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端午·小剧场
放假期间，秋莘莘和钟离燊一同来到人间游玩。
他们坐着长鲲随意飞到一处梧桐丛林中降落。
二人飞下长鲲，他们对人间并不熟悉，只能随便寻个方向开始往前走。
身后的长鲲也逐渐变浅直到透明，消失在这片梧桐丛林中，再看不见。
此时人间的天空正下着绵绵细雨，四周雾气迷蒙。
越往前，周围茂密的梧桐树逐渐变得稀疏。
前方隐约听见有整齐的敲鼓声。
“加油！加油！”
秋莘莘还听到有许多人在喊着响亮的口号。
她对前方未知的景象感到好奇又兴奋，不自觉地拉起钟离燊的手就往前冲。
后面被牵着的少年微微一愣，脸颊泛红。
他们跑出梧桐丛林，前方人群密集，都围在一条江口岸边。
秋莘莘看不到前面在做什么，于是拉着思绪还在他们牵着手的钟离燊就往人群中挤去。
她一边抛开人群，一边抱歉地喊道：“不好意思啊，麻烦让一下谢谢。”
秋莘莘路过一男子旁边，那男子忽然大吼道：“嘶，你长没长眼睛啊！踩我脚了！”
高昂的吼声直接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秋莘莘赶忙道歉：“对不起，人太多了没注意到，实在不好意思！”
“真是眼瞎……啊！”
那人话音刚落，手臂就被钟离燊单手折到后背，关节骨“咔嚓”一声，男子痛得直呼。
少年戾气不散，狠厉的眼眸盯着地上求饶的男子，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传入众人耳中：“找死。”
百姓见这场面都不敢说话，更没人敢上前帮忙。
秋莘莘见场面快要失控，快速上前阻止，抱住钟离燊的手臂，着急道：“钟离燊，是我先不小心踩到人家的。”
钟离燊听见女孩的声音，这才消散了些怒气，他理直气壮的语气中还带些委屈：“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他在欺负你。”
“好了啦，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凡人，我们是来玩的，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秋莘莘顺着毛，压低嗓音凑近钟离燊的耳边低声道。
少女的呼吸扫到少年的脖颈上，钟离燊微微愣神。
见钟离燊没有反应，便试着掰开他抓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手臂的手。
会疗愈的秋莘莘三两下把男子脱臼的手臂又“咔嚓”安回去，那男子痛苦的哀叫着。
重新安顿好那位男子后，秋莘莘继续往前面热闹的方向走去。
刚刚那一出事后，周围的百姓看到他们都慌张地往两旁避开。
都恐惧少女身侧跟着的男人。
倒是不用在人群里挤了。
二人走到江口河岸边，秋莘莘一看便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是在赛龙舟啊。
河面上挂起的三角彩旗和两岸乘着各式各样油纸伞的人群被连成一个整体与岸边那歪歪斜斜的柳树一起映入如明镜的河面，又连着河中一条条五彩缤纷的龙舟，构成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河中央两条龙舟都互不相让，一前一后的争先第一，雨水打在舵手和其他鼓手锣手的身上，没让他们感到寒冷冰凉，反而更显他们坚持不懈又热烈激昂的气势。
秋莘莘没在现实中见过真正的赛龙舟场面，最多只在电视上看过，不过她当时确实对这些也不大感兴趣，现在看实景的龙舟赛，不得不说，场面十分壮观，看得她内心不自觉激动起来。
身旁的钟离燊一脸疑惑，睨视着认真观赛的少女，他只能安静的呆在一旁，无聊的在手中把玩着秋莘莘的发缕。
秋莘莘瞥了一眼身侧无聊又懵愣的钟离燊。
她思考一会儿，边观看比赛，还不忘一边跟身旁的少年解释着：“他们现在是在赛龙舟。今日凑巧是人间的端午节，传说端午节是为了纪念战国时代楚国诗人屈原，他在五月初五这天投江自尽殉国。
传说屈原死后，楚国百姓哀痛异常，纷纷涌到江边去凭吊屈原。
赛龙舟，是端午节的主要习俗。每年五月初五划龙舟以纪念之。借划龙舟驱散江中之鱼，以免鱼吃掉屈原的身体。
还有的百姓们，会纷纷回家拿来米团投入江中，说是让鱼龙虾蟹吃饱，就不会去咬屈大夫的身体，后来就成了吃粽子的习俗。
人们见后纷纷效仿，一位老医师则拿来一坛雄黄酒倒进江里，说是要药晕蛟龙水兽，以免伤害屈大夫。后来为怕饭团为蛟龙所食，人们想出用楝树叶包饭，外缠彩丝，发展成粽子。”
钟离燊从没听过这些故事，虽然他的注意力不在秋莘莘说的事上，但他很喜欢听她跟自己说这么多话。
这说明，她有分散注意到自己身上。
