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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鸣弟弟,尝尝我做的点心,”魏雪仪从食盒里拿出几碟刚做的点心,放在凌晟鸣面前的石桌上,

        凌晟鸣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依旧没有食欲,虽然刚不久收到顾星移送来的信函,又亲自接见了钉子,大概了解一些外面的情况,但他总觉得孟紫川的法子过于激进,弄不好会惹火烧身,

        “鸣弟弟,”魏雪仪见凌晟鸣目光呆愣,便再次催促,“赶紧尝尝,我来凤凰山已经两日,却不见你用饭,甚是担心呢,”

        说着,亲手夹起一块红豆酥放在他面前的白色小瓷碗里,

        “雪仪,我这边不大安全,你一会儿还是下山回去吧,免得出了事端我无法保护你,”凌晟鸣收回思绪,看着精致瓷碗里的红豆酥轻声吩咐,

        毕竟男女有别,他可不想坏了魏雪仪的名声,他刻意的,要跟魏雪仪保持距离,

        魏雪仪垂下眼睑,放在腿上的双手不停地搅着手里的帕子,柔声道:“我只是想陪陪你,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忍得难受,我虽不能帮上什么,但可以跟你谈心,”

        凌晟鸣尝了一口红豆酥,夸赞道:“味道不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没柔软到随便就被击倒的地步,”

        魏雪仪知道他不愿自己留在这里,心想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便道:“陪你吃完这餐饭,我就下山,”

        她站起身来,特地给他斟了一杯酒,柔声劝道:“喝点酒,解解乏,”

        凌晟鸣向来喝酒不超过三杯,忽地想起他来凤凰山守陵前,父皇对他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语——“那孟家丫头性子太野,配不上你,你休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心情更加躁郁,不知不觉间又多饮了几杯,脸上微微泛起红色,却不知该如何挽救当前的局面,

        一方面他求得,另一方面他的父皇也不喜欢她,从头到尾只是他一个人单方面有劲,总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啊,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对魏雪仪道:“趁着天亮你赶紧下山吧,最近不要经常出门,免得遭遇危险,帝都最近乱的很,牛鬼蛇神都出面了,”

        见凌晟鸣关心自己的安危,魏雪仪的心突然柔软下来,面上的神色更是娇羞可人,她走到凌晟鸣面前,从怀里摸出一枚荷包,红着脸低声道:“我亲手绣的,希望鸣弟弟喜欢,”

        凌晟鸣出门向来不待荷包,连银票都不带,这些都是青羽打点,他又不好拂魏雪仪的好意,还是将荷包接下了,

        魏雪仪欣喜异常,她激动地说:“我帮你系上,”

        说完就急切地俯下身给他系上,哪知脚下不稳,一屁股做进他宽阔的怀里,

        凌晟鸣不好将她推开,只得稳稳把她接住,魏雪仪身上清幽的香味扑面而来,令他心旷神怡,

        “呦呵,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孟紫川声音突兀地在庭院内响起,她站在逆光的方向,一袭白衣的她,就像从天儿降的仙女,但凌晟鸣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语气不是那么友善,

        听到她的声音,魏雪仪慌忙从凌晟鸣怀里起来,继而笑着迎了上去,解释道:“刚才我脚下不稳,所以……请王……”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凌晟鸣不再是辰王,便立即改了口,“请皇子妃不要在意,”

        孟紫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并未接话,转身就把背后等候传唤的大夫揪了过来,指着凉亭里面色红润到诡异的凌晟鸣,道:“去给他看看,到底得了什么病,”

        “谁得了病,”魏雪仪不明所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疑惑地询问孟紫川,

        孟紫川疑惑地看了一眼钉子,问:“凌晟鸣到底得没得病,”

        钉子瞥了一眼神色严肃的六皇子,又看了一眼面带薄怒的主子,尴尬笑了起来,“之前是得病的,大概现在好了吧,”

        孟紫川这才意识到她被钉子骗了,倏地生气起来,呵斥道:“没事找事,”

        说完,竟然转身就要走,

        “皇子妃既然来了就陪陪六皇子吧,雪仪在这待了两日,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魏雪仪拉住她柔声劝道:“六皇子心里难受着呢,估计也只有皇子妃劝的住,”

        说完,她带着碧草福了福身,便娉婷离去,

        钉子识趣地带着大夫出了庭院,凤凰山上除了皇家宗祠,就是漫山遍野的坟墓,而宗祠里不过三四间厢房,其余的便是简陋的大通铺,方便驻守的士兵居住,而这庭院便是宗祠里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孟紫川坐在凌晟鸣对面,讥诮道,

        凌晟鸣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倒酒,没有接话,

        “呦,你酒量不错啊,”见他不搭理自己,孟紫川便主动挑衅他,“是不是魏姑娘被我吓走了你很不开心啊,干嘛在我面前装正人君子啊,你喜欢就把她再留几晚啊,”

        听到她夹枪带棒的讥诮,凌晟鸣心中竟然有些失落,更多的则是痛苦,但现在对他来讲,能见到孟紫川边说最大的幸福,就没功夫跟她较劲,

        他从托盘里拿出一只小酒杯,亲自斟满一杯酒递给喋喋不休的孟紫川,“陪我喝几杯吧,”

