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农场守则
拎着玩偶出了双胞胎小女孩的房间，虞照晚避开其他人的触碰，对着一位一脸关心的围观群众说：“不要担心，是玛莎又做噩梦了。”
这位围观群众年纪有点大，是白胡子老大爷，穿着一件皮围裙，套着一双皮靴子，和红色狐狸的那一套屠夫套装有点像。
就是手里没刀，想到这儿，虞照晚捏了捏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有些不适应。
白胡子老大爷松了口气，皱起来的眉头终于松懈了下去，“怎么会天天都在做噩梦呢？玛莎明明是个很开朗的孩子，唉，这个糟心的地方。”
他摆摆脑袋，离开了人群。
人群中有玩家偷偷退了出去，跟上了白胡子老大爷的步伐。
也有部分人留了下来，其中一个个子不高的青年走上前问：“小兄弟，刚刚是玛莎在叫吗？”
虞照晚乖乖巧巧地点点头，“她做噩梦了。”
他复又反问道：“刚刚和我一起的狗c先生，你们看见了吗？”
和他说话的人与自己的同伴对视一眼，“你说的是刚刚跟在你身后的那个男人吗？他刚刚和一个女人一起走了。”
矮个子青年低头看了看虞照晚手里拿着的东西，欲言又止：“这个玩偶……？”
虞照晚拿起玩偶面向他们，一只手端着玩偶的手臂朝他们挥了挥，“是玛莎她们借给我一天的玩偶哦，你们要是想要，可以去问她们。”
说着，他在两人面前哼着歌心情很好地准备转身走掉，可是却被这两个人拦住。矮个子青年长着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的同时笑起来还有两个醉人的小梨涡，超甜。
于是虞照晚多看了他一眼，顺势停下。
那青年长得乖，可是脾气却截然相反，只见他一边冲虞照晚歉意地笑着，一边强势的向他靠拢，试图与同伴一起将站在原地丝毫不动的虞照晚抵到墙角。
虞照晚比他高出一个半的头，有些茫然地低头看着他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这小小一个的娃娃脸青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仍旧在微笑着，言语斯文却透露着一股子强势的味道，“我能借用一下这个娃娃吗？”
虞照晚捏紧玩偶，拧着眉头，一副荷花正含苞待放摇摇欲坠的模样，“你可以等今天过了再去问玛莎她们的意见，它现在是我的东西。”
那矮个子青年的同伴冷哼一声，皮肤黝黑，瞳孔发亮，是一个在人群很容易引来注视的人。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虞照晚拿着玩偶的那只手，在虞照晚愣住不动的时候，误以为是自己恐吓到了他。
手臂上的青筋拱起，指尖泛白，冷酷的黑皮男人紧紧攥住虞照晚白皙到透明的手腕，在上面压出格外显眼的红色淤痕，如同漂漂亮亮晶莹剔透见的白玉被外来的化学物质给染出肮脏的颜色，看的娃娃脸青年眼眸一黑。
他没有制止同伴的举动，而是继续朝虞照晚身前倾斜，语气低沉：“现在呢？还想让我明天再去借吗？”
“我可不想去和两个小不点谈判……你可真美。”娃娃脸仰着头勾起虞照晚一缕黑顺的发丝，他的目光炯炯，仿佛一头正在狩猎的野兽发现新鲜火热的猎物。
虞照晚眨眨眼睛，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躲开娃娃脸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双眼，他怕他克制不住心里的破坏欲。
双胞胎小姐妹那种天真无邪的可爱会让他从心底里觉得喜欢想要呵护，保护欲爆棚。
可是娃娃脸这种……长得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可心里却又黑又脏的，还擅自凑上来挑衅虞照晚的……只会让他想挖掉那双满是算计与居高临下的棕色眼睛。
想撕掉那张伪善的脸，虞照晚微张着嘴，吐出一些热气，他能感觉到恶意的触手从心底生长出来的蠕动。
怎么办，好喜欢他，好想杀掉他。
不，不行，虞照晚闭了闭眼睛，他应该为祂的神保持心灵的纯洁。
原本已经泛红的双眼在一瞬间褪色，转变成平常那神秘莫测的黑曜石，虞照晚终于朝后一退，黑皮男人也顺着他的后退在娃娃脸的眼神示意下松开手。
虞照晚如娃娃脸的设想那般退到墙角边，有些委屈巴巴又有点生气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连小孩子的玩偶都要抢，我是不会给你的。”
“我答应过玛莎会保护好她的玩偶。”
他那一瞬间的转变虽然瞒过了面前一高一低两个男人，却瞒不过直播间观众全方位三百六十度观察的眼睛。
【我草，刚刚那是什么？主播刚刚眼睛红了？？？】
【我看错了吗？？好吓人的眼，我去。】
【有没有人告诉我这主播到底是人是鬼？？？】
【不是只有厉鬼才是红眼吗？】
【可是他现在是普通的黑眼……？】
【等等，我能猜到虞哥会破坏欲激增，可是我没料到红眼这种奇怪展开……怎么回事？】
【是不是和神有关？】
直播间激烈的讨论暂且不提，虞照晚这边的气氛已经十分凝滞。
长得英气十足的黑皮男人肌肉绷起，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虞照晚，打算直接动手抢了。
三个已经成年的男人为了一个小女孩们的玩偶互相对峙，即将大打出手。
其中一个甚至红了眼圈。
有几个没有参与进来的玩家默默想着，又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戏码，这在副本中并不罕见，地狱多的是憋闷的人。于是顺理成章忽略了这古怪的气氛，打算偷偷溜走，不打扰他们。
被误认为被恶势力强取豪夺，害怕到红了眼圈的弱小美人虞照晚，随手松了松自己已经泛起淤青的手腕，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在两个人致命的地方游离，打算一击致命。
危机感莫名油然而生，娃娃脸青年背后陡然出现森冷的感觉，阴冷也从脚底自下而上窜上来，让这两个在副本里为对方出生入死多次的人脑子里的警告灯疯狂闪烁。