夜幕降临，人间夜市热闹非凡，街道两旁都摆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儿，有卖胭脂水粉、头饰发簪、糖人……
今日卖的最多的还数粽子了。
秋莘莘喜欢这种热闹，好久没逛街的她激动万分，习惯拉起钟离燊的手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一处卖粽子的铺子前，掏出两枚铜板塞给老板，“两个甜粽，谢谢！”
“好嘞，姑娘。”铺子的老板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老奶奶瞧着前来买粽子的竟是一对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女，二人似是神仙下凡，简直就是一对神仙佳偶，她笑眯眯道：“想必二位并非本地人吧。”
秋莘莘手中剥着粽子，一脸好奇地问道：“大娘怎知我俩不是本地人的？”
老奶奶一脸慈祥，脸上笑容不变：“小姑娘，楚京城可没有你们二位看着如此登对的年轻小夫妻呢。”
闻言，旁边的钟离燊抿唇含笑。
秋莘莘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娘，我们还不是……”
“小娘子你看，你郎君正偷笑着呢。”老奶奶打断了秋莘莘要说的话。
秋莘莘愣了愣，转头看向正低着脑袋，嘴角微微勾起的钟离燊。
察觉到少女视线的钟离燊抬眸便与秋莘莘的清眸对上。
他肉眼可见的慌了一秒，立马故作镇定地仰起头压下嘴角，转换成一副高傲的小表情，眼神变扭地从少女的眸上移开。
秋莘莘看着钟离燊这幅模样，忍着心中的笑意，没笑出声。
钟离燊耳朵灵敏地听到少女在暗自憋笑，心里有些不爽。
“诺。”
秋莘莘剥好粽子便顺势递到钟离燊的唇边，对着少年微微一笑，像是在哄着自家闹小脾气的娘子。
钟离燊微微一怔，垂眸盯着唇边剥好的粽子，有些愣神，心头却美滋滋的。
这是她亲手剥的，她……是要喂我？
见钟离燊有些犹豫的样子，秋莘莘“啊”一声，示意他张口。
一旁的老奶奶看着面前两个甜蜜可爱的年轻人，点点头，欣慰一笑。
钟离燊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他尝不出味道，可此刻的粽子却甜蜜的快从嘴角溢出。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甜味，他感到很愉快。
看着钟离燊勾起的嘴角，秋莘莘也很高兴。
她一高兴就想买买买，买到后面她逐渐忘记自己还带着一个人。
人间夜晚的街道人群繁多，可怜的钟离燊被秋莘莘遗忘在后头。
“哎，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来我们衍月楼吧。”努力追着秋莘莘步伐的钟离燊，在衍月楼门口被一位身着纱裙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那女子看到门口经过一位长相如此俊俏的男人，直接扑上前搭话。
钟离燊眼见离还在自顾自购买东西的少女越来越远，忍不住蹙起眉头。
“今晚我们衍月楼还有花魁娘子姜姑娘难得的表演一曲。”说着，这女子抬手搭上钟离燊的胸口处，“今夜奴家定会把公子伺候得好好的，不让公子你失望呢。”
“滚。”
钟离燊压着心中想杀人的怒火，硬是吐出一个字的警告。
眼前的男人憋着一股怒气，凶戾的眼神吓得那女子后退一步。
钟离燊看都没看她一眼，眼眸焦急地盯着前方某人的身上。
他干脆不追了，停住脚步。
下一刻，男人瞳孔散发出幽幽的红光，一双凌厉的桃花眼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晦暗冰冷。
人群、车马，时间都在这一刻得到静止。
还在铺前付钱的秋莘莘感到奇怪，她发现面前卖簪子的小哥嘴里还咬着她付的银子，却保持着此刻的姿势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疑惑地张开五指，在摊主小哥的面前挥了挥，“小哥？”
秋莘莘思考着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转身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切静止的事物。
她愣住。
蓦地秋莘莘想起什么，眼珠在静谧的街市中来回寻找，终于在一处……额，在一处都是女人的高楼前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隔老远，秋莘莘都能感受到钟离燊又扩张的戾气，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秋莘莘跑到少年面前，少年盯着眼前的少女，一直板着脸不说话。
