住。”段智兴喊道。
“药兄即便不同意这门亲事，尽可以慢慢商议。如今在婚礼上公然杀人，是不把段某放在眼中吗？”
黄药师解下腰间玉箫，我眼见他这是不想再废话，打算直接动手的意思？
若是他真的要打，这宴席上可没一个人能打得过他。
我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稍一思索，当即运指往他腰间点去。
黄药师没想到我会忽然对他动手，点了他的穴道，他满脸惊愕又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等他说话又点了他的哑穴，冷冷地瞧他一眼，说道：“既然伯父死了，你就是高堂。”
说着将他往高堂的坐席上一推，转头对段智兴说道：“继续行礼。”
段智兴诧异地看着我们，却什么也没说。只挥了挥手，命人将尸体拖走，一个仆妇从地上捡起喜帕给我重新盖在了头上。
赞礼生朗声喊道：“吉时已到，行礼。”
丝竹重响，我听从身旁的仆妇指示，跪倒磕头。然后转了个方向，再次磕头，待到又转了一个方向，我头还没低下去，手臂又是一紧，再次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喜帕掉到地上，近在咫尺的还是同一张脸。黄药师冲开了穴道，再次搅局。
眼看只差最后一拜，这礼便算是成了。我不假思索运指往他腰间点去，这回他有了防备先我一步点了我肩膀上的穴道，我两只手软软地塌了下去。
好在段智兴及时出手，挥掌迎面朝黄药师打去。段智兴也不是真的想要动手，只是要逼黄药师放开我。
只要这最后一拜拜完了，这婚礼就算是结束了，到时远离这满堂宾客，一切都好商量，也能跟他解释清楚。
掌风凌厉，黄药师若是仍要拉着我，那么即便他能躲开这一掌，我也难免要受伤。如我所料，他放开了一直抓着我的手，我正要招呼着其余人等继续行礼，却见黄药师身形一晃，转到了小段身边，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黄药师回头朝我们一笑，说道：“若是没了新郎，这婚礼便没法继续了吧。”
段智兴没想到他会忽然朝小段下手，投鼠忌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既然没有像杀梅若华的伯父那样，立刻就下杀手，便说明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对黄药师说道：“放开他，我跟你走。”
黄药师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他说着转头对段智兴说道：“劳烦段兄自己先把手腕卸了，待我与小徒顺利离开此地，再行接上。”
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我对黄药师说道：“这里是大理国境内，他就算一点武功不会，还有千军万马。你不必去为难段皇爷，只要你放开新郎，我保证你安全离开大理。”
我也没骗他，‘沙雕号’离这儿不远，只要进了‘沙雕号’，我和黄药师想要安全离开大理完全没问题。
黄药师看了手中的小段一眼，冷笑一声：“你倒真会心疼他。”
我懒得理会他翻腾四溢的醋意，只对他说道：“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先走了！”
我说着当先往门外走去，只有先向黄药师表明我确实不想再结这个婚了，小段的命才保得住。
可谁知我刚往外走了两步，人群中便跃出一个人，动作极快地抓住了我的后心。
我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黄药师一个人的身上，冷不防人群中会跑出一个人来，忽施偷袭。
欧阳锋抓着我，朝黄药师哈哈笑道：“药兄，我们又见面了。”说完又转头对段智兴道：“段兄，你这侄儿成亲怎么也不请兄弟喝杯喜酒？”
黄药师脸色蓦地一变，冷冷地说道：“你若还想活着离开这里，便赶紧放了她。”
欧阳锋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说道：“我劝药兄还是收好你手里那些石弹金针一类的暗器，如今老毒物武功不济，可抵挡不了你神妙的‘弹指神通’，少不得须让这新娘子为我挡上一挡。”
段智兴皱眉朝欧阳锋问道：“你想怎么样？”
欧阳锋又是哈哈一笑：“这好好一场婚礼，却叫新郎新娘分别落入东邪和西毒手里，段兄纵然再宽容大度，此时心中只怕也想将我与药兄杀之而后快。”
段智兴沉着脸，踌躇不语。他本可以让御林军羽林军冲进来将这两人围住。但一来他想以江湖规矩来解决，不愿让人说他仗着皇帝之尊仗势欺人。二来段智兴心地慈悲，爱惜本国子民。这两人武功高强，军队虽然围得住他们，却难免有人会被这二人杀伤。
只是如今若是为了不增杀戮便任由东邪西毒这么胡作非为，他南帝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
这道理我和黄药师都懂，欧阳锋更加懂。
只听欧阳锋对黄药师说道：“要我放了新娘也不难，只需药兄你先放开新郎就好。”
段智兴没想到老毒物会忽然从人群中跳出来，更没想到老毒物会站在他这一边，和他一起对付黄药师。
但欧阳锋既然已经表明了立场，段智兴便不会不领情，他当即对黄药师说道：“请黄岛主即刻放人，否则休怪段某手下无情。”
虽然欧阳锋武功已不如从前，但这两人联手还是很难应付的。黄药师看了我片刻，慢慢松开了扼住小段的手。
段智兴当即运起一阳指朝着黄药师攻去，本来他并不想跟黄药师动手。可黄药师这么肆无忌惮地搅局，还抓着小段不放。黄药师这么下他的脸面，段智兴就算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不能不动手了。
黄药师一边对付着段智兴，一边朝欧阳锋喊道：“欧阳锋，快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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