危险！娃娃脸和黑皮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们。
于是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犹疑不定地再次看向虞照晚。娃娃脸眼睛眯起，审视着面前看起来无辜又单纯的美人，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他这双眼看透太多人的真实面貌，他能看出这个人对可爱弱小的人心软，也能看出他其实并不胆小，就是下意识会在强势势力下软下来。
可是这样的人……太像副本里的boss或者关键npc了！
心里一惊，娃娃脸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虞照晚一路以来的看法，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岔了，这不是个水泥墙上能轻易撼动的砖头。
他把手放在同伴被薄薄肌肉覆盖着的手臂上方，安抚性地拍了拍，将如同猫咪感知到危险时那样炸毛的黑皮男人拉着往后退了一步，朝着虞照晚轻轻笑笑，打破了这危险粘稠的气氛。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求。”他示弱似的举起双手放到空中，特意露出自己那可可爱爱的梨涡，向虞照晚展现自己的无害性。
虞照晚的手动了动。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说：“不过，其他人和我说过早上九点之前是默认可以外出的，我对这里的其他地方很感兴趣，不知道可不可以邀请你带我们去看看？”
“……”
同样也才来这个副本一天的虞照晚默默看着娃娃脸青年那张笑容，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好。”
他看着外面白中透着粉蓝的天空，回想起了自己午夜时的第一目标——员工食堂，他是想去寻找红色狐狸和马的，却总是被一些人给阻拦打断。
既然如此，那就带他们去那里好了，毕竟虞照晚也只知道从树林到达员工食堂和农场的这三条路。
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和他无关。
想到这儿，虞照晚突然朝娃娃脸和黑皮男人露出一个清爽勾人的笑容，让娃娃脸惊艳的同时心里更是生出些许警惕。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有时能一眼看穿，有时又迷雾重重的青年分外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死活想不起来。
抱着手跟在身后的黑皮男人也皱着短粗的黑眉，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点点头。
两人默不作声地完成了一次心知肚明的交流，跟着虞照晚走出了房间。
一路上安安静静，除了人脚踩在干枯枝叶上造成的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外，就是两人心跳的砰砰作响的声音。
太熟悉了，就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般，虞照晚从来没有错过方向，也不和他们说前往的目的地是何处，只是带着他们极有目的性的往前方直走。
如果这人是和他们一样的玩家，那也太恐怖了。
可如果不是，那虞照晚的身份也毋庸置疑，绝对在boss与重要npc间徘徊。
这么想着，一时间，娃娃脸不禁开始为自己慌张中下意识试图在失利时为自己找补偿的行为感到懊恼。
可是，假如这次拼对了，他们的收获也会比别人高出一大截，进度更是比那些还在原地打摆子的玩家们快，在前方保持遥遥领先的地位。
冒险带来的危机比起收获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敢拼敢闯敢做才会赢。
娃娃脸重新扬起轻快的表情，加快几步跑上去跟上虞照晚的步伐，腆着脸向他介绍自己，“对了，我还没有跟你介绍过我。”
“我是羊区的羊y，你呢？”
虞照晚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很有礼貌的在他向自己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也跟着介绍自己，“我是狗区的狗a。”
至于黑皮男人，这俩一直跟在一起，肯定也同样是羊区的，他不介绍自己虞照晚也不在乎。
毕竟他长得五大三粗的，侵略性那么强，又不可爱，哪里需要虞照晚多看他一眼。
等一下，虞照晚突然停下来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方的手指淤痕狰狞显眼地覆盖在皮肉间，是一种另类的力量展示。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把力量作为信徒招收的门槛条件的？
那么，这个黑皮男人大概有资格吧？虞照晚突然眼睛一亮，朝后直直看去。
从他突然停下来审视起自己手腕上的淤痕时，羊y就神经一紧、瞳孔一缩，条件反射的把同伴往自己身后一推，生怕虞照晚忽然要秋后算账，打算把对他造成伤害的黑皮男人大卸八块。
却不料看着虞照晚眼睛发光地走过来——这种在别人脸上看起来分外阴险的表情，落在虞照晚身上却仿佛是给他添了丝人气，如同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终于有了光。
“你，有意向信仰一位神明吗？”
明明没有在问自己，羊y却有种虞照晚是一朵正在绽放的昙花，面朝自己，缓缓向他的脸上吐露香气的错觉。
那是一种分外虔诚又小心翼翼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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