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 你是否爱我（第三卷）

　　“不要拿别人当借口！”清风激动的对着冷月大叫：“因为缘深，所以没法控制！”他痛心的瞪着她。“命运只可以称为命运，是因为它无法改变！而你和我——就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清风君，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毒的仇恨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有缘而无份！”冷月叹息着闭了闭眼睛。“清醒过来一看，我们已经走的太远太远了。”
“所以呢？”
他不解的瞪着她。
“跟我分手就能解决一切吗？”
“也没什么……”
冷月顿时心痛如绞。
她咬了咬嘴唇，脸色苍白着。
“回去吧！”她低声地，静静地说：“没听到催眠大师说我们三世情缘的结局吗？必死之局，何必执着！现在，就打破这个咒语，我们分手吧！”
“我不想听其他的理由！”清风心痛的抓着冷月的肩膀。“我听不下去了！说到底，只回答我一个问题，冷月你的真心！对我的心，到底是什么？！”
她把头转过去，不敢看他。
“那颗心有什么了不起……”她低低地、喃喃地说：“你和我早就不是单纯的人生了，不再是为了爱情放弃其他的年龄了。”
“你这算是正式的回答吗？”他把她的头转过来，他注视着她，他的眼睛热烈而狂野。“我是在问，就是此刻，你是否爱我？”
冷月惊跳，她低垂下眼睛。
“不！”她哑声说：“只因为我不能爱你！”
这坦白的供述，一下子击溃了清风的防线，他放开她，跌坐在沙发里，泪水也迅速的涌进了他的眼眶。
他想说话，但他发现已语不成声，他只能低低的、反复的轻唤：
“月儿，月儿月儿……想破脑袋也不能理解你所说的话，不知道你的话中，真心话到底有多少……”
他垂下头，摇着，叹息着。
“我没有说假话！”
一滴泪珠落了下来，滴落在清风的手背上。
“我是爱清风你的，但现在不爱了，我只是想找回从前的我而已。”
冷月沉思着，沉吟了片刻后，即清醒又无奈。
“相信我，清风，我挣扎过，也尝试过，我努力要忘掉我的家人，我曾下定决心去当清风的好妻子。但是，当我面对李民和思齐的时候，我想到的是他们！面对着现在的你，我却想着为我付出的一切李民……我知道，你刚刚所说的，新的生命，可思想这种东西，就是个怪东西，我无法控制的东西……”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梦里，我曾像疯子般狂叫过李民的名字，我也曾像傻瓜般坐在那儿偷偷掉泪。”她说：“哦，清风，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为躺在疗养院的那个我后悔了！我实在不该为了寻找什么爱情，而付出那么高的代价！”
听冷月这样坦诚的叙述，清风心碎。
“月儿，你这么简单的就否定了我们的爱情，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艰苦延续的姻缘？”他不敢相信的望着她，问她：“难道这些就那么容易忘掉吗？”
清风摇头，强烈的摇头。
“不可以！我不能就这样放手哇！我绝对做不到哇！”
他站起身，热切的拉住了冷月，他握住她的手，他把她的手握得生痛。
“我会努力的，你不喜欢我哪一点，我都会努力的改变。如果你叫我等，我也能等，所以不要说什么分手这种话！”
“清风君，”冷月张大泪眼望他。“我的期望就只有一个，在大家还没有受到更大伤害之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不要再想我，也不要再找我！”
“月儿，你到底是怎么啦？”
清风摇晃着她，迫切的、急急的问。
“你携一世风华而来，我定当以一生灵力以待，这样的相守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吗？！”
他逼视着她眼睛，目光狂热。
“月儿！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流下了太多相思的热泪……从认识你那天开始，无论是那一世，我对你的爱，都是如此的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么多年以来，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一直思念着一个人，一天都没有停止过的思念！想想看吧，月儿，情深义重，有着三世情缘的我们，你舍得再离开我吗？”
冷月怔着，在清风心碎的话语中慌乱了，迷糊了。她要抽回她的手，但他紧握着不放。
“不不！别想抽回你的手，我不会放开你的，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好多次，我曾经像个傻瓜般让你从我手中溜走，这次，我不会了！我要把你永远的抓在手里！”