少女语气到先不爽道：“你怎么离我这么远？”
“一直站在这干嘛？”秋莘莘环顾周围都是一群穿着极少的女子，个个都长得妩媚妖艳，勾人的很。她挑眉语气干巴道：“喜欢这种类型的？”
“……”
钟离燊深吸一口气，忍。
想让少女哄哄自己的少年憋屈道：“你跑太快了，我追不上。”
“所以你就可以到这来？”秋莘莘板着脸，没想到他既然是这样钟离燊。
唉，怪她识魔不清。
钟离燊：“……”
跟前的少女似在吃醋，脸都憋红了，看得钟离燊瞬间消了脾气，哂笑一声。
秋莘莘看他还笑得出来，自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压着怒火，忍道：“你很开心？”
少年思考一秒，点点头。
好样的。
她生气了，他非但看不出来，还承认自己很开心。
“再见。”
秋莘莘不想跟这个渣魔多说了，朝他挥手准备转身离开。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刚一转身，下一秒，她就被拉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不认识她们。”少年紧紧地拥住秋莘莘，他低头埋在少女的颈肩，声线嘶哑又极委屈：“我被落在后面了，你都不知道。”
少年此刻说出心中委屈的话语，和鼻腔喷洒出来的气息传进秋莘莘的耳廓，酥痒甜腻。
“你也忘了牵着我。”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顺势往下，与少女细嫩的小手十指相扣。
只是想让你牵着我的手，别轻易松开。
听到这些话的秋莘莘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她转身回抱住他，这样的钟离燊让她心疼极了。
夜晚的寒风冰凉刺骨，街市上紧紧相拥的一对璧人向彼此传递着温暖。
钟离燊双手覆在秋莘莘背后的长发上，蓬松柔软，宛如海藻。
鼻尖飘进少女身上好闻的气息。
秋莘莘想起时间还在静止着，试图想从钟离燊的怀里出来，可他还死抱着自己不愿松开，秋莘莘只好道：“钟离燊，我要被你捂死啦！”
说完这话，钟离燊才依依不舍松开她。
大街上又恢复原样，熙攘的人群流动着，车马急速驶过，衍月楼前一群身姿曼妙的歌伎在附近招揽着路过的贵族公子哥们。
怔地，衍月楼的二楼廊处，走出一名头带一朵牡丹簪饰的女子。
那女子一扭一扭地走到廊边缘，低头含笑地看着下面好奇看热闹的人群。
这女子脸上已有些岁月的痕迹，应该是这些歌伎们的妈妈，衍月楼的掌柜。
“各位少爷、小姐们，咋们衍月楼今个儿可是请了花魁娘子姜姑娘给今晚前来衍月楼的客官献上一曲呢。”翡妈妈声音高朗，有些好奇的百姓都纷纷围到衍月楼前，“时不可及机不再来呀，衍月楼观位有限，客官们再不进来就只能战在廊上，远处观看了。到时看不清的话，可别怪奴家没提醒咯。”
话落，翡妈妈转身回到衍月楼里。
姜姑娘可是楚京城出了名的歌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百姓们打着难得能听上花魁娘子在衍月楼唱一曲的想法，纷纷涌入衍月楼。
秋莘莘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楼，牌匾上刻着的“衍月楼”三字，眼珠一转，牵起钟离燊的手就往里冲。
……
“燊燊。”秋莘莘低喃着，她抱着钟离燊的腰不撒手，嘟着嘴，脸颊埋进少年的怀里蹭来蹭去。
钟离燊低头看着满脸红韵的秋莘莘，他神色温柔万分，双眸是要溢满出的宠溺。
他打横抱起少女，上了衍月楼的三楼客房。
“为何你也叫燊燊，我也叫莘莘？”秋莘莘手指抵在钟离燊胸口，少女的声音存了酒后的奶晕，挠得人心发痒。
进到方才那位姜姑娘给他们安排的客房里，钟离燊把怀中的少女轻轻放到床少女没有反应，估计是睡着了。
钟离燊给她拖好鞋后，倾身从床壁内侧拿起铺盖想给秋莘莘盖上，结果下面的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胳膊用力往下一压，钟离燊只好两手撑在枕边。
即使这样，二人的鼻尖还是不免相互触碰到，呼出的气体也交杂在一起。
“为什么你的姓是钟离啊。”秋莘莘的小奶音倏地传入男人的耳畔。
钟离燊一愣。
“终离莘……”眼前的少女带着哭腔哽咽着。
流下的泪珠滴湿了枕头，钟离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颤抖着手指慌乱地抹去少女眼角的泪水。
“那我便不姓钟离。”少年声音干涩，唇瓣在少女额前印上深刻一吻。
你想让我姓什么，我便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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