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拯救雅典娜（七）
“哦？”楚升看向陈悟，嬉笑道，“大腿，给我们讲讲？”
陈悟笑道：“其实很简单，第二幕是选队友，那选你觉得可靠的就行了。”
“不怕选错吗？”程子墨道。
“哦？”陈悟看向她，反问道，“有什么好选错的？”
程子墨一愣，她总觉得陈悟这话说的……有些奇怪。
“选队友总得有个依据吧。”楚升接道，“不然我把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填上去不就好了？系统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题。”
“谁知道呢。”陈悟摊了摊手，“反正我是没什么想法了。”
“那你有想过杀陈麟吗？”程子墨忽然问道。
陈悟顿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话题变化的这么直接，但依然微笑着回应道：“想过，不过我不想让他死在我的酒庄，毕竟这样多少会影响我的生意，所以我本来是打算今天爬山时把他推下山崖的。”
程子墨轻轻皱了下眉，陈悟的做法……也非常像个觉醒者。
楚升用手指点了点轮椅扶手，顿了三秒，才道：“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程子墨也起身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正推着楚升往外走着，脑海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今晚在房间等我。”
她身子一僵，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轮椅把手，却硬挺着没回头。
是陈悟的声音。
……
回到了房间，程子墨意外发现林滚和楚杨竟然把卜寐带了回来。
“怎么回事？”她用眼神询问林滚。
林滚斜眼看了楚杨一眼，道：“她也是觉醒者，用真脑跟我们说话的时候这家伙没绷住，漏了马脚。”
卜寐翘着优雅的二郎腿，微笑道：“小孩子脸上藏不住事，我一审，就什么都知道了。”
程子墨有些无奈，但也只好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陈悟也是觉醒者，他用真脑跟我说话了。我没理他，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从我的表现中发现什么。”
“他说了什么？”卜寐追问道。
“今晚在房间等我。”程子墨话已出口，楚升的表情先微妙了起来。
但程子墨完全没注意到，接着说道，“加上他，已经出现了唔……六个觉醒者，中间肯定有背叛者。”
程子墨偷瞄了楚升一眼，暗道好险，刚刚差点说漏嘴了。
“但陈悟的逻辑不对。”卜寐道，“觉醒者找队友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问对方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但他却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才省去了问候。”
“那怎么办？”楚杨担忧道，“我们岂不是已经暴露了一个人？”
卜寐想了想，问程子墨：“你信我吗？”
“信。”程子墨肯定道。她信卜寐不仅是因为之前几局游戏的缘分，也是因为陈悟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不仅有卜寐说的逻辑问题，还有刚刚陈悟说的那句“有什么好选错的”。觉醒者选队友，当然怕选错，他这么说，明显是想冒充被控制的人。可觉醒者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正的觉醒者，在这个阶段一定是要优先找队友的。
卜寐又看向林滚：“你呢？”
林滚道：“你是被陈悟邀请来的，没有主动性，主脑不会派一个不一定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来的。”
卜寐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自己队友的智商很满意。
“那你今晚打算怎么办？”卜寐问道，“要等陈悟吗？”
程子墨摇了摇头，“他在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人牌，明天早上就要交卷开始第三幕了，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麻烦，我得好好养精蓄锐才对。况且……如果他真是背叛者，那他今晚去找我，要么是要骗我，要么是要杀我。”
楚杨吓了一跳，“都是玩家，不至于吧？”
“谁知道呢。”程子墨道，“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你们也小心点，我总觉得今晚不太安稳。”
林滚扬了扬下巴，道：“你的意思是……”
“我总觉得第二幕的任务有点太简单了。”程子墨道，“但我目前还没太想明白，但我们小心为上总是没错。”
林滚点了点头，赞同了程子墨的说道，又转头看向楚杨，道：“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楚杨一愣：“为什么？”
林滚本来想说他太蠢了，容易出事，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道：“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楚杨懵懂地点了点头，卜寐原本也想邀请程子墨和她同屋，但程子墨觉得她的角色既然是陈悟的暗恋对象，那去她的房间更容易碰到陈悟，一不小心还会暴露卜寐是觉醒者的身份，所以还是拒绝了。
为了避免陈悟找人的时候发现他们几个都不在房间而锁定阵营，几人聊完，就各自离开。随着房门关闭，程子墨则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了三个铜钱。
楚升：“？”
“你这是推理走不下去，开始搞封建迷信了？”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程子墨最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当即怼了回去：“这是我们中华传统文化，当初要不是看你和我卦象那么和，我才不跟你组队呢，你个npc懂什么。哼。”
楚升：“……”
程子墨不再理他，专心摇卦。六轮下来，她竟摇出了个水山蹇的卦象。象曰：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带水费尽力，事不遂心且耐烦。
