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幻香（修）
秋莘莘一路跟着重灵，寻到一处石洞。
这里和梦中的石洞重合。
秋莘莘环顾无人的石洞，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重灵再次发出它那专属的正太音：“丫头，你摁摁看那处石壁。”
秋莘莘走到重灵所说的石壁前摸了摸，轻轻一摁，掌心下凹下去一块。
“吱呀”一声，一处幽暗狭窄的密道出现在眼前。
秋莘莘皱眉：“这里面是……”
重灵：“里面有很多仙界弟子的气息。”
原主的几位师兄师弟估计就被关在此处。
秋莘莘犹豫一下，轻叹口气，就当她做回好人吧。
她谨慎地走进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石壁两旁的幽火照应到少女的眼睫，眼睫的黑影覆盖在她饱满的卧蝉上。
越往里走，秋莘莘发现这里面真的是个牢笼。
她哆嗦了一下。
身后跟着的重灵整个身体发出莹白的亮光，秋莘莘这才看清两旁牢笼里关押的一群白衣弟子。
这些弟子不都是本次来参加比试大会的吗？
秋莘莘看他们眼珠朝上，面色发紫晕过去，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眼神在牢笼中巡视一圈。
终于在一处暗沉的角落见到几人熟悉的身影。
“连怡师兄！”
尉迟连怡和冉着光还有水悠儿都被关在这里。
他们身上都束缚着巨粗的链条。
听见声音的尉迟连怡睁开眼，一张俊俏的脸露了出来。
他嘴角带血，看到站在牢笼外的秋莘莘，愣了一下：“莘莘？”
“我来救你们了。”
秋莘莘一剑劈断面前的牢笼，她来到几人旁边查看情况。
“你们这是中的什么毒？”秋莘莘皱眉，“我这没有此毒的解药……”
尉迟连怡：“莘莘，你不要管我们，赶紧逃命要紧，我们会有办法出去。”
“不要说这些。”秋莘莘才不信，“你们都这样了，能有什么办法？”
尉迟连怡没有回答。
秋莘莘叹气，只好说：“我现在去找云浪取解药。”
或许解药就在他身上。
云浪方才承受了钟离燊那一击，现在想必是很虚弱的。
她可以乘此机会，夺取解药。
尉迟连虚弱开口：“这条蛇修为前年，莘莘你打不过他的。”
秋莘莘无奈，她搞不懂，他都要被毒死了，还这么倔干嘛。
“修仙之人不是都讲道义吗，倘若我真弃你们不顾，回去还怎么跟长老们交代，”秋莘莘说，“况且，你们体内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不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去。”
秋莘莘转身要走，尉迟连怡在背后叫她：“莘莘。”
秋莘莘回头。
“万事小心。”
秋莘莘点头，她快速跑出去，重灵跟在身后。
“丫头，你能确定自己打得过云浪吗？”重灵提醒到，“实话实说，这条蛇妖我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妖力巨大，有种积攒了千年的怨恨。”
秋莘莘停下脚步：“那你留这吧，告诉我云浪的位置，我自己去寻。”
“你这丫头，有本神灯在你们还方便点，况且我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重灵下定决心：“跟着我，我带你去。”
一处幽蓝的石洞，能听到里面“哗哗”的流水声。
秋莘莘小心翼翼地进入洞口，里面白雾氤氲，什么都看不到。
重灵的光在前方亮起，秋莘莘盯着光源跟在后头，时不时注意周身环境。
白雾一片，根本看不清周围有什么。
“扑通——”一声，秋莘莘一脚踩空，掉入池中，她慌忙从水中站起，吐出口中的水，抹了一把脸。
“丫头，你没事吧。”重灵感应到，折返回来。
秋莘莘叹气，咬牙说：“你说呢？”
