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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进宫“祝寿”


四月初,孟紫川收到萧瑜励传来的信函,叛王萧瑜勤士气大涨,连续攻下三州,大有所向披靡之勇无人能挡之势,萧瑜励暂时不打算跟他硬碰硬,两军在辽州相互胶着,

        孟紫川没想到萧瑜勤现在的气势如此威猛,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叫萧瑜励出山过晚,故而耽误战机,

        不过战场上的事,她完全相信萧瑜励,他可是楚国的赫赫有名的“玉面战鬼”,没有他拿不下来的战况,现在最令她头疼的便是楚国的太后了,

        前几日,太后差人前来摄政王府颁懿旨,请她去钟琇宫一聚,她才没那么蠢,把自己送入虎口,没想到前日又派小太监过来传口令,邀她去公主府赏花,她依旧没有搭理,

        可昨晚,太监总管亲自送来邀请函,明日乃太后三十周岁华诞,太后要她去皇宫参加寿宴,

        事不过三,她已经拒绝高高在上的楚国太后两次,没有再拒绝第三次的道理,这次必须前去了,

        好的是,明日乃太后的华诞,定有不少贵妇参加,夏家有什么诡谲的阴暗手段也不好往出来使,她的人身安全应该有点保障,不至于把自己交待在那,

        半夏则在一旁劝阻,“姑娘,要不咱们继续推了吧,王爷又不在襄康,万一出了事,连个援手都没有,”

        孟紫川安抚道:“不怕,明日皇宫人来人往,我想太后应该不会当众对我大下杀手,而且,我迟早会跟你家王爷成亲,现在不能失了礼数,否则来日你家王爷要被我连带地受人嗤笑了,”

        明日太后会有何刁难,孟紫川隐约已经猜到,

        乾盛宫,

        幼帝赤着脚在地上练剑,他年纪虽小,却是个自律的人,每日傍晚必定习武一个时辰,所以他这套剑法练得十分顺当,

        可一旁伺候的小福子发现,主子此刻的招式略显急促和凌乱,近几日,主子每每练到此处都有这样的表现,也不知是何原因,

        “哐当”一声,幼帝将手里的剑扔在地上,赤着脚走回养怡殿,面色的表情更加阴郁,骇得小福子弓着背捡起地上的剑,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幼帝跳上龙椅,单薄的身子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耳边忽地想起某个不要脸的女人说的调戏话,“我会将你扒个精光,挂在村口那颗歪脖子大树上”、“小朋友的身材不错嘛”、“你宝贵的身子竟然被一个猥琐的大姐姐看光了”,

        不知怎的,想起这些话时,他竟不觉得耻辱和气氛,心中竟莫名地感到……开心,

        幼帝意识到自己的怪异心情后,突然又恼怒起来,“嘭”地一圈砸在御案上,翡翠笔山上的小号毛笔都被他镇落下来,还没来得及清晰的毛笔很快污了奏折,

        小福子大惊,立即看向一直伺候皇上笔墨纸砚的小宫女彩月,低声斥责道:“怎么办的差,皇上用于的笔怎忘了清洗,自己去总管那里领罚吧,”

        皇帝盯着污了的奏折,又想起孟紫川义正辞严地训斥“为君者,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严其行,履其责,知人善任,用人不疑”,突然开口道:“算了,彩月你以后可得记住了,”

        小福子被皇上的话惊得口瞪目呆,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失仪了,忙抽自己耳光,“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听说,母后差人邀了孟紫川三次,她都没回应,”幼帝盯着手里污了的奏折,沉声问道,

        小福子赶忙想起是有这么件事,听闻太后很是气愤,不过明日太后的华诞,那女人应该是要来的吧,听说并未拒绝此事,

        “回禀皇上,听传懿旨的海公公说,明日那女……那孟姑娘会进宫为太后娘娘祝寿,”

        幼帝忽地裂开嘴笑了起来,下一刻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快速敛住笑意,故作深沉地叮嘱道:“明日,想办法把她给朕弄到养怡殿来,”

        小福子对那位孟姑娘略有耳闻,听说会点武功,还会用迷药,想把她弄到皇上的养怡殿肯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管怎样,明日那孟姓女子一进宫,他吩咐殿前侍卫暗中跟上准没错,

        楚国皇宫跟安国皇宫大同小异,都喜欢对称方正的布局,装饰上尽奢华之能事,以彰显皇家不可冒犯的庄重和威信,

        孟紫川刚下马车,就看到盛装打扮后的森泉,不过她依旧是身男子装扮,

        “知道你今日也要进宫参加寿宴,我便在此等候,我听说夏家人十分厌恶你,今日太后估计没按好心,你可要注意了,”

        孟紫川朝她感激一笑,讨好道:“我不怕,正因为知道你今日也会进宫祝寿,我才敢过来参加寿宴,有你罩着我,我怕什么啊,”

        森泉挺起并不突兀的胸脯,骄傲说道:“那可不是,谁敢在我面前欺负你,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二人一同出现在钟琇宫时,几位中年贵妇正陪太后说笑,她们身边围了几个娇艳欲滴的小女子,年龄都在十一岁到十四岁间不等,