她问的原本是今晚是否能平安度过，但看着卦象，估计是不可能了。但这水山蹇虽然是个下下卦，却也并非山穷水尽之相，只要能坚守中正之道，便可遇难呈祥，结得善果。
程子墨沉思了片刻，又打量了下楚升的房间，最终视线落在了……床上。楚升找黄卯新开的房间是个双人间，有两张床。
程子墨在胸前击了个掌，道：“我决定，今天晚上住在这里！”
“怎么？你现在不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楚升挑眉问道。
“怕什么。”程子墨给自己铺好被子，“你只是个游戏里的boss，又不是真的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楚升：“……”
“好了，就这么定了。”程子墨说道，“我刚刚摇出来的卦可不是什么好结果，今晚绝不简单。”
楚升耸了耸肩，阴阳怪气道：“我无所谓，反正我只是个游戏里的boss，一堆数据而已。”
程子墨看了他一眼，也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点伤人了。毕竟从她的经历里来看，游戏里的npc似乎也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更别提更为高级的boss了。
“抱歉。”程子墨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升看了她一眼，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程子墨说的没错，他只是一堆数据而已，有些想法不过是妄想。但是……在索多玛的那场游戏里，系统说过，只要npc能杀掉一个玩家，就能继承被杀者的玩家身份，完成游戏后也可进入现实世界。
他是索多玛的boss，按理说，这个规则应该至今适用……
楚升闭了闭眼，把这个荒诞至极的想法抛之脑后，对程子墨笑了笑，道：“逗你玩的，认真什么。”
程子墨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抛出身份不提，楚升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朋友，她也不希望两人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两人就这么在房间里消磨了一下午，程子墨一直在想第二幕的任务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知道晚上上床睡觉，眉头都还紧皱着。
“别想了。”楚升递给程子墨一杯水，“睡吧，明天早上就知道答案了。”
程子墨叹了口气，依言进了被子，但脑子却还没停下来。楚升也知道再劝也没有意义，便熄了灯，想靠环境让她放松。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程子墨忽然掀被子坐了起来，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楚升虽然也没入睡，但他分了大部分注意力在外面的动静上，因此也被程子墨吓了一跳，差点毫无形象地从床上跳下去。
“你……有什么问题？”楚升这话说的颇有些双关的意思，但程子墨正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中，无法自拔。
“背叛者为什么不直接杀掉觉醒者？”程子墨道。
楚升一愣。
“这一关的内容大概率不是杀死boss，”程子墨又换了个话题，说道，“毕竟前面系统都没要求玩家杀掉boss才算完成任务，也就是说，我们和主脑的对抗更可能是文斗。”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说服主脑？”楚升问道。
“对。”程子墨道，“我一直在想，这一关为什么要叫做‘拯救雅典娜’，从现在已发生的事情上看，没有任何一点和雅典娜有关，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雅典娜’并非一个人或者物品，而是一个象征。”
楚升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程子墨的意思，道：“雅典娜是希腊神话中的智慧女神。”
程子墨点头，“所以‘拯救雅典娜’，很有可能是‘拯救智慧’的意思。”
她终于想清楚了这一关游戏真正的主旨，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大部分人的思维都被主脑剥夺了，他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是麻木地接受着主脑安排给他们的人和事……何其可悲。”
楚升理解她的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更可怕的事情了。那是一种光芒璀璨的能力，不论你身处何等黑暗的地方，独立思考都能让你看到自己。可如果失去了这种能力，你就会与黑暗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自己。
“按你的意思，我们只需要等待明天见到主脑，让他把思维主导权还给所有人就行了？”楚升挑了挑眉，显然不认为接下来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
“不可能这么简单。”程子墨想了想，又说回了刚开始的话题，道，“我们当中有背叛者，没道理背叛者放着我们不管，任由我们找到队友，安全地活到第二天，然后直接进入第三关和主脑对决。所以背叛者第二轮的任务一定是杀死觉醒者，也就是说……真正的第三轮任务，其实现在就开始了。”
楚升正色道：“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的当务之急……一定是要找到接近主脑的办法。”程子墨道，“况且光说有什么用，我们一定要用实际行动向主脑证明……只有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才能创造出充满希望的未来。”
楚升思考了片刻，眼睛一亮，道：“我记得楚杨的剧本里有个联系过他的小女孩？”
“对！”程子墨激动地拍了下床，“那个小女孩说他们曾经发动过一些摧毁主脑的行动，所以他们一定有接近主脑的办法。”
“可是楚杨没有那个小女孩的联系方式，”楚升凝眉道，“我们要自己寻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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