“清风！”冷月迷茫而痛苦的喊：“你不要这样冲动，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你呢！”清风也痛苦的大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莫名其妙哇！”
“回去吧……你弄得我情绪紧张！”
忽然间，一阵寒意袭来，冷月面色有些苍白，她把身子靠进了沙发深处。
她用手揉了揉额角，又揉了揉太阳穴，喃喃的、自语似的说：
“我困了，累了，也要睡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
清风放松了紧握着她的手，他一把抱起她，走向卧室。
“月儿，你的身子很冰！”  他把她放在床上，他拿过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很冷？”
“我要睡了……”
透过泪雾，看着清风那张充满了焦灼、渴望、与热情的脸，冷月心情紊乱，神志迷茫，而意识模糊。
“我爱你……”她不由得喃喃自语。
“你爱我？爱我！你说你爱我……”
清风的头又扑了过来，热情重新燃亮了他的脸，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狂喜的颤抖：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得太深了！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知道你爱我——月儿，你原谅我一时的怀疑，原谅我语无伦次！能听到你说爱我，我已经乐昏了头了！”
他的眼睛湿湿的，目光深深的。
“现在，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了，是不是？”他即紧张又急切。“既然我们仍然相爱，请你答应我，快点嫁给我！我不能再等了，嫁给我吧！”
看着那对燃烧着火焰与渴求的眼睛，冷月只觉得心弦抽紧而头晕目眩，她更冷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昏迷了。
“是的，我爱你……”她闭上眼睛。“回去，快回去，我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好吧。”
清风不舍的站起身。
“你好好的睡个觉，明天，我会早早的过来。”
他凝视了冷月好久好久，然后，他温柔地吻了吻她那有些发凉的小脸，再然后，他轻轻地离开，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清风，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
一滴热泪滑了下来，落在了枕头上……
她的脸色更白了，白的没有了一点血色，连嘴唇也变的苍白了。
“上一回铸成大错，这一回，我只能对你绝情……你我的宿命，终究是改变不了，我们，拗不过天意……”
泪水成串的从她脸上滚下来……
“风……我相信你的真心又能如何……我还能活多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我只是希望你……对我死心，从此离开，慢慢的将我忘记……”
冷月呢喃着，又冷又痛又绝望。
最后，她头一歪，眼前一黑，就昏睡过去了……
*
一整晚，冷月似乎都沉睡在一团浓雾里。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轻得没有丝毫的重量……就这样朦朦胧胧的、没有意识的、飘着、飘着、飘着……不知道要飘往何处，也不知道要飘多久。
她似乎飘荡了好久好久，然后，她忽然感到身子一沉，像是从高空中笔直坠落，乍然间，全身都碎裂成无数的碎片，而每个碎片都带来尖锐的痛楚，使她脱口惊呼了：
“啊——”
她以为自己喊得好大声，事实上，她的声音细弱如丝。
随着这声喊，她的意识有些清晰了，她努力吸了口气，努力要睁开眼睛。
怎么眼睛像铅一样沉重呢？她蹙了蹙眉，努力的，努力的张开眼。
怎么，天已经亮了吗？
她想起身，但她的身子竟那么无力，她根本起不来。
一时间，她脑中混乱极了，她睁大了眼睛，她拚命地转动着头，眼光终于看到了室内的一切了。
“噢！”
她恍然明白了。
她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慢慢的走向“死亡”。
她闭了闭眼睛，她的唇边，竟浮起一个好温柔、好美丽的微笑：
“我大概是要走了……”  她喃喃的说：“我苟且偷安了近三年，终于到了要走的日子了……我遵守了和他的约定，我死而无憾了……”
她平静而安详。
“月儿！月儿——”
门外传来清风的叫声和敲门声，冷月蓦然醒觉。
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她竟猛的翻身下床，然后踉踉跄跄的往门口冲去。
门打开了，一阵凉凉的空气也进来了，冷月机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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