        孟紫川倒也爽快,接过酒杯便倒进了嘴里,然后从石桌上拿起一块点心咽了下去,

        “这些天,谢谢你了,”凌晟鸣突来的答谢反而叫孟紫川不自在起来,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应该的,我跟你本就有契约,我现在不过是履行契约,”

        “若我永远翻不了身,你是不是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凌晟鸣估计是喝多了,两只眼少了平素的精明和犀利,突然朦胧迷离起来,脸颊绯红一片,整张脸写满了“妩媚多情”四个字,

        孟紫川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安慰道:“不会的,不出半年,禹王势必下台,你虽被困于此,顾大人和萧山伯一直为你奔走,并且取得成效,禹王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她始终没有自告奋勇地提及自己的复仇和辛苦,脸上还蜕着皮,模样多少有点狼狈,别人一看就知道她十分操劳,

        凌晟鸣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些屁话,将来的路会怎样大家都说不清楚,他只想把握现在,可是,眼前的小女人,从来不把他的感情放在眼里,

        莫名的辛酸和痛苦激得想释放自己,在酒劲的作用下,他终于崩断了心底的弦,扯开嗓子苦笑道:“孟紫川,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吗,”

        这跨度也是绝了,孟紫川被他的话惊住,面对他第一次赤裸裸的告白,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有一点娇羞,同时又很不确信地怀疑,他是不是无聊到搞恶作剧,

        “凌晟鸣,你喝醉了吧,少喝点,”

        见她不以为然的态度,凌晟鸣心中更是郁结,快速握住她端起酒壶的手,稍微用力,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的搂住她,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用力吼道:“孟紫川,我真的爱你,”

        心中似有眼花绽放,绚烂精彩,孟紫川承认,这一刻她有点飘飘然,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毕竟凌晟鸣在她心中是个傲娇冷峻寡淡的禁欲系男人,竟然陷入她的情网,是不是说明她的魅力比较大,

        自嗨过后,她又冷静下来,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凌晟鸣的爱,她承受不起,她现在需要的是,凌晟鸣的洒脱放手,楚国的萧瑜励还在等她,

        一想到萧瑜励温柔的笑脸,细致的关怀,宠溺的眼神,宽厚的胸膛,孟紫川的心软的像是融化的奶油,甜甜的,暖暖的,这辈子有他宠爱就够了,

        她要的只是萧瑜励那种细致入微的关怀和体贴,这个世道找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男人太不容易,

        想到这,她从凌晟鸣怀里挣脱开,义正辞严地提醒道:“凌晟鸣,你忘了自己对魏雪仪的承诺了吗,”

        凌晟鸣苦笑几声,像是疲惫至极,无力的闭上双眼,“我根本就不爱魏雪仪,我答应娶她,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归宿,弥补她受伤的心灵,我是可怜她而已,我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唯一的亲昵就是跟你在一起做的一切,你还要误会我到什么时候,”

        这些话挤压在心头多时,现在终于说出口令他突然轻松,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这天,为了挽留一个女人而低三下四,甚至苦苦哀求,

        孟紫川也没想到凌晟鸣会跟自己坦诚相待,既然如此她就把话说开,“凌晟鸣你迟早要做皇帝,而我没有母仪天下的本事,更没有跟无数女人公用一个丈夫的宽广,而你更不可能一生只娶一人,所以,咱俩没戏,”

        “我若可以呢,”凌晟鸣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发誓一般承诺道:“如果我一生就娶你一个呢,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假话,男人大多都会说假话,她才不会相信,挣脱开凌晟鸣的束缚,她往外飞奔出去,身后传来凌晟鸣歇斯底里的质问:“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孟紫川心想,凌晟鸣果真喝醉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卑微到尘埃的假象,

        **

        一灰衣男子在张德禄耳边低语几句,他神情微变,朝灰衣人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然后匆忙抛入内殿,对假寐的皇上低声道:“枭传来消息,长生牌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孟紫川,”

        皇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似乎有点意想不到,孟家丫头倒还有些本事,

        “她倒是引起朕的好奇,吩咐枭暗中派人跟着,朕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张德禄笑着答应,

        “老二对长生牌这件事做出什么对策,”

        张德禄面色突然一滞,思忖片刻,斟字酌句道:“禹王……他……并未有明显对策,并且……凤阳城很多……乡绅富豪为他……修建庙宇,”

        “好大的本事,”皇上的忍耐达到极限,即使禹王是他的儿子,他也没有多余的宽容赐给禹王了,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心比天高的人,这种人一般不到临死关头,清醒不了,

        “你向外传出消息,朕身子不爽,太医束手无策,国师占卜后得知,有人在背后陷害朕,”

        张德禄之前从未听皇上说起次计谋,一时间不明白其中深意,恭敬问道:“奴才愚钝,看不清其中的高深道理,望皇上指点,”

        皇上在张德禄的搀扶下撑起身子,他下了床走到窗边盯着盆松发呆,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朕要给禹王挖一个坑,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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