“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自己是飞在空中的，你不是……丫头，池中有幻香，快出来！”
秋莘莘听见时，她早已感到眼前恍惚。
重灵消失在眼前，雾气更加浓厚，周围只剩看不到尽头的白色。
“小狐狸。”
一道低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背后一只手伸出，捏住秋莘莘的下颚，那人在池外俯身凑近她的耳畔。
声音低沉：“转过来，让本尊看看。”
秋莘莘眼眸迷离，乖巧地转过头，呆滞的对上与钟离燊那张相似的脸。
“乖乖的，别动。”
男人声音具有蛊惑人心之感。
钟离燊勾起秋莘莘的下巴，慢慢靠近。
秋莘莘缓缓闭眼，神色沉浸其中。
眼见两唇将要碰到时，秋莘莘忽地睁开眼，拖起水下拿碧光的手，拔剑挥向池外那人。
那人闪躲，即刻，脸上一道口子渗出血来。
秋莘莘立马飞身出水面，再次刺向云浪。
白雾散开，秋莘莘带出池中的水，洒在地面到处都是。
云浪一一躲过，他勾唇一笑：“你倒是不笨。”
本以为这小丫头受到幻香的蛊惑，会乖巧地任他摆布。
没想到她倒是留有一手。
秋莘莘已然全身湿透，衣衫和头发黏住身体，额前不断有水珠滴在鼻梁上。
她大腿外侧的衣衫晕出点点血迹。
方才秋莘莘确实中了池中的幻香，但在这之前，她听到重灵提醒的话后，便迅速使用月明珠先前教过她的一点小法术。
指尖凝聚池中的气流瞬间刮破自己的大腿，池水夹杂着疼痛感涌入大脑，她刹那清醒。
“丫头，你可算醒了。”重灵从身后赶来，“方才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秋莘莘看了眼重灵，又抓住它揣到锦囊中。
重灵躲在她的锦囊中，也安全。
云浪抹掉脸上的血：“你胆子挺大，竟然还敢跑来找我？”
秋莘莘不跟云浪多做废话：“解药。”
“黄毛丫头。”云浪嗤篾一笑：“凭你？也太猖狂了。”
秋莘莘犹疑，云浪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试探道：“云浪，你可还记得我母亲梦瑶？”
云浪表情未变：“小姑娘，以为说出你母亲的名字，我就会怕了？”
秋莘莘眉头一皱，心道不好。
说着，云浪近身袭来。
秋莘莘想躲，却一口血从嘴角溢出，她双腿一软，跪坐到地面。
池里的幻香有毒。
云浪一把掐住秋莘莘的脖颈：“去死吧。”
秋莘莘想试图挣扎，可她一点力气也无。
在她感到自己将要晕厥之时，石洞内，一道黑雾袭来。
云浪立马松手，迅速退却。
秋莘莘吐血，她手支着地面，大口地喘着气。
那道黑雾对云浪紧追不舍，打到云浪身体，他猛地口喷鲜血。
头顶响起磁性的声音：“一条蛇妖，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本尊的人？”
钟离燊一袭冥色锦衣祥云纹出现在眼前。
秋莘莘眼底闪出光芒，仿佛看到了救星。
“啧。”
他语气平淡：“本尊才离开一会儿，就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秋莘莘确实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她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云浪比她还阴。
云浪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你也拿走你想要的东西，为何还要折返回来坏我好事？”
云浪深知眼前的男人很强大，他们要是打起来，估计也是两败俱伤。
可他总是要与自己作对，实在可恶。
“本尊只是忽然想起，走前还落下一样东西在这。”钟离燊勾唇，“可本尊刚回来取，就看到有人要弄坏本尊的东西。”
本来还挺感动的秋莘莘，听到这段对话扯了扯嘴角。
感情她就是一样物品是吧？
