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两清

“好好地，怎么又不高兴了？”完蛋，该不会千儿是又想起赫连玄墨了吧！自己也真是的，干嘛要提这个！

        眼见宁御千的紫目黯淡下去，篱鸢宛若情情丝初动的人间少年郎，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难受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我没事，只是在为了这位姑娘不值而已。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人由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该是有多难受。想来这世间痴情之人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毕竟一颗心全给了旁人哪里还有半点余地心疼自己。”

        这位前辈如此，她自己是如此，慕云翳也一样。毕竟在他死之前，自己都还在拒绝他。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在北辽国的时候，有个凡人因救我而死，那个人一直到死都没等到我多看他一眼。原先我从不觉得自己负了他也不曾觉得自己亏欠了他，还让他为我做了许多事。”

        “他为我死，我只当他是个好人是个为了我牺牲的朋友，一直到我自己也尝过这种绝望的滋味方知那时的我是有多可恶。明知道我与他不可能就不该给他一分一毫的希望，若是我当初早早的与他说清楚，直接拒绝他的话，说不定现在他还活着。”

        要真是那样，说不定此刻慕云翳已经是北辽的皇帝，与朝臣们慷慨政事，在后宫寻一些绝色的妃子与佳人共饮，而不是落得个连尸首都没有的下场。

        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的难过，宁御千仰头看着一树繁花的桃树叹一口气道：“他的情，此生我都无法还了啊。”

        “千儿......”原来，她是在为了自己难过。

        能看到她为了自己这样伤神，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说起来，当年自己在逍遥山被她杀死之后魂魄受创，应该是回到灵羽中修养才是，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魂魄会化成一个凡人，短暂度过一生。不过后来他才明白，自己做慕云翳的那一生应该是寻着她去的。

        可以说慕云翳这个人本就是为了她而生，最后为她而死也算是值得了。

        “我说过的，也许那个人是心甘情愿，他爱你，就心甘情愿为你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为了你去死，所以，你大可不必为了此事耿耿于怀。”

        “我倒希望他这样做是有条件的，至少我还可以还他。”宁御千苦笑，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当时慕云翳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恰恰如此，她才更难受。与其这样倒不如当时他找自己所要一些报酬，至少这样在良心上她还可以心安理得一些。

        她最怕欠别人什么，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敬她一尺，她就要还别人一丈。

        想到这里，宁御千不自觉偷瞄篱鸢一眼，不知为何她便又想起之前在十恶楼中看到的那个预言，预言中说，自己是他的劫。

        说起来，自从跟他回了封魔域，虽然在大事上篱鸢还是以魔族为重，她也知道他明面上答应自己这一百年中不出手但实际上却暗中在搞小动作，但不得不说的是，对自己，他确实有心。

        原先，总想着正邪不两立，她从未想过认真去了解除却厮杀之后的篱鸢会是什么样的，但是，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下来，她才发现篱鸢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恶。

        原先，看到他这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她就只觉得可怕和厌恶，甚至一看到他她就会想到几百年前年小白死在他手下的场景。也许对篱鸢来说当年他不过就是杀了一个普通人而已，一直迈不过这道坎的其实是她自己。

        在这件事上，宁御千有多恨篱鸢，就有多责怪她自己。

        但是最近，她却觉得这张面具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厌烦了，至少如果篱鸢他若是能够保证不再对灵界动手，不再滥杀无辜的话，自己虽不至于爱上他，也不至于再变成从前那样。

        自己已经亏欠了一个人，现在还要再欠另一个么。

        “所以啊篱鸢，你千万不要等我，也不要为我再做什么傻事。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人，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况且，我真的无力再承担一个人的恩情了。”

        反正早晚会有曲终人散的一天，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就和他说清楚。这样等到走的时候也好能走的干净利落些。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篱鸢救了师父，自己就还他一百年的恩，百年之后，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自己和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的。

        “我也跟你说过，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愿意。”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原来是在拒绝自己。

        果然，为她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行吗？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你救我师父我也很感谢你，但是我身上已经背了一条人的性命我不想再欠别人什么。所以，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吧，做你的心狠手辣的魔君，我欠你的账你要跟我算的清清楚楚，这样对大家都好。”

        至少这样的话到最后分道扬镳的时候自己可以转身就走。

        原来，她是怕跟自己有牵扯。

        “我知道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这张面具之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三个人之间沉默地只剩下桃花蔌蔌落下。

        为了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篱鸢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来依旧没心没肺的对她道：“对了，前面还有许多不错的地方，我带你过去看看。”说完他拉起宁御千的手便快步往前走去。

        “魔君对此地倒是颇有兴致。”虽然看不见他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来看篱鸢应该心情不错，平日里他说话总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但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少年。

        与他相识几百年，今日能见到这样的魔君还真是难得。

        “大约是因为我自幼经常来此处的缘故吧一来到这里不自觉就觉得亲切了许多。”篱鸢笑道，他没有说自己高兴是因为她在身边的缘故。

        “我幼时父王看我看得紧，每日里都给我安排训练安排得满满的，太多时候都由不得我。后来每当我不想做父皇交代的任务时，我就躲到这里来，此处灵力氤氲，我们魔族中人一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我也就时常躲到这里来，难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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