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人师尊6

季微澜森然看着林卿卿，脸上的笑容肆意而疯狂。

        他在嘲笑这个吃人的世界，一旦有人掌控了正义的制高点，他就可以轻易让天下人信奉他的道，变成他手中的刀，肆意凌辱他不爱的一切！

        林卿卿怔了怔，这一刻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季微澜。世道伤他，所以他不信世上的一切，他只信自己。

        原书中关于他的过往经历只简要提了几笔，林卿卿只知道他年少时便叱咤魔域，百岁时就斗败魔界之主成了新魔尊。原书以玄清门视角叙述，在正道眼中季微澜便自然成了危害苍生的反派，最后的下场也很惨烈。

        若不是她有机会与他一起待了几天，她也会被原书固有的印象影响，将他列为万恶之首。她觉得挺可笑的。

        季微澜抬手破了幻镜。待黑暗褪去，他们所在的地方已是一片树林。他掌心握着一团银光，他将它放在一棵树下，光芒中幻出一只狼崽的形态。他在它身上加了一层光罩，可保护它不被野兽和猎人抓捕，待它睡醒了便会自己破除。

        做完这些，他们脚下生出一团风力，乘风下了山。

        之后的几日，林卿卿随季微澜一起游历人间。他们看过战乱之后荒芜的边疆，听到风雨中孤立无援的呐喊，他们趟过溪，越过山，见识到这个世界真实的野蛮和无力。

        …

        这天他们途径一座城池，遥遥见到城外的天空血雾弥漫。季微澜事觉蹊跷，来了兴致，带着林卿卿往血雾中飞去。

        此时城外的一处山谷中，几个黑衣人将一群百姓团团包围。黑衣人手中拿着剑，此时每一柄剑都被鲜血染红了，而在他们脚下，血液已漫过地面，浸润一片。

        “你们到底是谁啊？仗着自己是修炼之人，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怎会如此狠毒啊？！”人群中一位白发老者气得脸通红，举着拐杖怒声质问。

        黑衣人置若罔闻，手中的剑飞射出去，干脆利落地将他的头颅切下，而后利剑将他的尸身剁成碎块。他的鲜血渗进地下，地面染红的地方却闪耀起奇异的红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吞噬着他的血液，空气里滋生出一股魔气。

        “煞血阵。”

        季微澜在空中看着这一幕，一眼辨认出地下隐藏的阵法。黑衣人杀人碎尸，引血渗透到地下，正是为法阵提供祭品。煞血阵是一道聚灵的阵法，阵法觉醒之后会吞噬方圆百里的阴煞气息，这股力量可助人入魔，是极好的修炼之物。

        “魔尊要你死你岂敢不死？能为魔尊大人贡献你们低贱的身躯，是你们无上的荣光！”黑衣人身后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朗声道。

        他抬手做了个“杀”的手势，黑衣人立刻合力布下一道剑阵，无数剑影齐出，眨眼便要将场上所有人一击毙命。

        最后关头，天降紫电，将剑影尽数销毁，而后便看见两道身影从天而落，站在人群前方。

        “魔尊季微澜何时有雅兴杀凡人作乐了？我竟不知。”季微澜望着鬼面人，勾唇一笑。

        “师……”鬼面人看见他身旁的林卿卿，当即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将脱口而出的话截住，慌忙将黑衣人召集起来，便扔下一张烟雾符，趁乱从天上飞走。

        季微澜没有追，只在下一瞬天上闪过一片紫色闪电，几团血雾在高空爆开。

        “是玄清门弟子！”林卿卿诧异道。

        “你还不算太蠢。”

        季微澜看着她一笑，扫了一眼身后伤残的百姓，没有半点要救治他们的意思。他带着林卿卿飞上云端，往魔域的方向飞去。

        “你为何不澄清？”

        季微澜低笑，“世人习惯了‘坏事季微澜，好事玄清门’，本尊何须与蠢货费口舌。”他阖上眼，往她肩头靠了靠，“本尊乏了，姐姐回宫伺候我沐浴吧。”

        …

        魔界的天暗得快，他们回宫的时候王宫已经灯火通明。季微澜褪去衣物坐进池中，林卿卿在他的催促下走进浴室，站在他身后。

        上一次沐浴她险些溺死，林卿卿对伺候他沐浴这件事还是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的。她脸颊有些发热，局促地站着，手里拿着一只玉瓢，没敢舀水浇在他身上。

        季微澜见她迟迟不动，知道她在忌惮，语气低了些：“你将我当成寻常人，该怎么就怎么做。你寻常如何沐浴的，就如何伺候我。”

        林卿卿壮着胆子靠近他一些，玉瓢舀起水，缓缓从他的肩上浇下。

        季微澜却握住她的手，将它按在肩头。他侧着脸用余光看她，懒声道：“怎么，要本尊亲手教姐姐么？”

        林卿卿吓得抽回手，连连说：“不必、不必。”她一手舀水，一手轻轻放在他的肌肤上，水流下时缓缓抚摸，季微澜这才满意，将脸转回去。

        沐浴的过程很缓慢，季微澜很享受她小心试探的动作，他也不急着催促，直到满池水凉透，才徐徐起身，披上了外衣。

        他往殿外走去，到门边时突兀地说了句：“本尊对你有怨，但不会杀你，无需怕我。”

        敕风一早在殿外等候，见他出门走到跟前，边随他往正殿去，边回禀：“尊主嘱托的事属下已完成，洞窟已空，可要继续抓捕正道弟子？”

        敕风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白色的珠子，递到季微澜手中。

        他两指捏起珠子仔细看了看，眼神中有了一丝贪婪，用正道弟子的仙灵炼制的魂珠灵气果然充盈。他掌心御力将珠子化了，将灵气自掌心融入经脉间，体内紊乱的神脉这才静默下来，神力缓缓恢复。

        “正道不义，我亦无需仁慈，你且继续抓捕弟子炼制魂珠。近两日本尊这身体越发弱了，不日便会有病容，你多备些魂珠，以备不时之需。”

        敕风点头应下，转身便要走。

        “等等。”季微澜突然叫住敕风，视线在他身后的偏殿顿了顿，片刻道：“唤她来侍寝。”

        敕风一脸茫然地看着季微澜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们这位尊主性情冷淡，素来只和他们这些糙汉为伴，怎么两人单独呆了几天突然开窍了？

        他们这些糙汉要失宠了吗？

        敕风小手挠挠头，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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