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雪姬(上)
北疆。星落山谷。
两处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上有怪石林立，偶然点缀几株枯瘦颓败的老松，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病者，苟延残喘地强渡着年岁，望之森然。
中间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地通向远方，视线所能及者，约摸千丈开外。脚下石块大小尖锐不同，踩之颇为硌脚。
在兵家看来，此处地势极为凶险，若是高处设起埋伏，凡过此甬道者，毕九死一生。
况且，由于两边山势压迫性地往中间倒来，小道空间狭隘局促，本就光线黯淡的地方，此时月光更懒得眷顾，几乎是摸黑前进。
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身影，二人之间始终隔着几十丈距离，说话几乎要靠吼，连带着回音，似有一群人在耳畔窃窃私语。
“离我远点！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白矖白了一眼身后追随之人，对他的安全距离表示提出抗议。
“这女人，总是好一时，坏一时的，方才还轻声细语，这会儿又对我凶巴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司空云风扫了一眼前面那个紫色的背影，垂下眼帘，嘴里委屈地嘟囔道。
抱怨完，司空云风不禁又投去一眼，夜色下，白矖薄薄的罗衫裙子底下，紧紧地裹着少女那凹凸有致、玲珑娇俏的身材，色彩虽不太看得真切，但水蛇腰下那丰腴的臀部随着她修长圆润的腿部运动，有节奏地一扭一摆，看着看着，他不禁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一丝邪念油然而生。他恨不得立即将她压在身下。
他抬手猛地击了下脑门，自己怎可有如此龌龊下流的淫念产生？晃了下脑袋，强行镇定一番，继续往前赶路。
一道白色的影子，在二人身后百丈之外，掠过幽暗的崖壁，像一阵风，在一株老松边绕着盘旋停留了几秒，发出两声狞笑:“这便是你心仪的女子吗？”笑罢，继而又不紧不慢，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该死的！总算快走出这阴森的地方了！”白矖望见不远处的黑从浓密渐渐转淡，仿佛这黑，瞬间掉了几个层次，她吁出一口气，心道:若不是急着赶去东泽，绕道北疆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虽然直线距离能近不少，但周边地势却极其险峻，御剑飞行太过危险，只能以人力徒步穿越而行。
————
就在二人快走出这条狭长的甬道时，原本月朗星稀、清风徐来的山谷，眨眼间，忽然风云变幻，乌云密布起来，隐去了那原本不甚热情的月光，天空中竟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咦？这个时节，怎么会下起雪来？
白矖咕哝着，一脚踏出了甬道，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原本压抑的情绪一扫而光。
她扬起脸，任凭俏皮的雪花肆意地亲吻着自己，落在脸颊冰冰凉凉的，在彻彻底底地感受了一番雪景之后，心情顿觉畅然，于是一换方才的语气神态，以商量的口吻说道:“喂，前面有个山洞，我们要不就在那里生个火取取暖，歇歇脚吧？”
“随你咯，你大小姐开心就好！”司空云风懒懒地说道。
二人踏过一片草地，入了山洞，里面静得出奇，虽然幽暗，却能感觉到别有一番洞天。
滴答滴答的水声，从岩壁上方传来，落在坑坑洼洼的怪石地面，显得无比空旷而悠远。
白矖单手做法，指尖运起一朵小火苗，浮在半空，往洞的四周探了探，除了顶部悬挂延伸下来，和满地凸起、竹笋般的钟乳石，以及一大摊的水坑，其余基本什么都没有，她松了口气，寻到一处略为宽阔平整、没有水坑的地面，将方才那团小火苗吹了口气，火苗瞬间在地面长成了好几倍之大，她方道:“就这里吧，我去寻些柴火，不然一会就灭了...”
“哎，白矖，还是我去吧，怎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独自往外跑？”
白矖回过身，淡然一笑:“我去去便回。”
这一笑，温柔至极，司空云风竟鬼使神差地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乖乖地应道:“哦，那你小心！”
“放心吧！普通的妖孽，是断断近不了我身的！”她咯咯咯咯地一边笑，一边朝洞外闪去。
倒也是，她白矖是何人？妖皇玄矶的嫡传弟子，女娲一族的传人，妖界什么样的精怪妖兽她没见过？是我多虑了！司空云风苦涩一笑，转念又一想:方才她是在对我笑吗？不久前还是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突然对人温柔起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啊！
难怪独孤师叔说她性情大变，这两种截然不同极端的人格，在她身上切换自如，仿佛被什么魂识附了体一般，她倒是毫不在意，作为身边人，还真需要时间来适应。
嗨，管他呢，总之那一笑，真真让人迷醉！
他闭目盘膝，开始打坐凝神聚气。一路上消耗了不少内力，需要恢复一下，到了东泽，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半晌，不见白矖回来。怎么去了这么许久？
正思忖着，司空云风猛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逼近。
他回过头，白矖正立在离自己五步之外的地方，怔怔地盯着他发呆，身上隐隐有寒气渗出。
“外头这么冷吗？是雪下大了？怎么...”
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回。
司空云风干笑两声道:“没事，找不到就找不到嘛，快过来，来暖暖手！”
白矖像丢了魂儿似的，轻飘飘地浮到他身边。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白矖依然什么都没说，也不靠近火，只是侧过头轻轻地靠在了他右肩上。
一股透彻的寒意，自他右肩侵入，慢慢地，爬遍了全身。
司空云风的瞳孔顿时缩了缩，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竟然如此不受控制！脸上烧得滚烫滚烫的，一直红到耳后根。
白矖的身子好冷，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去抚她的脸，脸上的肌肤摸着也是冰冰凉凉的。
抚到一半的手，被她一把抓住，他的心头一惊，是自己造次了，失态之余，他迅速去抽离那只作恶的手，没成想，却被白矖牢牢握住，不得动弹。
这小妮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怎么？！
白矖侧过身子，将脸缓缓贴近，秋水的眸子里星辰点点，娇喘微微，粉唇晶莹剔透。
随着她的身体徐徐贴近，胸前一对挺拔的小山峰顶住了他，酥酥软软，温温润润。
司空云风的脑子彻底蒙了，眼前的一切让他像做梦一般不敢相信，他微微蹙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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