云浪暴走：“既如此，那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都得死！”
云浪一刹那化作真身，一条庞大的蟒蛇出现在眼前。
他周身散发出掩藏不住的魔气。
秋莘莘惊呆了，这云浪是……走火入魔了？
她现在特别想逃，可体内的毒素让她无法掌控自己。
钟离燊不屑一顾，红色血瞳里尽是嘲讽。
他散漫地盯着蟒蛇，犹如打量砧板上的一条鳝鱼。
蛇妖口吐紫气，强大的紫雾弥散周围，包裹住秋莘莘二人。
云浪散发出的气体含毒，秋莘莘手背抵在鼻前，以免吸入。
她身体现在极其虚弱，似乎下一秒便会倒地不起。
在秋莘莘将要倒下之时，下刻，身体一空，自己被打横抱起。
她愣了愣。
秋莘莘现在没什么力气，靠着那点意识，头埋在男人怀里，她虚着眼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
她全身湿漉漉的，钟离燊的衣袖也被沾湿，男人眉头轻皱，垂眸睨了一眼秋莘莘。
他的手覆在她的左臂上，秋莘莘感到有不断的灵力注入自己体内，湿润的衣裳逐渐干燥，身体也回暖许多。
这样的舒适感让她不知不觉感到安心，似乎一切只要有这个男人出面，就没什么好怕的，并且一定会解决。
四周的紫雾越来越多。
钟离燊站在紫气中，丝毫不受影响。
蛇妖的体型是他们的三倍之大。
钟离燊并没有把云浪放在眼里。
他嘴角只淡淡勾起，眼底是不屑一顾的讥讽。
云浪张开大嘴朝他们咬来。
“不自量力。”
钟离燊身后的寒刺剑迅速飞去，直直穿过蛇的脑门中央。
云浪嚎叫一声，他吐出妖丹，蛇的体型也在逐渐缩小。
这些年，睡梦中的他脑海里总是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促使着他。
那声音十分熟悉，说出的话却让他感到陌生万分。
今日，女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阿浪。”
“杀了他们。”
一声阿浪再次让云浪的思绪瞬间暴走，他吐出的妖丹浮在空中，里面成千上万的魂魄相互碰撞嘶吼着。
“杀了仙界的弟子，为本宫报仇。”
那声音还在不断重复着。
“对，杀了他们。”
妖丹里嘶吼的魂魄都是云浪这些年所吸食仙界弟子的。
他全部汇集到自己体内的妖丹中，导致这些魂魄不得超生。
钟离燊不以为意，那把寒刺剑飞回，直穿妖丹，妖丹即刻破碎。
里面承载千年的魂魄尽数飞出，去寻找自己能投胎转身的躯壳。
云浪吐血，没了妖丹的他虚弱不堪。他倒在地上，脑海中闪过昔日的片段——
血迹晕染整片海洋，乌压压一片黑，水蛇一族的尸体全部漂浮在海底。
云浪不管不顾，冲到父亲面前，父亲留有最后一口气，掏出怀中的两颗蛟龙蛋。
“阿三，东海鲛人与南海蛟龙一族乃沧生海两大世族，我族则是世代守护这两大世族的水蛇一族。”云浪奔溃地听着父亲最后的遗言，父亲把两颗蛟龙蛋交给他，“如今，两族陨落，这两颗蛋是蛟龙族最后的血脉。”
“你一定要守护好他们！”
……
“阿三，我给你取个名字。”当年女孩的声音稚嫩甜美，她的笑容浮现眼前，“你今后就叫云浪吧。”
“云游四海，浪迹天涯。”
石洞内，云浪躺在地面，他睁眼，看见对面男人怀里抱着的少女，记忆苏醒。
他蓦地笑了。
阿瑶，我见到了你的孩子，她长大了。
他差点连她的孩子都杀死。
阿瑶，恕我无能，未能完成你死前托付给我的心愿。
云浪嘴角吐出鲜血，他的妖丹彻底破碎。
他死了。
钟离燊俯瞰没了气息的云浪，他眸色黝深，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会儿，他垂眸，怀中的少女靠着自己的胸膛，已然昏睡。
他抱着她离开了此地。
月明珠那绯红的暗光在胸前微亮，一缕白烟混入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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