        看样子,这些贵妇正向太后介绍自己的闺女呢,幼帝即将十二岁,按照楚国皇室规定,皇室男子十三岁便可成亲,不过要在十五岁才能跟新人圆房,整个大楚多少人惦记着鲜嫩可口的幼帝呢,只要自家女儿坐上凤位,那可是几世修来的光彩和福分,

        孟紫川不禁感叹,十四五岁的孩子都知道些什么,本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应该无忧无虑地享受人生,却被家族推了出去,不得不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

        原主嫁给凌晟鸣时也不过十四五岁,好在她及时出现,要不然原主要么被凌晟鸣早早地杀了,要不被他嘿嘿嘿了,毕竟他是精力正盛的大小伙,经常忍不住,

        森泉见她又陷入神游,不动声色地拽了她一把,低声道:“一起给太后行个见面礼呗,”

        孟紫川知道她的意思,跟她一起只用行站礼,毕竟她是苍国位居一等的亲王,但若自己单独行礼,必须送上跪礼不说,保不齐太后还会刁难她,

        太后简单地跟昭英王打完招呼,继而才看向她,目光平静从容,看不出情绪,“你就是孟紫川,摄政王心仪的女子,”

        孟紫川并不扭捏,上前一步朝太后回禀道:“在下正是孟紫川,”

        一没行跪礼二没自称奴婢,这个女人果真自大,太后面上表情虽无变化,心中却是极其厌恶,低声道:“摄政王一心为国,大病初愈后又急忙奔赴南边战场,哀家跟皇上甚是感激,不过,男人家家的,多少有些粗心,他应该向哀家讨一道婚旨再奔赴战场的,你一个姑娘家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会被世人嗤笑的,”

        太后的话听上去温婉体贴,实则骂她没脸没皮,孟紫川进攻前已经想到这些,故而就没带脾气暴躁的半夏,而钉子是安国人,她不想叫钉子卷进楚国纷争,也没带她来,她倒是想带上精通医术和毒术的百里云琪,但他跟乐正大夫出去采药还没回来,听闻夏家人十分擅长用毒,这方面必须提防一下,

        打嘴仗这种事,她虽不算行家,但从没输过,正准备放开了跟太后玩玩,森泉抢先一步道:“摄政王喜欢就好,名分这种东西虚的很,就像贞节牌坊一样,哪有实实在在的宠爱来得好,”

        贞节牌坊不是寡妇才有的东西吗,森泉这是变相地骂太后是个寡妇啊,好本事,孟紫川承认自己的笑点低,但为了迎合当下的气氛,她硬生生忍住胸中的笑意,

        太后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有求于楚国的森泉,竟敢为了一个外人跟她唱对台戏,苍国想要粮草,做梦去吧,

        “昭英王性格豪迈,而苍国又是个不重视礼教的国家,如此说来倒也没错,但楚国恪守礼教诗书传家,孟姑娘的行为未免过于与众不同了些,哀家听说,你曾是安国辰王的嫡妃,现如今又跟摄政王不清不楚,也不知你将以何身份面对楚国百姓的质问呢,”

        太后身边的妇人们皆是震惊中夹杂着不屑地看向孟紫川,而年轻小姐们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和轻蔑,相互交头接耳,对他指指点点,低声嗤笑,

        孟紫川微微一笑,来之前她就想过太后会当众甩出这个问题,她是何身份,迟早要公布于众,没必要藏着掖着,楚国的贵妇们,愿不愿意接受,跟她都没关系,

        “太后也说了,我曾是辰王的嫡妃,现在已经不是了,我跟辰王和平分手,这并不影响我跟萧瑜励的感情,摄政王都不在乎,外人何必津津乐道呢,难不成别人制造些流言蜚语,我便含羞自尽了吗,再说了,楚国有哪条律法规定,皇室王爷不能娶二婚女子吗,”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子,太后冷笑一声,随即优雅地向身边一妇人使眼色,

        那妇人正是夏家旁支某家的当家主母张氏,她立即会意,神情傲慢地看着孟紫川,“既然你也知道,萧瑜励乃大楚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先不说你是二婚弃妇,但从出身来讲,你可配得是摄政王,”

        身份,身份,孟紫川没想到楚国的皇室如此看重出身地位,安国可不是这样,她从未见萧瑜励在她面前说过这些,满以为楚国也不太重视这些,

        现在被太后和妇人连番轰炸,她忽然意识到楚国人对身份的看重,果真够封建啊,

        但是,老娘什么身份,关你们屁事,

        孟紫川双手环在胸前,气定神闲道:“你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萧瑜励,你们应该问萧瑜励,他是否在乎本姑娘的身份,”

        张氏被孟紫川的话呛了回去,低声讽刺道:“没见过这么脸厚的,”

        孟紫川闻言一笑,竟欢快答道:“谢谢夸奖,”

        森泉没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厚这方面,向来她第一,孟紫川第二,

        太后见她们在打嘴仗上讨不了便宜,又不想引起孟紫川的防备,遂温和地笑着岔开话题,“不过玩笑,孟姑娘不要介意,等会儿咱们就去唱春晚听戏,楚国的戏文跟安国大不一样呢,”

        孟紫川见风使舵,跟太和客气地寒暄几句,便随森泉坐在门口的席位,低声道:“今日怕是一场鸿门宴,我竟有点期待他们的小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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